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芸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宋軼的手,暗暗用力在她手上抓了兩下,口中卻道:“你瞎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有那樣的想法,你快回去,免得嚇到了母妃。”


    宋軼深深看了她一眼,躬身一禮,轉身離去。


    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像是從沒出現過般。


    齊妃和六殿下此時也從震驚中緩過神。


    “芸兒,這是怎麽回事?”


    齊妃看向自己女兒。


    “母妃,孩兒也不知道,許是三皇兄在開玩笑,如果他能讓兒臣成為女帝,何不自己做皇帝。”


    蕭芸道。


    六殿下蕭琢搖搖頭:“三皇兄不是開玩笑的人。”


    齊妃走到自己女兒身邊拉著她的手,“芸兒,你老實跟母妃說,你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麽,不然他怎麽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她眼裏滿是焦慮,皇宮裏到處都是陷阱,稍不小心就會落入別人的圈套裏。


    她看過太多因此而喪生的嬪妃,擔心蕭芸被人利用。


    “母妃....”


    蕭芸反握住自己母親的手,感覺到她的手心全是汗,知道她是真的很擔心。


    “我每次都是跟六哥一起出去,你問六哥我可有說過什麽過份的話。”


    齊妃看向邊上的六殿下蕭琢。


    蕭琢點頭道:“八妹每次出去都有孩兒跟著,從未逾矩。”


    他看了眼蕭芸,“如果說有什麽問題的話,可能八妹跟三皇兄比較親近些。”


    蕭芸白了他一眼,對齊妃道:“母妃現在放心了吧!”


    “可是.....”


    齊妃想起宋軼之前說的話,還是不放心。


    因為宋軼,大家也沒有了下棋的心思,六殿下蕭琢先一步離開。


    蕭芸陪了齊妃一會才走,出來後邊走邊朝兩邊看。


    “八公主是在找我嗎?”


    宋軼的聲音從斜對麵的柱子後傳來。


    蕭芸停下,讓宮女守在兩邊。


    “三皇兄真那麽說嗎?”


    她看著走過來的宋軼問道。


    宋軼點點頭。


    蕭芸胸脯劇烈起伏,顯然她此時的心境頗不平靜。


    這太突然了,她毫無準備。


    “三皇兄為何選擇我,他自己不行嗎?”


    蕭芸同樣不解,她和蕭默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這種程度,何況她還是女的,曆史上雖然也有女帝,但那都是傳奇人物,自己如何能比。


    宋軼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隻負責傳話。”


    蕭芸從宋軼這裏得不到答案,一時間無法做出抉擇。


    這一刻她想了許多,盡管有許多不確定,但是女帝的吸引力最終占據了上風。


    就當自己去南邊遊玩一趟好了!


    “好,我跟你走。”


    宋軼沒有意外,剛才蕭芸故意在她手上用力抓了兩下,其心意已經昭然若揭。


    ——————————————


    蕭默還沒到許州,在路上就收到了福王的信和賠禮。


    禮單裏不僅有他想要的五座玉石礦,還有十萬兩白銀以及上萬畝田莊。


    此外信中言辭極為誠摯,說是一場誤會,下麵的人不知道是三殿下,他已經對其進行了最嚴厲的懲戒。


    福王算是麵子裏子都給了蕭默。


    蕭默不置可否,接下禮單,讓來人回去複命。


    他既然已經沾了手,豈會就此罷休。


    不過這件事還得等等,看蕭芸是否過來。


    一行人沒有急著去許州,中途停在了沐縣。


    沐縣的知縣趙庭之已經聽說了淇縣的事,見他在自己管轄的縣裏停下,慌忙帶著人去見禮。


    他不想成為第二個曾胥,據說大樹上吊著的人全都死得極為難看,下手的刁民太多,縣兵過去時已經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


    蕭默沒有見他,讓孫康年打發走了,他停在這是在等蕭芸。


    他有種感覺,這位八妹會來找他。


    一行人在沐縣待了七天,其中章巡派人來匯報過最新的軍情,大軍已經拿下敘州,現在正在圍剿躲在山裏的叛軍。


    蕭默便讓他分出五千兵馬過來。


    五千兵馬來時,宋軼和八公主蕭芸也到了。


    “三皇兄!”


    蕭芸起初有些緊張,不過見到蕭默後反而像是找到了依靠,反而變得自然。


    “好,你沒讓我失望。”


    蕭默微微一笑,一般人可做不出這樣的抉擇,至少麵前的少女是個有決斷和氣魄的人。


    這是一名帝王最重要的品質之一。


    “三皇兄,你為什麽選擇了我?”


    蕭芸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現在終於可以當麵問清楚了。


    蕭默道:“順眼。”


    蕭芸一怔,她想了許多原因,卻沒想到答案會是這個。


    宋軼卻沒有意外。


    可不是嗎,自家未來師父用人就是喜歡用順眼和順手的。


    自己應該屬於順手的,也算占了其中之一。


    “要做好一名帝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這兩天你先跟著她去附近其它縣的鄉野看看,回頭我們再聊。”


    蕭默直接將她打發走,現在的蕭芸還是白紙一張,會書寫成什麽樣就看她自己的了。


    蕭芸跟著宋軼出去,初時不明白蕭默的用意,等見識到下麵的貧苦後,才知道為何才來就讓她去底層看看。


    不下去,她永遠不知道還有人生活的如此苦,不知道下麵的豪強對底層百姓剝削如此厲害,不知道官吏已經黑了心肝。


    另一邊五千人接管了沐縣的城防,知縣趙庭之每日戰戰兢兢,時刻叮囑下麵的官吏小心行事,不要給他惹禍。


    那些官吏和豪強也不傻,有了淇縣的教訓,他們怎敢在這個節骨眼觸犯到蕭默,全都關起門,小心翼翼不敢有所逾矩。


    可以說蕭默在的這段日子裏沐縣的風氣都好了不少。


    不過這都是暴風雨來的寧靜。


    又過了七天,蕭芸跟著宋軼回到沐縣。


    “看到了什麽?”


    蕭默問。


    蕭芸咬牙切齒道:“壞,那些官吏和豪強都壞到了骨頭裏,他們為了榨取利益,對老百姓無所不用其極,許多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就這些?”


    蕭芸看向蕭默,不知道除了這些還有什麽。


    蕭默道:“我看到了一個王朝即將覆滅,新的秩序將形成。”


    “我還看到了弱肉強食,人性的貪婪。”


    他看向蕭芸,“其實世間的道理都差不多,盛極必衰,否極泰來!”


    “大乾王朝也到了這個時候,這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蕭芸不解道:“那三皇兄將我叫來又是為何?”


    蕭默道:“想要挽救大乾王朝,唯一的辦法就是打破它,然後建立新的秩序,我很懶,習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這就是找你來的原因,你若有心成為大乾女帝,那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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