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暖根據剛才羅管事和小姑娘的對話,已經大致拚湊出了事情的輪廓。她望著小姑娘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輕輕歎了口氣,淡淡問道:“想報仇嗎?”


    這句話仿佛一道光,穿透了小姑娘心中的黑暗,讓她看到了希望與力量。


    她猛地抬頭,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想!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這樣的人渣確實不配好好的活著。


    紀暖從袖中取出一瓶自己新仿製的毒藥,輕輕放在小姑娘麵前,“這藥名為黃泉,隻需微量,便能讓人體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小姑娘顫抖著手接過藥瓶,眼神中既有對仇人的恨意,也有對未來的迷茫。


    她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水再次滑落臉頰,“姑娘,你能看出我弟弟是被人下了毒,定也有辦法解毒。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我姐弟二人願意終身跟隨姑娘,以報答你的恩情。”


    紀暖見小姑娘態度堅決,心中暗自點頭,確實,她目前正需要人手,而這對姐弟看起來還不錯。


    於是,她再次確認道:“曹家家底應該頗為豐厚,你真的不打算爭取回來?”


    小姑娘堅定地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那些家產,姑娘如果需要,盡可以拿去。”


    她沒有能力拿回來家產,也沒有本事保住家產,反而像幼童抱著金磚過市,隻會引來更多的危險和麻煩。


    “曲家的財產,本是我母親留給我們姐弟的,卻被曹和宏那賊人強行占去。我要讓曹和宏和他那一家子後半輩子都窮困潦倒,嚐盡世間苦楚!”


    紀暖從懷中掏出一顆黑呼呼的解毒丹,遞到小姑娘手中,輕聲說道:“這顆解毒丹,能解你弟弟所中之毒。你給他服下吧。”


    小姑娘雙手接過解毒丹,如同接過救命的稻草,眼中淚光閃爍,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她連忙按照紀暖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將解毒丹喂給弟弟服下。


    十幾息後,小男孩的臉色逐漸恢複了些許血色,呼吸也變得更加平穩。


    小姑娘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她再次跪倒在地,向紀暖深深磕了幾個頭:“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我姐弟二人,此生此世,定當追隨姑娘左右,誓死效忠!”


    紀暖連忙扶起曲香晴,溫和說道:“快起來,別跪著了。”


    小姑娘起身對紀暖行禮:“奴婢曲香晴,見過小姐。”


    紀暖聽不慣,便說:“不用自稱奴婢。”


    曲香晴立刻改口並重新行禮道:“是,香晴見過小姐。”


    紀暖讓宋槐帶著曲香晴姐弟先行返回客棧,她與宋晉白繼續前往朝鳳山。


    古老的廟宇依山而建,飛簷翹角,氣勢恢宏。廟宇周圍綠樹成蔭,花香四溢,仿佛是一個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


    宋晉白凝視著紀暖亭亭玉立的站在朝鳳廟前,似乎不打算要進去的樣子。


    他緩緩走到她身旁,輕聲問道:“來了朝鳳廟,不去上炷香嗎?這裏香火鼎盛,據說十分靈驗。”


    “嗯,求姻緣很靈驗。”紀暖笑著打趣道:“怎麽?你求姻緣啊?”


    宋晉白看著紀暖,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直言不諱:“不然呢?我都二十一了,紀大哥隻比我年長一歲,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我也該娶親成家了。”


    紀暖點了點頭,目光投向廟宇深處,她的異世魂魄在這裏也不知會不會遭到排斥。


    “好吧,既然來了,就進去上炷香。”她說著,便邁開步伐,向廟宇大門走去。


    宋晉白緊跟其後,兩人並肩步入朝鳳廟內。


    宋晉白突然想起她身上的異常,擔心她如果真是山野精怪所化,廟裏的佛光恐怕會傷到她。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拉住了紀暖的手腕,那一刻,他的心跳加速,目光緊緊盯著她的臉龐,生怕錯過任何一絲痛苦或不適的表情。


    但見紀暖隻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眼中並沒有絲毫的痛苦或異樣。


    他才意識到自己可能過於緊張了,他輕輕搖了搖頭,像是在對自己進行無聲的否定,然後鬆開了手。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自然:“沒什麽,隻是突然想到些事情。我們進去吧。”


    也許她真的如小白貂所說,是小仙女,桃花仙。


    廟宇內香煙繚繞,鍾聲悠揚,給人一種寧靜而祥和的感覺。


    主殿供奉著一尊莊嚴的龍女像,有男女正在神像前跪拜。


    宋晉白往功德箱裏捐了二百兩香火錢,接過小僧遞過來的香,兩人一同在神像前跪下。


    宋晉白心中默默祈願:“龍女在上,信徒宋晉白,誠心祈求,願能與身旁之人,共結連理,相守一世,情深意長。若得龍女庇佑,如願以償,必當重塑龍女金身,以表感恩之心。”


    走出主殿,紀暖轉頭問宋晉白:“你許了什麽願?”


    宋晉白笑的神神秘秘,“等我願望成真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你呢,許的什麽願?”


    紀暖坦然答道:“我希望東楚能夠安定昌盛,百姓都能安居樂業。”


    宋晉白有些失望的說:“不求姻緣?”


    紀暖無所謂的說:“誰又能保證求來的便是良緣?如今這樣,有父母哥嫂的庇護,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豈不樂哉?若是嫁入別家,需要應對複雜的家庭關係,如婆媳、姑嫂、妯娌間的矛盾,還要取悅丈夫,操持家務,甚至可能無法繼續我的行醫之路。太多不確定因素了,若是不能遇到真正合適之人,我不願僅僅為了成親而成親。”


    宋晉白望向姻緣樹上飛揚的紅布條,心裏沉了沉。


    不知道紀暖什麽時候才會看到身旁的他。


    宋晉白走到寫許願帶的桌前,提筆寫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紀暖好奇地探頭看過來,宋晉白見狀,溫柔地將筆遞入她手中,笑道:“輪到你啦!”


    紀暖擺擺手,笑道:“嗬嗬,我就不寫了吧。”


    “寫一個吧。”宋晉白揚起迷人的笑容,“說不定,明天就能得一個兩情相悅的如意郎君呢。”


    紀暖愣了愣,隨即提起筆,緩緩寫下:“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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