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下,將一個人影照映在水中,化成黃金壁影。


    他蒼老,他邋遢,他似乎經過了無數歲月侵蝕,他已風化。


    但是他不倒,他的背依然筆直,不屈!


    他的頭發似幾十年未洗,他的手已皺,他的手指卻修長,修長的右手握住了黑色的長物,月光掠影之下,若隱若現。長物危險。是劍!劍是凶器!劍是殺人武器!他要殺誰?


    黑色的長鞘褪去,凶器畢現,不過是一把黑了不能再黑的生鏽廢鐵,能讓誰另眼相瞧?他握劍的手穩如重鐵,黑鐵般的劍在他的手中紋絲不動,就如同與他的手臂天生長在一處般。他的聲音也如同他這個人一般的穩定,他說:“老夫今夜大開殺戒。”成熟渾厚的聲音,卻沒有半點蒼老,簡直不像是個老人。


    寂靜的小樹林被這聲打破,輕描淡寫的聲音如水波紋一般散開,漸漸加強,樹葉紛紛落下,化為一幅落葉飄舞畫。


    暗處躲藏的人無處遁形,地上六處破土而出,冒出六個人。樹上仿佛從天而降落下七個人。十三個人從左到右一字排開,將老人圍在了水邊。


    他已無路可退!


    十三個人臉上都戴著黑色青銅麵具,他們沒有表情,他們仿佛來自地獄。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和一張無臉的麵具。


    “蘇怒摘!你已無路可退!”


    原來老人名為蘇怒摘。


    “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蘇怒摘大笑:“哈哈哈!此河名怒河,正是老夫本命之河,又豈是爾等能染指的。”蘇怒摘劍身傾抬,生了繡的劍尖指向十三人,說道:“地獄十三小醜,老夫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現在離開,饒你們十三命。”


    猴麵跳了起來,尖叫道:“小醜?地獄十三公子,在你眼中竟是小醜,該死!”牛麵頓時高大了一丈,牛斧已掏出:“何必多說,殺了他!”馬麵的斬馬刀已亮出:“讓我試試此刀可鋒利。”鼠兔遁地,龍蛇飛天,虎狗豬羊作勢衝鋒,雞獨舞。唯無臉人巋然不動。


    蘇怒摘披風彭起,大喝一聲:“好!老夫今夜怒摘十三顆人頭。”蘇怒摘人飛起,化為空中神翼,一劍刺出,黑色的生了繡的鐵劍,發出一道神聖的光芒,鐵鏽裂開,鋒芒畢露!


    他斬天斬地!


    他一劍斬開怒河!


    他是蘇怒摘。


    血花了落下,點滴了河麵。好大的頭顱。


    十三顆頭顱……


    “少爺,等等我!”“少爺,你走得太快了。”


    “江湖之事怎麽能慢了,慢了,就趕不上熱鬧了。 小水。你要走得快一點啊。”


    “此地陌生,要不問下路小…”小水還未說完,就被人用手按住了嘴巴。被稱為少爺的年輕公子,假意嗔怒。“你若說話再不注意,我定要撕爛你的嘴巴。”小水閉嘴,用手捂住。“是…”


    陽光明媚,春光也明媚。兩人一前一後,走在羊腸小道之上,看似無憂無慮,好不愜意。生活如此平淡不好麽。


    “走了這麽遠的路,前麵好像有個集鎮哦。”


    “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隨便弄點東西吃吃吧。”


    煙火氣息漸濃。趕集的人士也多起來了,想不到這小小的地方,竟還有這樣的小村莊。少爺和小水在一家茶鋪坐下,要了四個包子,和一壺溫茶水。


    “小水,咱們再休息一會兒吧。你還別說。走了這麽遠的路,可真夠累的呀。”少爺捶了捶自己的雙腿,用手輕輕地擦了擦額上的汗。“第一次走江湖,還真是累呢。”


    隔壁一個大漢突然說道:“第一次走江湖嗎?小朋友。”


    小朋友?少爺當時就氣不打一處來,豁然而起,大聲道:“小朋友?你說誰小朋友呢!”食指指著大漢。隻見大漢滿臉的刀疤,橫肉欲出,光著半個膀子,雙臂結實,兩隻刀子般的眼睛往少爺臉上瞥去。少爺瞬間手指都要軟了。


    小說連忙輕聲在少爺耳邊說道:“少爺,要不算啦。不要隨便指別人,很危險的。”少爺心中想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看來眼前這人不好對付。”少爺語氣軟了:“我指那邊的空氣呢。”大漢見狀也便不再理會。


    噠噠噠,噠噠噠。從遠而近,聲音逐漸大起來。兩匹馬一前一後。從遠處向市集裏奔來。街上人群紛紛避讓,大叫不已。前麵一匹馬,火紅色。後麵一匹馬全身發黑。火紅馬向前狂奔。黑馬似乎在後麵追趕。火紅馬上坐著的主人也是紅色的。黑馬上的人全身卻是全黑色的。一紅一黑,好不耀眼。眼看著兩匹馬即將衝進村莊集市裏,茶樓裏的大漢再也坐不住了,一個翻身直接越到了馬路中間,生出蒲扇般的大手,按在了紅馬的頭上。紅馬戛然而止,黑馬也隨即停下。這天生神力令人歎為觀止。


    少爺砸了砸舌頭,情不自禁的鼓掌起來:“精彩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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