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過去了,金律師已經調取到了沈清麗出事那天與領導的通話錄音,並刻錄光盤和磁帶,他帶著這些證據,來到了沈清麗的公司。


    “你好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前台將其攔下並詢問。


    嗬嗬,一個小破公司,整的還挺嚴格,是經常做壞事怕有人來鬧事嗎?金律師心想,隨手亮出了自己的從業執照。


    “我找你們王總經理,有一個案件他是當事人。”


    “好的,請您稍等。”


    前台拿起固定電話,按下了“1”鍵:“王總,有位律師找您,說有個案件需要您處理。”


    “律師?讓他到我辦公室來。”


    “好的。”


    “王總請您去他辦公室,請往裏走,走到頭右轉第一間就是。”


    “謝謝。”


    “咚咚咚。”


    “進來!”屋內傳來中年男人慵懶的聲音。


    “王總經理您好,我是金誠律師事務所的金律師,也是沈清麗的委托代理人。”


    “沈清麗?”男人聽到這個名字,叼著煙的手抖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傲慢。這個細微的動作,被金律師準確地捕捉到了。


    “她都已經一個月沒來上班了,按照規定已經算自動離職了,還委托你來做什麽?難不成來索要賠償?”


    “嗬嗬,還真讓您說對了。我確實是代表沈清麗來向您索要賠償的。”


    “笑話!她無故曠工那麽久,我不讓她賠償公司的損失就不錯了!”


    “難道您不知道嗎?沈清麗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男人的表情錯愕,看來是真的不知情。


    “是的,而且她的死,與您有關。”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都不知道她死了,怎麽會跟我有關?你當個律師就可以汙蔑人嗎?”男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您先別著急,先聽聽這個。”金律師不緊不慢地打開公文包,拿出隨身聽,摁下開始鍵。


    男人和沈清麗最後一次通話的錄音循環播放起來,就像這對話發生在耳邊一樣。


    “嗬,這就能證明是我害死的她?”男人輕蔑地反問道,顯然,他覺得這段錄音不能說明什麽,也威脅不到他。


    “這是沈清麗的住院治療記錄,上麵的時間距離她跟您的通話不到半小時。我不知道貴公司的考勤製度以及作息時間是如何安排的,但在本市的百度貼吧裏,早在半年前就有人爆料出貴公司壓榨員工的休息時間、克扣員工工資、用開除威脅員工義務加班等等。”


    金律師又拿出厚厚一摞打印的貼吧發帖記錄,攤開在男人的桌上。


    男人逐漸攥起拳頭,胳膊上青筋暴起。


    “你到底想幹什麽?”


    “很簡單,替沈清麗同誌向您索要死亡賠償。”


    “我要是不給呢?”男人想著,律師能幹嘛,無非就是打官司唄,先不說這官司要拖到什麽時候,就算到時候法院判下來也賠不了幾個錢。


    “據我了解,貴公司在業界的口碑並不是很好,無非是仗著成立時間早,有幾個老客戶。員工們換了一茬又一茬,具體的離職原因估計大差不差,若是被本地的電視台知道了此事,我想這幾個老客戶也不會再願意跟貴公司合作了,那些已經離職的員工不知道會不會在群眾的情緒中再添一把火呢?”


    金律師的語氣不緊不慢、不驕不躁,儼然一副輕鬆拿捏對方的樣子。


    “你威脅我?”男人死死地瞪著他。


    “豈敢豈敢,我隻是盡我所能,為無辜的人伸張正義罷了。”


    “所以你們律師替別人伸張正義不是靠法律?”


    “跟懂法的人,才能講得通法律。”金律師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說。


    男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無話可說。


    “要不王總您慢慢考慮,我明天再來?”


    “慢著!”


    “王總這麽快就想通了?”


    “說吧,要多少?”男人的嘴角快要垂到了地上。


    “醫院所有的繳費單都在這裏,希望您賠償所有的醫藥費之外,再拿出20萬元來給家屬。”


    男人笑了,他感覺這個數字荒唐至極。


    “你在敲我竹杠!”


    金律師不慌不忙地整理著東西:“既然您不同意,那我就請我的記者朋友們幫忙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


    “行了!算你狠!”


    “錢我會在一個月內湊齊,你把銀行賬號留下吧。”


    “好,就知道您是講理的爽快人。”


    金律師拿出一張名片,在背麵寫下了趙奶奶的銀行卡號和開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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