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裏,劍十四的屏障堪堪擋住霧氣的來襲,他看著平地上開出的奇異的花骨朵。


    揮劍下去,斬斷。


    何與看著臉邊鑽出來的花朵,他聞不到聽不到感覺不到,但是也知道這種花詭異程度至極。


    “呃啊!”


    劍十四看著被侵蝕的手套,那乳白色的液體是這種花的根莖汁水,連著被腐蝕的血肉粘合在一起。


    實在是可怕,竟然連真氣都能穿透,傷口處鑽進去成千上百隻螞蟻一樣,啃噬著他的筋骨和真氣。


    “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劍十四說著,看著四周湧上來的霧氣,大片大片開出來的花骨朵,隻要它們開花,死期將至。


    劍十四看著何與,“別想著我會死,你就不用被帶回去!”


    何與聽不見劍十四在說什麽,但是看著他拿出上百塊陣紋石,何與知道,他要現在構建出一個傳送陣,將自己傳到同伴手裏。


    何與本以為會一起死在花圃裏,沒想到劍十四竟會如此。


    被傳走,回到那個地方,連死都不能自己決斷。


    何與眼裏滿是決絕,看著開在四周的花骨朵,何與拚盡全力張開嘴,吃在嘴裏。


    “找死!”


    劍十四看著何與作死的行為,伸手去拉何與的腳踝,重重的甩到一邊,抬腳踩著他的後脊骨。


    何與隻覺得癢、熱,他的舌頭好像要被這花燒化了,但他還是挑釁般的看著劍十四嚼動著下巴。


    何與看著劍十四就要卸掉他的下巴,一口粘液吐他的臉上,鑽心的灼燒讓劍十四不住的往後退,腳下的陣紋也被自己弄亂了。


    何與看著悄然開花,片片花瓣上蠕動的氣孔,還未等氣孔張開,何與一口咬上去。


    “以吾之精血、吾之氣力、吾之肉體,破神識、凝聚氣,起!!”


    劍十四閉著眼睛,雙手結印啟動傳送陣,何與隻想著這花侵蝕的快點,好在半路就死透。


    在濃密的霧氣之下,傳送陣的光芒幾乎是曇花一現。


    何與被送走,劍十四留在原地,真氣被一掏而空,跪倒在地上,抬起眼看著何與離開的方向。


    “何與…死生…你逃不掉的……”


    霧氣所到之處,皆開滿【天山陰骨】,無風自搖擺,妖豔又詭異。


    密林某處,一道藍光閃過,何與出現在未被侵蝕的山澗。


    “撲通”


    何與從山澗口處掉下來,從高處滾落下來。


    扶桑從何與的心口裏出來,看著何與死翹翹的臉,四個蹄子踩著他的心口,那一點點微薄的跳動力。


    “小子!!臭小子!!”


    扶桑在何與的胸口上跳來跳去,感覺那點心髒的跳動也快給整沒了。


    扶桑看著已經浮白的何與,已經是不成人樣。


    “閣下,這一次我怕是難逃此劫。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的心掏出來,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讓自己活下去。”


    這話,是何與在山洞裏逃跑的時候和扶桑說的。


    他說,劍字科的黑甲衛體質特殊,要是扶桑出現,就一定不會放過扶桑。


    扶桑就這樣一直藏在何與的心髒裏,急得跳腳,要是本王全盛時期,這些螻蟻不過是彈指一刹。


    扶桑的爪子覆上何與的胸口,尖牙咬著。


    “不用顧忌我,你一定要活下去。”


    扶桑的狐狸尾巴搖的極其快,“本王當然得活下去!”


    “噗呲!”


    尖爪刺進何與的肉裏,扶桑告訴自己要靜心,取出心髒自己就能活。


    “吼!!”


    扶桑的爪子一歪,狠狠的劃開何與的胸膛,,何與已經沒有血可以流出來了,幹癟的軀體,那顆心髒在微弱的跳動。


    “荊黃王火!”


    扶桑抽取一絲王火之源引入心髒裏,讓這顆心,勉強的存活。


    “咦?”


    扶桑轉過頭來,半隻佛陀眼轉動著,惡狠狠的盯著聲音來源。


    “呀啊!”


    尖叫聲響徹山穀。


    “大小姐,劍十七傳來消息。”


    一個黑甲衛走進來,恭敬的舉起手裏的信條。


    女人慢慢的走過來,寬大的衣袍垂落在地,歪歪扭扭的倒在榻椅上,接過信條。


    黑甲衛隻是被碰到,就覺得指尖已經被凍僵了,寒氣附骨,難以抑製。


    “神藥宗還真是讓我驚喜。”


    女人隨意的將信條鬆開,堪堪落地的時候,被直接冰封在半空中,一道意念閃過,直接被粉碎。


    黑甲衛的頭更低了。


    “去把何與帶回來。”輕飄飄一句,威力卻直接將黑甲衛震出去。


    “是!”


    黑甲衛立馬半跪聽命,一滴汗珠刺進眼睛裏都不敢眨。


    女子推開門走進偌大的藏書閣,在黑暗中提著一盞燈。


    女人蓮步走上高台,袖袍輕輕一揮,麵前高如九霄的書閣慢慢的挪開,一個接著一個。


    看著裏麵最深處的一個籠子,纏繞著巨大的鐵鏈,黃色密密麻麻布滿的鎮符。


    每隔二十息,就有虛影的凶獸跑出來,穿過女人的身體,卷起她的長發。


    女人放下手裏的提燈,咳嗽了幾聲,瞬間整個神秘囚籠裏,以女人為中心散開的寒霜。


    靠近些,才能看到這個囚籠真正的麵目。


    這裏更像是一座古老的遺跡,一隻鏽跡斑斑卻宏偉巨大的鐵銅朱雀懸在空中,振翅欲飛。


    四周豎立著七十二根擎天柱,將朱雀困在其中。每一根擎天柱上,都刻有奇珍異獸,活靈活現的模樣就好像真的還活著。


    傳聞有鎖天困龍陣,今有銅雀困龍針。


    不知道,朱雀爪下的牢籠困著的又是誰。


    “好久沒來看你了。”女人伸手沏茶。


    沒有任何人給予回應,女人將沏好的茶端起來,慢慢的吹了吹氣。


    “我找到了一件東西,這件東西是你尋了上千年都沒能找到的。”


    “這次,他要落在我的手裏了。”


    囚籠裏依舊不聲不響,女人也不惱,隻是白潔如霜的臉頰帶著寒意,美眸平淡,看著手裏冒著寒氣的杯子。


    “真冷。”


    “你是什麽人!”


    扶桑看著被嚇倒在地的小丫頭人族,狐狸眼環顧著四周,這裏沒被那詭異的霧氣籠蓋,算是另一處絕境嗎?


    “狐狸?”小丫頭怯生生的看著扶桑。


    扶桑動了動鼻子,眯起眼睛跳過來,嚇的小丫頭縮了縮脖子。


    扶桑從小丫頭的籃子裏,看到了一株散發著火紅的光芒的樹枝,扶桑拿嘴叼出來的時候,小丫頭含住他。


    “那是給笨笨的!”


    “吼!”扶桑齜牙咧嘴威脅小丫頭。


    扶桑把樹枝用王火燒成汁,一滴一滴滴進何與的嘴巴裏。


    “算你小子欠本王的!”


    小丫頭撿起自己的籃子,打算悄悄的溜走。


    “敢跑,本王就咬斷你的喉嚨。”


    小丫頭頓時站立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扶桑看著已經死翹翹的何與,還不如給自己吃,都成這樣了,還怎麽活。


    “狐狸大人,他怎麽了?”小丫頭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


    扶桑睨了小丫頭一眼,“死了。”


    “死了?”小丫頭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何與。


    看著何與已經露出白骨的下半張臉,身體幹癟畸形,小丫頭嫌棄的皺起小眉頭。


    “長的好醜啊。”


    扶桑半蹲著,爪子摩挲著下巴,要不現在就把自己的心和何與的進行互換?趁著心髒還在跳動,等死寂了,難度可就大了。


    “他是藥人,不會死的。”


    “什麽?”扶桑扭過頭看著小丫頭。


    小丫頭看著這個雜毛狐狸,點了點頭。


    “我們藥人,是不會死的。”


    扶桑震驚的看著何與,沉凝半刻。“怎麽救他?”


    小丫頭呼哧呼哧的拽著何與,扶桑咬著何與的手腕,有時候還能叼下一口肉來,扶桑就一臉惡心的跳到一邊去吐。


    何與被一路拽回去,沿途回去的路是一條血跡斑斑的血路。


    卻很快,被有靈性的植被覆蓋,它們吸食何與的血跡,變成了一株株搖曳的花草。


    小丫頭氣喘籲籲的來到村子前,扶桑看著眼前這一片沙漠,荒無人煙。


    隻見小丫頭走上前在沙子裏挖呀挖,看到一個黑色的尾巴,一把揪了出來,是一隻火雲蠍。


    “喂喂喂!!醒醒!”


    就見火雲蠍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看著小丫頭隨後跳下來,在扶桑眼裏往高處一躍。


    “啪嘰”


    死在了一道屏障上,火雲蠍的屍血融在一處竅穴裏,一道厚重古樸的大門出現了。


    小丫頭回過頭看著扶桑,“門開了,走吧。”


    扶桑簡直是歎為觀止,用牙咬著何與的肩膀,和小丫頭拽進去。


    在進去的瞬間,扶桑就感覺自己變的輕飄飄起來,小丫頭的力氣好像變大了。


    扶桑看著小丫頭一點點變大,隨後變成了一個十七八的姑娘,扶桑張大了狐狸嘴。


    “你?”


    “呼!還是變回來力氣大。”小丫頭握了握拳頭。


    “咦?狐狸大人,你長的好漂亮啊。”小丫頭轉過頭看著扶桑,眼睛裏滿是驚喜。


    扶桑動了動自己的嘴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人族的手,不是自己的獸爪。


    驚奇的摸著自己的身體,自己從獸變成了人?


    “這是怎麽回事?本王怎麽……”按照自己現在的能力,是不可能有力量化成人的。


    “可能是這裏的地方吧。”小丫頭說著拍了拍站起來。


    “阿龜回來啦?”有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扶桑立馬警惕的回頭,好看的狐狸眼寫滿了震驚,氣息如此渾厚悠長,實力深不可測的高手。


    “婆婆~”阿龜笑眯眯的跑過去,隻見一道殘影出現,拄著拐杖,全身裹著白布的老嫗。


    很強。


    “那邊是誰?”老嫗敲了一下手中的竹竿。


    立馬卷起千層刃,寸寸向扶桑劈來,毫無章法可言,隻是一竹竿的威力。


    扶桑快速起身,拽著何與往後推,往後撤半步弓起腰,揮舞拳頭,一拳回擊回去。


    老嫗冷哼一聲,竹竿在地麵淺淺的劃了一道,瞬間四周黢黑壓雲,一隻黑色的鬼手從黑雲裏探出。


    扶桑雙手結印,墨發四散紛飛,半隻佛陀眼在高速輪轉,黑雲裏,一雙眼睛若隱若現,目光如炬。


    黑手被佛陀眼,直接擊潰。


    “嗯?”老嫗側耳,豎起竹竿,瞬間出現在扶桑麵前。


    兩人直接近身鬥打,老嫗的竹竿似劍似刀似藥缽,扶桑的拳頭堅不可摧,兩人打的不可開交。


    扶桑自歸來,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和窩囊,現在好不容易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心中壓製已久的暴戾,在這一拳拳中狠狠地發泄出來。


    “荊黃王火,十裏焚場!”


    扶桑手中一副日輪,臨空之上的虛影是一隻九尾狐狸,赤紅著眼睛,仰天長嘯,漫天焰火。


    老嫗猛的抬頭,雖然她蒙著眼睛,但扶桑能感覺到,她看的劍。


    “王火?有趣。”


    “【紫荊煙霞】。”


    老嫗雙手拉開,一團青紫色的濃團,裏麵藏著一把鐮刀,推出來的那一刻無限放大。


    就像是死神手裏的鐮刀,輕輕揮舞,就能帶走一切。


    “好了,別打了。”有人出來阻止了這場戰鬥。


    那力氣,直接將兩人廝打的交接處捏住,仿佛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了。


    扶桑看著這等高能手段,眯起眼睛。


    “天毒婆,你一個老不死的,和個孩子打什麽。”


    老者說著出現,手輕輕的一推,就將那相撞之後殺傷力極強的殺技推出村口。


    “呼!!”


    那隻本來死成肉泥的火雲蠍,被餘威力吹跑了。


    隻感覺天地一陣晃動,一切重歸安靜。


    “孩子?哼哼…”老嫗譏笑。


    “傳聞中的十大王火裏,兩個歸於妖族,一個歸霧都,人族占三個,一個被鬼族占著,其他的還未能現世。”


    “這荊黃王火,被一隻沒皮沒肉的狐狸拿了去。”


    扶桑捏緊拳頭,好看的臉冰凍一般,眼角的紅痣越看越詭魅。


    “扶桑妖王,你不是百年之前就被絞殺的不留痕跡了嗎?怎麽現在又出來了?”


    此語一出,頓時一陣無名氣流在兩人周身流轉,扶桑冷笑著看她。


    “死老太婆,天毒功還沒把你吸幹,本王怎麽可能走在你前麵!”


    “臭狐狸!想打架!”天毒婆氣息暴漲


    “來呀!本王怕你不成!”扶桑說著,身後一尾虛影出現。


    “好啦,都歇歇吧。”老者再次抬手壓住兩人的真氣。


    “婆婆,不打架。”阿龜跑過去。


    “閣下闖到這裏,是有何貴幹?”


    扶桑收起氣勢,對著這個深不可測的老者簡單抬手。


    “救人。”


    “什麽人?”


    “青禾爺爺,是一個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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