母女倆騎著自行車回家的路上,楊芳嘴裏還一直念叨著顧小北。


    “曼曼,你說那孩子,咋就那麽招人喜歡,看著跟我們家也有緣分,不知道的,還以為跟我們是一家人。”


    “尤其是那雙眼睛,跟你和明川的幾乎一模一樣,我看到他,有時候就覺得是看到了你們姐弟倆小時候,這也太有緣了,而且孩子他爸當初還險些跟你……”


    話剛說到一半,沈曼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試探性追問道,“媽,跟我什麽?”


    她咋不記得,自己曾經跟顧青林有過什麽關係?


    楊芳立馬打住了話,笑了笑,“沒什麽,你聽錯了。”


    當初這兩個孩子,雖然定下了娃娃親,前些年,顧家還專門打電話說要過來,兩家坐下商量一下婚事。


    但那時曼曼已經跟陸正國結婚了,婚約自然作廢。


    如今顧青林的孩子都這麽大了,說明他肯定早早就已經有了媳婦。


    這件事也沒必要再提了,免得以後兩人見麵尷尬,萬一讓人家媳婦知道了,心裏也不好受。


    沈曼也沒繼續問下去,反正她媽又不會害她,於是便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很快,還沒到下午,兩人就回到了沈家。


    剛坐下休息了沒多久,敲門聲響起。


    楊芳正在廚房裏做飯,她一聽見聲音,連忙喊坐在沙發上的沈曼去開門,“曼曼,肯定是小北過來了,你快去開門,我這還炒著菜走不開。”


    “媽,我這就去。”沈曼放下手中的瓜子,連忙過去開門。


    才分開沒多久,她這心裏都有些想那孩子了。


    然而一打開門,來人是陸正國。


    沈曼抬頭看見是他,愣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她以為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解決得很清楚了。


    現在就等陸正國,向部隊提交的離婚申請下來,然後兩人拿著離婚申請,以及其他的證件去辦理離婚手續就行。


    陸正國沉默片刻,將手裏兩個布袋子,遞到她的麵前,抿了抿唇。


    “這些是你遺留在家裏的東西,順便給你送來。”


    “我打算明天提前回部隊,離婚申請我已經寫好了,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最遲兩個月,離婚申請應該就能通過。”


    “謝謝。”沈曼從他手裏,接過自己的東西。


    時至今日,兩人之間除了離婚之外,似乎也沒什麽值得說的。


    陸正國最後在再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後轉身離開。


    不知為何,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影,卻透露出一絲落寞。


    沈曼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這塊手表,這是陸正國送的。


    既然要斷幹淨,買這塊手表的錢,也該找個時機還給他,那就等辦理離婚的那天吧。


    ……


    “顧小北,去到別人家裏,你一定要乖乖的,別惹事,無論看到誰,你都要當作不認識,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稱呼絕對不能錯。”


    “否則,會給她帶來麻煩的,你應該也不想她討厭你。”


    一路上,顧青林都在不厭其煩地囑咐這個不省心的兒子,昨天來那麽一出,險些搞出大麻煩出來。


    “知道了知道了,爸爸你真囉嗦,我又不是小傻子,更不是小麻煩,怎麽可能給姑姑帶來麻煩。”


    顧小北一邊歡快地一蹦一跳,往沈家的方向而去,另一邊嫌棄地跟顧青林保持距離。


    這些話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都快煩死了。


    之前他咋不知道,他爸爸的話這麽多?


    顧青林大步走上去,拎著他的後衣領,一把將人從地上提起來。


    瞬間,顧小北的雙腳離地,他不停掙紮著,板著一張小臉,小奶音明顯不滿。


    “爸爸,你快放開我,我現在已經找到媽媽了,再也不是那個任由你拿捏的小孩。”


    “你要是不放開我,我讓媽媽別搭理你,讓你一個人去睡我的小床,我跑去跟媽媽一塊睡。”


    顧青林太陽穴突突跳動,沉聲道,“顧小北,這些話以後也不能再說,你要是說一句,以後我就不帶你去來了。”


    “還要你要聽話,別給她添麻煩,有些不該提的話,你也別亂提。”


    顧小北眨巴著眼睛,乖巧點頭。


    他可是媽媽的乖寶寶,才不會惹麻煩。


    不像爸爸,他現在居然對媽媽那樣冷淡,哼,以後等他恢複記憶,媽媽肯定不會讓他上床睡覺的。


    到時候,媽媽就是他和小念兩人的。


    顧青林臉色也緩和了幾分,警告完之後,終於將手裏的人放了下來。


    顧小北拉著他的大掌,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往前走,“爸爸快點,我想早點見到姑姑,萬一姑姑看不見我,該著急了。”


    小小的孩子,現在改稱呼已經很熟練。


    有外人在,或者在外麵,就是叫姑姑,沒有人的時候,才是叫媽媽。


    顧青林站在原地並沒有動,看著孩子小小的身體,一點點拖著他往前走,可卻怎麽也拖不動。


    他挑眉輕笑,“顧小北,你就打算這樣空著手上門?”


    顧小北小腦袋上的呆毛立了起來,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在原地蹦蹦跳跳。


    “對啊,我要給姑姑買禮物,還有給奶奶也買禮物,還有小舅舅……”


    “小舅舅最喜歡看寫字了,爸爸,我們給他買一支鋼筆,讓他天天能寫字好不好?”


    顧青林眸色微動,小舅舅?


    沈曼同母異父的弟弟沈明川……


    顧小北抱著顧青林的大腿晃啊晃,“爸爸,爸爸,快走呀,我要去給他們買禮物,我負責買,你負責掏錢。”


    顧青林彎腰將人一把抱在懷裏,也不知這孩子隨了哪個,一天天的,就知道算計他出錢出力。


    不過暖心的時候,也很暖心。


    尤其是晚上非要打水,幫他洗澡的時候。


    昏黃的燈光下,這麽小小的一個孩子,就蹲在地上,伸出軟呼呼的小手,給他一點點洗腳,嘴裏還一口一個爸爸。


    很快,兩人到了附近的一家百貨大樓。


    顧小北專門挑著貴的買,不貴的,不好的,他還都不要。


    先是給沈明川買了一隻英雄牌鋼筆,隨後又給楊芳買了一條海市來的絲巾,光是一條就要花去一般工人的大半工資。


    “爸爸,姥姥最喜歡這個種顏色的絲巾,聽我的肯定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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