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卓和伊琍認真地聽著許漾的講述,這個女孩的經曆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伊琍問道:“那你是怎麽聯係上許昊陽?又是怎麽與‘焱’組織有了合作的?”


    許漾眨了眨眼睛,問伊琍:“你相信命運嗎?冥冥之中給你安排好的命運?”


    伊琍沒想過這個問題,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沒有遇到過什麽讓我會去思考這方麵的事情,既然你這麽說,一定是遇到了。”


    許漾的眼裏有了笑意,思緒漸漸飄遠,回憶起曾經的往事。“因為小時候的經曆,到了養父家之後,我有了自閉的傾向,是他對我的關愛,讓我慢慢走出了那段痛苦的時光。養父這麽多年始終沒有結婚,我們父女兩一直相依為命。他的事業做的很大,經常出國,我在國內無聊的時候就去他的書房裏找書看。”


    “在看到一本中醫書的時候,引起了我強烈的興趣,特別是針灸那一篇。從那之後,我就一發不可收拾,不但掌握了很多中醫知識,還對針灸有了一定的研究。有一次,我突發奇想,用針灸治療小動物,竟然奇跡的治好了一隻天生有殘疾的小貓。這次的成功讓我對針灸越來越感興趣,後來發展到自己設計想要的長度,最後製作出了一種武器,就是我之前用來殺人的武器。”


    伊琍看向高卓,難怪一直找不出是什麽樣的凶器能造成那種傷口,原來是許漾自己製作的。


    許漾看了一眼二人,又繼續說道:“學會了這種技能之後,我就總想著去幫助那些有需要的人。可能是因為有過特殊的經曆,我特別關注小孩子,當時在我家不遠有個孤兒院,有個小男孩,因為先天性小兒麻痹被父母遺棄了。我覺得這個孩子很可憐,就想治好他,但是孤兒院的院長和老師們都不同意。也不怪他們,我那時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換了誰也不會相信我有這樣的能力。”


    “可是,一次我放學回家路過那裏,小男孩叫住了我,他說他想讓我試試。我當時是有些驚訝的,問他為什麽相信我,他說反正也不可能再壞了,萬一我成功了,他就不用再拖累別人來照顧他了。看著男孩清澈的眼睛,這句話深深觸動了我的內心。從那之後,我放了學就過去偷偷為他針灸,大概半年多以後,他有了明顯的變化。不能說完全正常吧,但是如果不快走,基本看不出來他的腿是的毛病的。”


    說到這裏,許漾停下來緩了緩,可能是從來沒有說過這麽多的話,很不適應。也可能是這些事情她從來沒跟人分享過,有些激動。


    “孤兒院的院長和老師沒想到我真的治好了男孩,很感激我,熟悉了之後,我也會經常去那裏。有時候會給他們帶些吃的玩的,有時候就是過去陪他們玩耍。直到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養父為了慶祝我成年,要帶我出國去玩。我突然就想到了那個男孩,他曾經跟我說過,如果他的病能治好,他長大後要去世界各地看看。”


    “於是,我央求養父帶男孩一起去,養父不知道我治好了男孩的病,以為我就是出於憐憫想幫助那些孩子。想了一下就同意了,他帶著我去了孤兒院,找院長說了我的想法。院長起先有些猶豫,後來將男孩找來問他的意見,男孩當時發光的眼睛,我到現在依然記得。也是因為他,我遇到了我的哥哥——許昊陽。”


    伊琍聽到她的講述,接口問道:“你四年前就找到了你的哥哥?”


    許漾搖了搖頭,說道:“隻是遇到。當時養父帶著我和男孩去了歐洲,因為是第一次出國,我們兩個人都有些激動。對於國外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看到什麽我們都要停下觀察一番。在一個廣場上,有許多的鴿子,人們都拿著食物在喂,我們兩個也嚷著想要喂鴿子。養父就讓我們在那裏等他,他去買麵包。”


    “我們追著鴿子跑,有個好心人給了我們一塊麵包,我倆很開心,邊喂邊追,等我將手裏的麵包喂完之後,才發現男孩不見了。我當時很著急,就開始四處尋找,沒注意自己已經遠離了廣場。”


    “我是在一個小巷裏找到男孩的,當時有兩個外國人正拉著他,一個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叫喊。我沒猶豫就追了上去,當我攔下他們時,才發覺自己莽撞了。我一個小姑娘怎麽可能對付兩個成年男人,而且其中一個還拿出了刀,我傻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帶了針。”


    “當我把特製的針拿出來的時候,兩人哈哈大笑,我心裏也很慌,我隻是在模特人上用針當武器試過,還沒有過真正的實戰經驗。不出意外,動起手之後,我用針刺傷了其中一個男人,卻被另一個拿刀的人劃傷了手臂。”


    講到這裏,許漾苦笑了一下,問道:“我是不是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傻氣。”


    伊琍笑著回應道:“你的本意是救人,換了我應該也會這麽做吧。”


    許漾靜靜地看著伊琍,良久,才開口說道:“我很喜歡你。”


    伊琍有些意外,心中卻有著無限感慨,麵前的這個女孩,也才二十幾歲。她本有一顆善良的心,卻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許漾收回了目光,繼續講述起來:“就在危機時刻,一個男人出現了。他很從容地走到我們麵前,將我擋在了身後,並用警告的語氣讓他們放了男孩。那倆人見他隻有一個人,根本沒當回事,還用刀威脅他別多管閑事。直到男人掏出了槍,那倆人嚇得轉身就跑了。”


    “男人收起槍,走過去摸著男孩的頭,問他有沒有受傷,男孩搖頭衝我跑了過來。看到我手臂上的傷,男孩嚇得哇哇大哭,我安慰他半天才停止哭泣。我向男人表示感謝,他說看我們是同胞才出麵救我們,還說這裏不比國內,有很多危險,讓我們不要隨便亂跑。在他要走的時候,男孩問他名字,他說他叫許昊陽。”


    “直到男人走遠,我還怔愣在原地,‘許昊陽’三個字在我腦海中翻湧,總感覺這個名字很親切。直到養父找來,帶我去診所包紮傷口,我還要想著那個男人。”


    “因為我的受傷,國外的旅行匆匆結束了。回國後養父給我找了個培訓機構學武術,讓我學些防身的技能。訓練時我很刻苦,想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同時,那個叫‘許昊陽’的男人也深深印在了我的心裏。”


    “我在機構裏學習了差不多三年的時候,一天訓練結束後,我正往外走,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我一眼就認出了他——許昊陽,跟我擦身而過,他並沒有認出我來。”


    高卓和伊琍靜靜地聽著,感慨著許漾一開始所說的命運。


    “我當時心裏一陣悸動,不知道怎麽回事眼淚就流了下來。我叫住他,看到我他還有些茫然。告訴他我是誰,他也很驚訝,沒想到才回國就能遇到我。他是來找機構的老板,他們應該是朋友。”


    “我怕耽誤他的事情,要了聯係方式就離開了。從那之後,我開始有意接近他,他始終很冷淡,直到知道了我的名字。”


    伊琍問道:“你被拐賣的時候,他應該記事了,認出了你?”


    許漾點了點頭,說道:“聽到我的名字後他很激動,問了我很多問題,聽到我四歲被拐賣過,他就更加確定了。他將我帶回他的住所,將這張照片拿給我看,我對父母的印象已經模糊了,可是看到照片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我們去做了鑒定,確定了兄妹的關係。”


    許漾眼裏已經蓄滿了淚水,“還不到一年,我找到親人還不到一年,姬未然就奪走了他的生命。怎麽叫我不恨,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伊琍的眼眶有些微紅,高卓看到她的反應,接口問道:“那你和‘焱’組織是什麽關係?”


    許漾緩和了一下情緒,說道:“我上次說過了,合作關係。”


    高卓皺起眉頭,問道:“你不是‘焱’組織的人?那你是怎麽聯係上他們的。”


    許漾表情落寞,語氣有些哀傷地說:“因為哥哥在組織裏。我為了知道是誰殺害了哥哥,才與他們合作。他們開出的條件就是,讓我幫他們殺了那四個人。”


    高卓想了一下,問道:“那你知道組織要殺這四個人的原因嗎?”


    許漾點頭,說道:“他們都是不願意加入組織的炎狼族的後裔。”


    高卓心中一震,他們的死原來是因為不願意加入“焱”組織。前兩位在社會上已經有了一定地位,不願意加入組織可以理解,最後一位年齡已接近古稀,加不加入已經沒有什麽意義。


    周建邦不願意加入的原因,應該就是他現在的身份是警察,他不想與罪犯同流合汙。本是一名正直的警察,卻因為炎狼後裔的身份慘遭殺害。高卓對這個組織的憎惡更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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