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緒,你再不出來我就生氣了!”


    呂言謀關閉播放器,僵直的站在原地。


    他上揚唇已然向下彎著,烏黑的眼睛變得水潤潤的,卻透著十足的怒意、倔強與不滿。


    “你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我是唯物主義!”


    外界湧入的陰風帶著絲絲寒意,在教室中穿梭遊蕩。


    風拂過破舊的桌椅,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呂言謀聽到動靜,連忙回頭看,眼睛睜得渾圓。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並不是所有桌椅都是歪歪斜斜。


    有一排靠牆整齊擺放的椅子,在陰影中若隱若現,上麵好似坐著看不見的人,正直勾勾盯著他。


    呂言謀沉下一口氣,大步走去將其用力踹散,然後帶著播放器頭也不回地跑出教室。


    他不敢隨意丟,害怕這令人不適的東西會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到時他真的會叫出爆鳴。


    踏踏…..


    呂言謀踩上昏暗的樓梯,心髒宛如一麵鼓,被恐懼瘋狂衝擊。


    “齊緒,我隻給你五分鍾的時間。”


    他艱難地抬高聲音,給自己施予勇氣。


    “五分鍾你還不出來,我立馬就走,回碧霄帶武器把曙光炸了!”


    踏,踏,踏,踏…..


    氣氛靜的讓呂言謀隻聽到了自己回蕩的腳步聲。


    他放緩呼吸,來到二樓,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一眼。


    依舊是一片灰塵彌漫的廢墟,天花板半塌不塌的墜著,多了幾處看不見的死角。


    呂言謀硬著頭皮,邁出腳步左拐,查看每一間桌椅散亂的空曠教室。


    “齊緒?”


    屋內空蕩蕩的,大大的黑板上畫著許多奇形怪狀的人類軀幹。


    呂言謀走上前,映著月光近距離觀察。


    他眉頭一蹙,抬手摸了摸發硬厚實的筆觸。


    好像不是用粉筆畫的,而是印上去的。


    把粉筆碾碎,混了些水,塗抹到身體的某一部位,印在黑板上。


    呂言謀後退了幾步,將整幅詭異的畫作盡收眼底。


    有12根手指的雙手,27根腳趾的雙腳,雙頭粗長的保溫杯…..


    刺啦——尖銳聲猛然響起。


    呂言謀抬頭看了眼天花板,連忙跑出門。


    他循著聲音跨上台階,直奔三樓教室。


    “齊緒!別玩了!你出來,我們溝通一下!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你知道吧!我死了你那兩個好兄弟也活不了!”


    他邊喊著,邊衝進發出異響的教室。


    這裏仍然沒有人,空氣中有著濃重的腥臭氣,臭到呂言謀油然升起一股怒火。


    他奮力踹倒講桌,隨手掂起一把椅子瘋狂亂砸,嘴裏振振有詞。


    “黑暗籠罩,使命在肩,我是抵禦風暴的航母,是孤懸海島上的燈塔!”


    “是喚醒警覺的號角!是凝聚力量的旗幟!”


    “我將不懼狂風巨浪!不畏艱難險阻!永不退縮!永不放棄!”


    “我是唯物主義戰士!你嚇不到我!!!”


    說到最後,呂言謀撕心裂肺的嚎了起來,眼眶飆出晶瑩的淚花。


    “嗬嗬…..嗬嗬……”


    他抽泣著仰頭喘息,無意間與吊在天花板看戲的齊緒對上視線。


    對方沒穿鞋,雙手雙腳趾深陷在混凝土層摳著。


    那張沒有表情的臉被月光映的慘白,毫無血色。


    齊緒緩慢地落下雙腿,鬆開兩隻手,穩穩踩到地麵,所有的動作無聲無息。


    “說得好啊驢子,這是你們碧霄的宣誓詞嗎?”


    呂言謀板著臉跑向齊緒,把磁帶播放器砸了過去,陰惻惻地盯著他。


    “哎喲,生氣了,生氣了是不。”齊緒彎下腰,把頭湊到呂言謀眼皮子底下,賤兮兮道:“我是故意的。”


    呂言謀臉色更加陰沉,緊抿的嘴唇線條冷硬,隨時準備釋放他的威嚴與怒火。


    齊緒笑著晃了晃播放器:“這是你們碧霄的東西,沒見過?”


    “趙剛給我的,錄的是趙晨陽被趙博翰打哭的聲音,有什麽好怕的,不是唯物主義嗎?”


    呂言謀抬手推了齊緒一把,緊接著,又憤憤推了一下。


    齊緒被他推的連連後退,直到靠住了牆,再無退路。


    呂言謀掄起胳膊就要給齊緒一拳。


    齊緒疾手攥住對方腕骨,調侃道:“你看你,不禁逗,我跟你鬧著玩的。”


    呂言謀用力抽出手臂,語氣陰沉:“喜歡玩是吧。”


    他猝不及防地抱住齊緒的頭,又啃又咬。


    齊緒驚到頭皮發麻,連忙側過臉用手推搡:“滾…..”


    “滾…....嘖,滾呐!”


    呂言謀被推了個人仰馬翻,身體重重磕在雜亂的桌椅,“呃…..”


    他呲牙咧嘴地捂住腰爬起身,緩了片刻,帶著猥瑣的笑撲向齊緒緊緊抱住。


    我惡心死你!


    齊緒冷冷掰開呂言謀的臉,提著對方褲腰帶發力一拋。


    咣當!


    呂言謀摔在地麵滾了幾圈,這次,他疼得暫時不想再犯賤了,身體扭來扭去地緩解劇痛。


    “哼。”齊緒盤腿席地而坐,嫌棄地蹭掉淌進脖子裏的口水。


    他低頭檢查磁帶播放器,打開聲音,確認沒有損壞後將其裝在口袋裏。


    jhk dik ja已被列為禁曲,知道它什麽旋律的人少之又少。


    隻要寫上名字,說它是,它便是。


    既然‘唯物主義’的呂言謀都嚇成這樣,想必咖喱人聽到自己國家的死亡之歌,多少也會心生忌憚。


    但這樣還不夠,沒有死亡,怎麽能讓人信服。


    齊緒靜心開啟頭腦風暴。


    不到危急關頭,他不會隨意把身體交給小七。


    何況殺不殺得了還是一回事,小七是個膽子小的廢柴,察覺到情況不對它就萎了,不堪重任。


    還得靠他的腦子。


    齊緒無意識地搓動著指尖,眼神發直。


    不動手,不硬剛,那誰來當這個屠戮的‘邪靈’呢?


    這時,顯眼驢又站起來了,他宛如一條大蟒蛇,妖嬈的來回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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