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官道騎了一天半的馬,第二天中午時分,一行人進了河東郡齊州府地麵,靠近了島山以西二三十裏地的陶縣城。


    這一程,顧飛從一個騎馬小白,很快掌握騎馬之術,直到最後拿掉了馬鞍和馬蹬。


    且腰間掛著箭壺,裏麵滿滿數十枝羽箭所剩無幾,在師父賽飛羽賈和的口授秘法中,一路練習,騎射術進步速度很快。


    “行啊,小顧。這麽短的時間,你就完成了別人幾個月,甚至幾年才能做到的事情!”


    一個長相平凡,身材奇特的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笑道。


    這樣一個人,本來應該丟在人堆裏就找不見的人。


    但他又是個一眼就給人深刻印象的人。


    因為,他的雙腿特別的直而長,長到快有上身的兩倍長。


    所以看上去有些畸形,有些另類。


    這樣一個另類的異形,上天同時也賦予他異稟。


    他不但跑得比常人快數倍,而且仿佛永不知疲倦。


    因此,在島山,他有個飛毛腿的稱號。


    “哪裏,哪裏比得上你飛毛腿杜飛!光靠兩條腿就可日行千裏!”


    顧飛笑道。


    西門淋雨不動聲色地撇了撇嘴。


    顧飛道:“據說一百多年前,河東郡有個神行如風杜趨,不會是杜兄什麽人吧?”


    “那是先祖,但到了我這一輩,已經隻剩我一人了。”


    杜飛笑道:“某從小連爹娘的麵都沒見過,由一個老乞丐將我拉扯到八歲,就是他常給我講先祖的一些往事,老乞丐那年就走了。


    從此我流落街頭,乞討偷竊為生,常被人攆得雞飛狗跳。這跳跑的本事就是這麽練出來的,從未跟過師的,哈哈。”


    “聽說島山上搞了兩個排行榜,天罡榜和地煞榜,你在哪一榜,排第幾名?”顧飛好奇道。


    “七十二地煞榜第一名!”


    “厲害厲害!”顧飛豎起大拇指。


    西門淋雨又開始撇嘴。


    “倒數。”杜飛接著又道。


    顧飛微愣,大笑起來。


    “但終歸是在榜上嘛!“


    “我就說,有天下第一美少年,神拳無敵,從小淋雨長大的西門兄在,何人敢在島山年輕一輩中稱第一!”


    顧飛秉承著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原則,討好西門淋雨。


    “顧飛!你是在諷刺我嗎?”


    不料,西門淋雨臉色不是很好看,語氣不善道。


    顧飛懵了!


    尼瑪的!老話騙人的,不靈了?


    就連賽飛羽賈和,飛毛腿杜飛也微微有些不解。


    還有一名白衣勝雪,背負長劍的年輕人此時也微微抬頭瞥了西門淋雨一眼。


    沒毛病啊!


    這人一臉孤傲之色,一直沉默不言,遠遠地跟在後麵,顯得孤癖不合群。


    因為這個西門淋雨一直是個開朗豁達,風趣善侃的角色,今兒個畫風不對啊!


    立刻,顧飛忽然想起來。


    在師父賈和帶著他在梁州打尖時,賈和曾向他介紹那孤傲年輕人時曾說過:“這位是獨孤七劍獨孤風,乃島山年輕一輩之翹楚。”


    看來,這個應該是所謂地煞榜的第一名了。


    而當時飛毛腿杜飛初見自己時,曾戲言過:哇,好俊俏的小哥,西門第一美少年的位置隻怕要朝後挪一挪了。


    本來,這些作為一個江湖男兒,應該是不會太在意的。


    但如果再加上因為女人呢?


    其實顧飛早就感覺到,被大人們強塞給自己的大富豪金萬山之女大美女金瑩,應該是西門淋雨定的夢中女神。


    唉…


    哥也是身不由己啊!誰叫自己看光了人家的身子呢!


    “不是,不是。”


    顧飛連忙擺手,努力顯得十分真誠地道:“西門兄英武不凡,天賦過人。一拳撂倒化勁高手,幹淨利落,小弟親眼目睹。敬仰之情如大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豈會諷刺於兄長!”


    西門淋雨聞言,麵色漸漸變得好看,接著又重顯得意之色,連腰背也一下挺得筆直。


    畢竟自己真的一拳擊飛了一名化勁高手,雖然有偷襲的原因,但心中也充滿成就之感,可以在山上吹好一陣子了!


    看著顧飛一臉誠摯和崇拜的眼神,便衝他點點頭。


    “西門兄,假如小弟想要進入地煞榜,應該怎麽做?”


    顧飛略帶諂媚的神態,令西門淋雨心情好了許多,笑道:“簡單啊,挑戰唄!你打贏了掉尾的杜長腿,你就是地煞榜七十二名。”


    說著,看了看麵無表情的獨孤風,接著道:“如果你能打敗這位麵癱哥,你就是地煞榜第一!”


    “咳咳…”顧飛故意幹咳兩聲道:“小弟還差得遠呢!也就好奇問問。”


    這耍酷犯麵癱大俠獨孤風渾身不經意間寒氣四散,背上那柄劍上更是殺氣暗湧,手上應該是有無數條人命吧!


    在這牛人如雲,強冦遍地的地方,自己得先苟著點。


    “獨孤兄,小弟閑時可以跟你學劍術嗎?”顧飛的笑臉,諂媚得令人作嘔。


    “不可以!”


    不料,獨孤風冷聲斷然道。


    “為什麽?”顧飛的笑變得尷尬。


    “因為,你學不了!你以為,是個人就可以練劍的嗎!”


    獨孤風的神態變得越發孤寂,還帶著落寞。


    大有天下皆碌碌之輩,吾輩知音難覓的悲哀。


    尼瑪德,咱不裝會死嗎?


    “哈哈,咳咳…”


    顧飛雖然十分尷尬,但臉上也還掛得住。


    賽飛羽賈和十分不滿地看了獨孤風幾眼,幾乎和西門淋雨同時撇嘴,接著是無奈的苦笑。


    這位是天罡榜第三的島山第三把交椅的花重樓十年前從太上山腳下撿來的。


    當時他才十五歲,一人一劍砍翻了二十一名大他十多歲的太上山劍派的內門精英弟子,自己也身中一百八十二劍,隻剩下一口氣。


    這十年來,癡學苦練,到處找人挑戰,幾乎把天下九大劍派年輕高手虐了個遍。


    二年前,曾在梁州,七劍斬殺了名震河南郡的超級采花大盜夜九郎。


    一夜九次郎,可是老牌的化勁高手。


    獨孤風這個人,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麽境界,他的身上也感應不到任何氣息,就像是個普通人。


    但一旦他的劍出鞘,凜冽的殺氣便會刹那綻放,令對手心神震懾,遍體生寒。


    那也不管什麽暗勁,化勁,最多三劍,撂倒。


    《獨孤絕殺七劍》,乃是傳說中的劍法。乃是遠古劍道大能傾盡一生,拚殺數萬場,從千萬殺招中萃取精華而打造的必殺七式。


    據說本來是九式,每式都有數十種變化。一百多年前有一青年從一隱秘洞中所得,曾以九式劍招殺得天下高手低頭默然。


    而此人仰天而歎,隻求一敗爾,何其難哉!


    當然世人不知其姓名,因其天下無敵,高手寂寞,便稱之為獨孤求虐。


    後來消逝於江湖,無人知其蹤跡,從此也不見其傳承。


    但現在,也無人知道獨孤風的來曆,也無人知道《獨孤絕殺九式》為何變成了七式。


    雖江湖人稱獨孤七式,但卻從來沒有人見他出過後四式。


    據說他最輝煌的戰績,是去挑戰奇山派的劍狂。當出到第三劍時,化勁後期的劍狂險險被刺穿了咽喉。


    雖然躲過,但還是出了身冷汗,劍狂便連忙叫停認了輸。


    島山現在不練水軍,不練甲兵,山上常駐人數二百多人。


    現今島山幫眾已經秘密滲透到了北方六郡各州大城鎮的各項各業。上至朝堂官府,衙門軍隊。下到商販走卒,江湖草莽。


    且看,就島山上二百多人。朝廷明知島山賊各地巧取豪奪,甚至在經過島山東北的紫運河上搶掠各地上京的貢品,乃是南北大動脈上的一顆毒瘤,卻遲遲不敢發兵去剿滅。


    這就是島山的聰明之舉,不嘯聚,不建軍,將人員全部散發開去,用各種手段斂財,通過嚴密的組織又隨時可以小範圍內招聚成軍。


    這樣既可以讓官軍無法大舉舉兵圍剿,也很好地避免了山上沒有高階武者坐陣,從而被高階武者一鍋端的風險。


    而獨孤風可以三劍令化勁後期的劍狂認輸。在隻有寨主唯一一個化勁初期的島山來說,絕對可以稱為第一高手!


    因此,島山上下,對此人是既愛又恨。即使對他的言行再不爽,也得忍著。


    很快,一行人進了陶城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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