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劉啟心頭浮現出一抹疑惑。


    丁香師姐的爺爺?


    那怎麽怒目圓睜,一副動輒就要對恒哥出手的樣子?


    劉啟不解,隻能指著劉恒身後詢問道。


    “那這是?”


    劉恒頓時支支吾吾,丁香滿臉羞紅,就連劉正也無奈扶額。


    劉啟扭頭望向柳清,後者卻是同樣迷惑不解地搖了搖頭,於是,劉啟看向鍾無離等人,結果他們也是一臉茫然。


    劉啟無奈,隻能再度開口詢問劉恒:


    “這到底是?”


    劉恒依舊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這時候,怒發衝冠的老人總算冷靜下來,卻依舊咬牙切齒。


    “臭小子,打著找我學習靈緣魔獸知識的幌子,背後偷偷勾搭我孫女,竟然還已經將生米煮成熟飯!還應該快,快什麽快!”


    生米煮成熟飯?


    眾人下意識地望向丁香的小腹,看得後者滿臉羞紅。


    隨後,劉啟驚訝地望向劉恒。


    後者蒼白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尷尬的神色,他訥訥地說道:“我們也是情投意合,情投意合……”


    劉啟無言。


    老人身旁的精壯男子,這時忽而開口:


    “小友無需太過擔心,老丁頭隻是一時無法接受而已,畢竟劉恒他這追求手段,確實,嗯……不夠光明正大,再加上,二人如今進展太快,所以才……”


    劉啟聞言了然。


    畢竟聽老人的說辭,劉恒這舉動,確實有些像在誆騙善良老人,誘拐無知少女。


    也難怪,白發蒼蒼的老人直到此刻,依舊睜目張須,激憤不已。


    “張橫,你別給老子放屁,我跟你說,隻要老頭子我活著……”


    丁香雖然羞憤難當,卻也知道這場合,不能任由老人說個不停,於是壓低聲音,側過半邊,衝著身後說道:“好了,爺爺!”


    白發老人臉色一青,卻硬是將到嘴邊的諸般話語吞咽回去。


    丁香扭過身來,兩頰緋紅未消,輕聲提醒:“師弟,你還有別的事情,先去吧。”


    原本場中尷尬卻輕鬆的氛圍,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一片寂靜。


    在場眾人皆知,丁香此言意指為何。


    畢竟,害劉啟、劉恒二人遭此一劫的“元凶”,還在不遠處好生生地站著。


    但劉啟自突破醒來之後,便一直裝作若無其事,也就無人主動開口提及。


    如今丁香既然說起,眾人也都眼巴巴地望著,等劉啟作出定奪。


    隻見劉啟重重地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恒哥……”


    劉恒抬手,淡然微笑,隻是輕輕點頭。“去吧。”聲音溫暖而醇厚。


    未盡之意,皆在不言之中。


    劉啟心頭湧過一絲暖流,也不欲就此事多言,轉而朝向丁香說道:


    “那恒哥,就拜托師姐照顧了。”


    丁香微微一笑,頷首點頭。


    劉啟又恭恭敬敬地向劉恒身後的兩人作揖行禮:“二位前輩,晚輩暫離一步。”


    白發老頭從鼻子中哼出聲音,雖未惡語相向,卻也沒給劉啟什麽好臉色。


    他身旁的大漢倒是對此頗為拘謹,連連擺手,示意劉啟不用太過客氣。


    劉啟渾不在意地淡然一笑,轉身邁步離去,身旁眾人悉數跟隨。


    看著劉啟終於遠去,粗糙漢子張橫這時額頭才滲出汗珠,衝著身旁老頭神識傳音。


    “丁岱!你想害死老子啊!你看不見剛才站在劉啟周身的都是什麽人物?一路上都忍住了,怎麽關鍵時候頭昏?”


    原先還咬牙切齒的丁岱,這時候突然語氣變得悠哉悠哉:“你懂個屁。”


    張橫一愣,怔怔說道:“你沒癡呆啊?可你剛才不是說,隻要你活著就……”


    “你啊,還是太嫩……”


    從這神識傳音中,張橫仿佛都能看到這無恥老頭在捂嘴偷笑。


    但他實在不明白,又好奇的緊,隻能詢問道:“什麽意思?”


    “他們都把生米煮成熟飯了,我怎麽阻止?我又拿什麽阻止?”


    “那你鬧這一出幹嘛?”張橫聞言緊皺眉頭,不解其意。


    “為了表態。”丁岱顯得高深莫測。


    “表態?表什麽態?”張橫一臉茫然。


    丁岱扯了扯嘴角,斜睨了他一眼,懶得再搭理他,反而快步走到丁香身旁,目不斜視,毫無感情地撂下一句:


    “等傷好了,帶回家吃飯。”


    說完也不等人回答,便故作瀟灑地揮袖轉身離去。


    留下劉恒和丁香兩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張橫見丁岱要走,趕忙跟上前去,也不用神識傳音,就直接開口問道:


    “老丁頭,表什麽態啊?”


    “你還是去界林裏獵魔獸吧,那個比較適合你。”


    “別啊,說說。”


    ……


    另一邊,劉啟率眾來到林業三人身前。


    這一次,林業率先開了口。


    “此事非我所願,卻因我而起,虎齒亦消,我無力推脫,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隻有一個懇求,放過他們母女。”


    他語氣坦誠,目光堅毅,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顯然是早便想好了自己的下場。


    “業哥……”


    “父親……”


    水凝空與林楠雅都顯得悲傷不已,他們如何坐視林業這樣去死?


    劉啟卻是冷冷一笑。


    “你也知道,禍不及家人嗎?你以為,你還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林業麵容苦澀,“我相信,你不會的。”


    “你是在跟我賭嗎?”


    這次回答他的不是林業,而是林楠雅,她哭著懇求劉啟:“劉啟,算我求你……”


    又一次。


    擋在林業身前。


    這一次,劉啟的眼中不再是難以遏製的怒火與森然殺意,隻是淡淡的悲傷。


    他隻問了林楠雅一句,“若這次恒哥沒能救回來,你會阻止我殺他嗎?”


    林楠雅沉默半晌,隻有無聲淚流。


    劉啟沒得到答案。


    他,其實已經得到了。


    情,與理,終究難解難分……


    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看向林業身側,那位同樣淚眼朦朧的溫婉女子。


    “伯母,你很幸運,也很幸福。”


    “孩子,此事實在陰差陽錯,我們實在對不住你,究其根源,其實是因我而起,若你願意,我可以抵命……”


    “不行!”林業大吼一聲,明明臉色蒼白,顯得極為虛弱,卻生出蠻力,將身側的水凝空與身前的林楠雅,都拉至身後護住。


    “劉啟,此事是我一人所為,隻需歸於我身便可,與他們母女無關!你行事一向規矩,殺人償命,我絕無二話!”


    “業哥……”


    “父親……”


    又是一片哭啼嘈雜。


    劉啟就這麽看著,過了片刻,才冷不丁說出一句話來。


    “此事,當然歸咎於你。”


    劉啟淡然的語氣與這氛圍仿佛格格不入,卻又讓這方天地,瞬間寂靜下來。


    “你知道,我也知道。”


    眾人都被劉啟的言語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話是這麽說,可他到底是如何定奪?現在也看不出個準信來。


    劉啟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這世上之人行事,皆有各自理由,你有你的,我,也有我的……”


    話音落地,劉啟的身影忽然如風中飄絮,驟而遠去,眨眼便到林業身前。


    他的速度太快,太快。


    林業重傷未愈,林楠雅境界低微,二人根本無法反應過來。


    唯有水凝空,能夠堪堪跟上。


    她抬手欲要抵抗,卻看到,一股不知從何處湧起的有形之風,就從眼前吹入體內。


    恍惚間,她又回到了密室之中,隻聽得門外傳來一聲驚慌失措的“父親”,那聲音,她太過熟悉,是小雅!


    她忽然驚醒。


    卻隻看到,自己高高抬起的手臂。


    而劉啟,無比平靜地站在他們三人身前,負手而立。


    下一瞬,林業體內突兀地迸發出滄桑鴻蒙的先天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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