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日向悠鬥退後兩步,看著綱手頭發上的紅色繩結,滿意道:


    “漂亮!看來我打繩結的天賦不在柔拳之下啊。”


    綱手輕哼:


    “那是因為我長得好看。”


    日向悠鬥伸手,將垂在女人額前的一縷金發撩到她耳朵後麵:


    “您說的對,老師,忍界沒有比你更美的女人了。”


    綱手今天沒穿木葉製式的綠色馬甲,而是一身極為傳統的裝束。


    下身是緋袴,上身是襦袢小袖,裏一層外一層,最外麵套著寬鬆的千早大氅。


    ——白衣紅裙,鬆紋鶴圖,這是極度古早的裝扮了。


    在這個世界還沒有查克拉的時候,巫祝大多是這種形象,千年前神樹降世,人們擁有了超自然力量,巫祝這種職業幾乎絕跡,隻有在結婚或者葬禮上才能見到。


    但各種傳統服飾卻流傳了下來,每逢節日或者人生大事,人們便會將其穿在身上。


    這是木葉一行人在砂隱村的最後一天,說來也巧,今天正是風之國的傳統節日——流火節。


    篝火狂歡,市集舞會。


    日向悠鬥在此之前,還真不知道風沙漫天的砂隱居然有這種節日。


    “那你可真是幸運死了。”綱手笑意盈盈地掀開門簾:


    “夜很深了,我們出去吧。”


    屋外,星光燦爛,黃沙如海。


    以砂隱村為中心,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數不清的矮棚和木製看台,小商小販摩肩接踵,從風之國四處趕來的人聚集到這裏。


    他們點燃篝火,一邊歡笑一邊躺在黃沙上,將燃著火焰的木把拋向天空,似乎想將夜空捅個窟窿似的。


    木葉最盛大的節日是新年夜,但在風之國,最熱鬧的當屬今晚的“流火節”了。


    沙漠寒苦,所以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們要在今天盛裝出席,歡顏笑語,嘻嘻哈哈地將火把扔到天空,告訴上天:風之國的倒黴蛋們還活著呢,區區塵沙要不了我們的命!


    日向悠鬥對這些故事並不了解,他隻覺得今晚真的很熱鬧,跟前世大都市的元旦倒計時似的。


    綱手拉著他的手跑出砂隱村,來到外麵的集市,金發女人先是買了兩個麵具,給自己和日向悠鬥戴上,然後貼著徒弟的耳邊尖叫:


    “付錢!”


    分家少年輕怔,想起來老師的錢都在賭場輸光了,不禁失笑,掏出錢幣遞給老板,然後又把整個錢囊都給了綱手。


    “別亂花,老師,我以前的積蓄都用來買起爆符了。”


    “放心!”綱手拍了拍自己的胸,示意自己人品杠杠的。


    透過麵具,金發女人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挽住徒弟的手,開始亂逛。


    最開始時不是亂逛,身為大高手,綱手和日向悠鬥的方向感都很強,輕易不會迷路,但奈何流火節的“大集”太雜太廣,腳下是黃沙,眼前是篝火和盛裝的人們,耳邊是嘈雜的叫賣聲,連個路牌都沒有,想記住路線都難。


    二人索性都放飛自我,走到哪算哪,一路吃的喝的玩的買買買,錢囊漸漸見底。


    到最後,師徒走過寬廣的流火大集,來到了邊緣。


    這裏人不是太多,幾百根粗大的木樁釘在黃沙上,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可能也和流火節的傳統有關。


    “呼……”金發女人輕舒一口氣,靠在木樁上,揉了揉肩膀:


    “悠鬥,我們走了多久了?”


    “三個小時。”


    “好累啊……欸,悠鬥,記得那個小豬形狀的糖果麽?”


    “記得,我們買過。”


    “那個好好吃啊,你還有麽?”


    “給。”日向悠鬥攤開手,露出手心的小豬糖塊。


    綱手抬手想接過來,卻沒想到分家少年突然往前一搶,攥住綱手的手腕,將她的手舉到頭頂,按在木樁上。


    “老師,你累了,我喂你。”


    日向悠鬥捏住綱手麵具的邊緣,往上輕輕一提,麵具的最下沿就被抬到了女人的鼻梁附近,露出白皙光滑的下顎和嬌豔的嘴唇。


    視線被麵具蒙住,綱手身體輕顫,卻沒有躲閃,而是軟在日向悠鬥懷裏,等著喂糖。


    ——其實師徒二人都心知肚明,碰到這吹彈可破的紅唇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糖果!


    叮鈴鈴……


    然而正在這時,搖鈴聲突然響起。


    “賣糖塊咯……手工糖塊……”


    綱手驚醒,推開日向悠鬥,慌亂地戴好麵具:


    “這糖好好吃,我再去買點……”


    然後,她便飛也似地逃跑了。


    就差三公分!日向悠鬥痛心疾首地拍了拍大腿,看向消失的金發女人,知道這兩天老師都會躲著他了。


    他表情不善地抬頭,看向賣糖塊的商人。


    怪不得剩了這麽多……你一個雲遊商人,情商這麽低真的好麽?


    日向悠鬥走到糖塊商人的身邊,沒好氣道:


    “老板,來兩塊嚐嚐。”


    “好嘞……”商人回話,嗓音極度沙啞,露出的皮膚仿佛老樹的皮,枯萎鬆弛。


    日向悠鬥輕怔,放緩了聲音:


    “您多大了?”


    “很大了,小夥子……你要什麽形狀的糖塊?”


    老人低著頭,身材佝僂到極致,手卻極穩,利索地在布袋裏翻找。


    “鳥形的吧……老人家,很大是多大?”


    “大概比你見過的所有人,都大。”老人笑嗬嗬地遞給他一個鳥形糖塊:


    “小夥子,剛才那個,是伱女友?”


    “呃……”


    “看來是心上人了。”老人有點愧疚:


    “抱歉,老頭子老眼昏花,打擾你們了。”


    “沒事。”日向悠鬥很大度地擺擺手:


    “我還年輕。”


    “年輕真好。”老人歎道:


    “有錯誤就能馬上彌補,時間也充裕,不像我們這種老家夥,為了替子孫平事兒,一大把歲數還要走街串巷買糖果……”他一邊說,一邊笑嗬嗬地抬起手:


    “小夥子,你認識這個麽?”


    老人枯瘦如骷髏的拳頭攥在一起,大拇指按在食指的第二個關節處,掌心留有一道縫隙。


    刹那間,天地具寂,日向悠鬥如墜冰窖,埋藏已久的回憶凶猛咆哮。


    三年前,這個手勢……日向信司也做過!


    “終於找到你這隻啄籠子的小鳥了……”老人沙啞的聲音落到日向悠鬥耳邊。


    與此同時,大腦和雙眼的位置,生出了極致的痛苦。


    天旋地轉,世界在巨大的痛苦中昏暗哀鳴。


    ——籠中鳥,發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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