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


    就在喬西北幾人一路策馬奔馳,拚命趕路的時候。


    陸旬等人,已經把所有人的行囊都收拾妥當了。


    外出的小師弟很快地找來了兩輛馬車。


    一前一後的,都停在了客棧門口街道的側邊,並不太擋人過路的地方。


    他們幾個人進進出出,不斷的往馬車裏塞著東西。


    一個小師弟把最後一個行李包裹塞進馬車後,轉身去跟陸旬商量著。


    “師兄你看,行李全部都裝好了。”


    “要不要,把師兄師姐也先給挪進去?”


    陸旬正在馬車裏,俯身規整著塞進去的行李物件,聽見外麵有師弟喊他。


    伸手撩開了車簾,從內側窗戶探出頭來,點點頭表示同意。


    “可以。”


    “你們倆,去扶你們師兄到前麵那車去,一定要手腳輕些啊。”


    “好好好!”


    小師弟一溜煙答應著。


    轉身跑進客棧中,拉扯著另一位小師弟一起去挪人去了。


    陸旬規整完兩輛車中的行李後,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走回到房間裏。


    華夏正在陸旬的房中忙上忙下。


    顧一被扶起來坐在床邊,雙腳擱在床下腳踏上。


    臉和身子朝外,側靠在旁邊的床杆上。


    小崽子此刻正蹲在地上,給她左一隻右一隻的穿著鞋襪。


    “嗯?都好了?”


    “陸哥,我也馬上好了!”


    小崽子見陸旬回來了,趕忙跟他報告著。


    “嗯,行李都裝好了。”


    陸旬喝了口水,去整理自己的隨身藥箱。


    仔細確認藥品器械全都裝好後,合上蓋子,拎起來放在茶桌上。


    “一會兒,我們倆把你顧姐姐也挪進馬車裏去。”


    華夏“嗯嗯嗯”點頭,手上加快速度。


    “籲——————”


    幾人都各自忙活著,還沒出門。


    忽然聽見客棧外麵的街道上,傳來一聲馬兒長鳴的刹停聲。


    陸旬華夏:“?”


    還沒等陸旬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喬西北的大嗓門就先行闖進客棧了。


    “阿旬!!!”


    陸旬一聽這動靜,趕忙快跑幾步躥出門。


    對著客棧內堂,聲音傳來的方向揮手喊著。


    “這裏這裏,在這裏。”


    喬西北一臉風霜,扭頭快步向他走過來。


    帶著一陣冬日裏的寒風,一起刮向陸旬。


    他走到陸旬身邊拍了他一下,腳步不停,朝著屋中邁步。


    “都收整好了?顧一呢?”


    陸旬快步跟在他身後,一同進去。


    “屋裏呢,這不,小崽子守著呢。”


    倆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屋。


    華夏也給顧一收拾好了,他站起身來,剛好看見喬西北邁進了門。


    “喬哥!!!”


    孩子眼神亮亮。


    真是看見喬哥就有安全感啊!!!


    喬西北走過去,摸了一把他的腦瓜。


    “乖!她怎麽樣?”


    他微微蹲下身,看了看穿戴整齊,歪靠在床邊的顧一,心中喃喃。


    臉色真差。


    “傷的挺嚴重。”


    “失血過多又中了那香,還淋了雨。”


    “今早高燒退下去了些,倒還沒有醒過來。”


    陸旬也走過來,站在床邊,跟大師兄大概的說了下情況。


    “我們抓緊回去,有師父再加上我,她會好的快些。”


    喬西北一直盯著顧一沒再多問,臉色更沉。


    “嗯!走!咱們這就動身。”


    他站起身來,一把將顧一抄脖子抄腿的橫抱起來。


    轉身又對陸旬說。


    “你有傷在身就別過多用力了,其他幾個受傷的在哪兒呢?等下告訴我我去背。”


    說罷,他邁開步子,抱著顧一就出門了。


    陸旬剛要答話,喬西北人已經沒影兒了。


    他張了張嘴,愣了一下,又合上了。


    拎起藥箱背上,他和華夏倆人也趕忙追出去了。


    “大師兄!”


    兩個小師弟剛把倆人扶進了馬車中安置好。


    又跑去,攙扶著最後一位受傷的師兄,往客棧外走著。


    迎麵撞上了從陸旬房間抱著顧一,大步走出來的喬西北。


    “嗯!”


    喬西北點點頭,“後麵還有麽?”


    倆人扶著手中人,齊齊搖頭。


    “沒了沒了,這是最後一個了。”


    幾人腳步不停,一路說著,各自帶著人來到馬車旁。


    他倆把師兄扶進前麵馬車裏,喬西北抱著顧一鑽進了後麵那輛。


    把她靠坐在馬車裏安置好,喬西北又鑽進前麵的馬車中,查看了其他幾人。


    前車裏,留下了一位小師弟在車內照看傷員。


    他帶著另一位一起低頭鑽出來,一邊大聲喊陸旬。


    “阿旬!!”


    陸旬和華夏倆人,本就在他所在的馬車側旁,正等著他出來呢。


    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吼的腦袋裏嗡嗡作響。


    那聲音底氣足的,直衝天靈蓋。


    “這兒呢這兒呢,在這兒呢哥。”


    陸旬“囧”著眉毛,低低舉手。


    “咱商量一下,以後你先出眼睛,再出嗓子行不行?”


    陸旬揉了揉自己震的發昏的太陽穴,有些發愁的說道。


    一旁的華夏也被震的不輕。


    兩隻手飛快的蓋在耳朵旁,捂了捂自己“嗡嗡”直叫的耳朵。


    我們沒心沒肺的大師兄從馬車上跳下來,兩步跨到陸旬身邊。


    大力地拍著陸旬肩膀,一臉抱歉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這不是著急嘛。”


    說罷指了指顧一的車廂,又說。


    “你也是傷員,去這車上坐著,順帶看著點兒她。”


    “華夏,來!跟哥到前麵兒帶隊去!”


    說完,也不等陸旬回答。


    一把薅著華夏的脖子就給孩子薅走了,留下陸旬一個人,在原地非常無語的怔愣著。


    “...…….....”


    “這嗓門...這手勁兒....這奪嚇人呐...... ”


    陸旬又揉揉被某位非常有力的大師兄拍疼的右肩膀,搖了搖頭。


    嘴裏吐槽著一邊邁步,背著藥箱爬上後麵馬車,鑽進車廂裏去了。


    紀如風在寨子裏苦等了一天。


    心中焦急,急的她圍著寨子左左右右,不停的到處轉來轉去。


    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


    她甚是焦躁。


    一直擔心著他們幾個,會不會路上出什麽狀況。


    真真是一點點兒也靜不下來。


    每隔一會兒,她就跑去練功房折騰丘煜。


    “有沒有聽到馬車動靜呀?”


    “哎?是不是有跑馬的聲音?”


    丘煜一直對著她搖頭。


    在這短短半日裏,他被自己這個倒黴師父來來回回的拽出去了八百次。


    每次都一臉期待的,讓他再好好聽聽到底有沒有動靜。


    他被拉著,豎起耳朵圍著寨子聽來聽去,每次還是搖頭。


    不過半天時間,這給他搖頭搖的,都快腦震蕩了。


    可看著師父每次又耷拉著眼皮,垂著手,塌著腰,整個人蔫蔫巴巴。


    渾身寫滿了“非常失落”悶頭回屋去的樣子,丘煜都有些不忍心再告訴她了。


    終於。


    在天色剛暗,寨中亮起燈光後不久,他聽見了外麵有馬車過來的動靜。


    丘煜立即從房中跑出來,一路大聲叫著“師父”。


    一邊趕忙跑去院中接應。


    駱天陽這一天,也是把耳朵掛在腦袋頂,時刻豎著聽動靜。


    可奈何他耳力一般,真的是啥也聽不見。


    當他忽然聽見,丘煜在外麵喊師父喊的這麽急切。


    就知道,這肯定是大師兄他們回來了。


    這娃也一下子竄出了門,撒開腿就往院中跑去。


    喬西北一行人連人帶馬車,全都行至寨中大院兒裏才停下來。


    他跳下馬,大步走向紀如風。


    “師父!”


    “都接回來了!一個沒少。”


    紀如風點點頭,走過他身邊快速伸手,輕拍了兩下他的胸脯,以示“辛苦你了”。


    她腳步未停,急匆匆的一路朝著馬車旁走過去。


    “好!路上沒出什麽事吧?”


    “一路平安,師父放心。”


    喬西北說著,同幾人跟在她身後一齊走著。


    陸旬華夏三人也從馬車上下來了,看見師父過來,幾人一起對著她拱手行禮。


    “師父!”


    紀如風擺擺手,“免了免了,辛苦了。”


    幾人說話間。


    寨中弟子一個個兒都聞聲趕了過來,一大群人聚在院子裏。


    紀如風站定,指了指車廂,吩咐道。


    “快,所有人把受傷的弟子移回各自房中,務必輕抬輕放!”


    “是!”


    眾弟子領命。


    他們把受傷的人先一個個攙扶出來,幾人在車下接應著。


    又有幾人合力,把人輕輕抬起,分別送回屋子裏。


    喬西北幾人也沒閑著。


    除了胳膊有傷的陸旬以外,全都加入了“抬人開門”的行列。


    紀如風跟著在第一批弟子身後走了,一同送人進屋。


    陸旬挎著藥箱,快步跟在她身後陪同。


    她挨個兒進屋檢查,仔仔細細的給每一位受傷的弟子瞧了傷勢,查看了用藥。


    在逐一確認陸旬的治療都沒有問題後,倆人才一同來到顧一房中。


    顧一的房間裏擠滿了人。


    喬西北,華夏,丘煜,駱天陽幾人全都守在這兒。


    床前坐著一個,側邊站著一個,茶桌前的靠床位置還坐著倆。


    顧一鞋子被脫下放在一旁。


    她緊閉著眼睛,蓋著被子平躺在床上,雙手擺在身側,看起來很是安詳。


    紀如風頂著一頭寒風進了門。


    冷不丁兒看見這滿屋子的人,感覺自己瞬間一腦門子的汗。


    免不了一開口就是一句槽。


    “我說你們要聚餐啊?全都眼巴巴兒的守在這兒。”


    幾人見她進來,各個站起身行禮。


    “行了行了。”


    紀如風腳步不停,擺手略過,快步走向床榻上安詳昏死的顧一。


    本在坐在床邊守著的喬西北,帶著華夏二人讓開來些許,給她和陸旬倆人騰出地方。


    紀如風坐下來給顧一診脈,陸旬站在一旁,等著匯報用藥。


    其餘幾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果然是傷的最重。”


    紀如風抽回手,心下思忖。


    “可按理說,都用過藥了,這也不該一直不醒啊?”


    紀如風皺起眉頭,在心中估量著。


    “她這麽昏迷不醒,要麽是因為那暈香的關係。”


    她抬頭,盯著顧一,那睡的一臉安詳的樣子,眨巴眨巴眼睛。


    “要麽…….…”


    “隻能是這小丫頭太貪睡,熬了一夜後直接睡死過去了……..!”


    紀如風如此想著,內心逐漸有些無語。


    陸旬看她動作停下後,整個人愣在那兒盯著,半天也不說話也不動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治療方法,哪裏處理的不對了。


    於是上前一步。


    溫聲向師父匯報了,自己給顧一使用過的藥方和治療方法。


    紀如風心中大概有數,確實是對症的。


    聽完,她側目,對著陸旬點頭,表示首肯。


    “治療無錯,藥也對症。”


    “若是明日她還不醒,我再給她重新開藥。”


    “好。”


    陸旬點點頭,放下心來,小聲應允著。


    紀如風揉揉腦袋,伸出手,想要查看一下顧一的傷口。


    她的手觸及到顧一的衣角,這才猛的想起來,這屋裏可還有幾個大塊頭呢。


    她停下手回過頭。


    轉身便看到屋裏的幾個傻弟子,正都齊刷刷的盯著她。


    “...………........”


    “這幫人….....”


    “真是不知道該誇,還是該罵。”


    靠譜師父,內心歎氣。


    最終。


    紀如風以“嫌棄這麽多人擠在這裏,好煩好煩”為由。


    把他們所有人,包括陸旬在內,一個不落的全都給轟出去了。


    等到幾人退出去關好了門,她這才動手。


    拆開顧一的衣服和繃帶,查看了傷口情況。


    幾人被趕出來後並沒有直接走掉。


    一個個兒很默契的,站在顧一門口不遠處,戳著罰站。


    喬西北揮了揮手,率先發言。


    “好了啊!”


    “這都回來了,師父也在這兒,不用這麽守著,總會醒的啊!”


    “都散了吧散了吧,都回去休息去!”


    “明兒再來看她,她也跑不了!”


    “都回去吧啊,明兒還得訓練呢!”


    雖然大家還都不是很放心顧一的身體狀況………..


    但……好像……….


    的確也是這麽個道理,都守在這兒確實也沒什麽意義。


    於是幾人思索一會兒,拿定主意。


    對大師兄行了禮,一個接一個的都散去了。


    沒一會兒功夫,顧一門口隻餘了喬西北和華夏兩人。


    喬西北一看。


    “嘿,這小崽子咋還不走?”


    剛要出聲勸他幾句,華夏搶先開口了。


    “喬哥,我………”


    “我知道有如風師父在,顧姐姐肯定會沒事的。”


    “隻是,她今日還沒喝藥呢…..…”


    “我去給她熬了藥再去睡!”


    說罷,小崽子撒腿就跑,好像生怕喬西北不準一樣。


    “這小家夥!”


    喬西北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冬天夜晚的風很涼,一直杵在門口還是有些冷的。


    大師兄雙手抱在胸前,靠在了顧一的門框旁,稍稍避風一些的地方。


    等著師父出來,再問問情況。


    丘煜一路,跟著陸旬去了陸旬那裏,非要查看他的傷勢。


    陸旬已經非常認真的跟他千說萬說,再三保證自己沒事的沒事的,真的沒事的。


    丘煜卻一聲不吭,很是執拗的拽著他一路走。


    說什麽也要親眼看看才放心。


    陸旬無法,奉勸無果後也就擺爛了。


    倆人回到屋中,他由著丘煜拆開紗布,對著傷口仔仔細細的看了。


    確認不嚴重後,又給他把紗布原封不動的裹回去。


    陸旬表示,很無奈。


    “但……..既然來都來了,不如使喚使喚?”


    於是。


    他便嚷嚷著自己要洗澡,說是憋了幾天,感覺自己都要臭了。


    奈何自己現在,隻剩一隻胳膊能用,實在不方便抬水進來。


    指使著丘煜出去,給他打來了三桶熱水。


    陸旬笑眯眯的看著他幹完活,對著人笑了笑。


    下一秒,就水靈靈的,給人轟出了門。


    自己哼著小曲兒關上門,樂嗬嗬的走進內屋,洗澡去了。


    丘煜在門外攤攤手。


    在表達了自己很無奈後,也轉身回房,休息去了。


    幾個人裏麵,合著就隻有駱天陽這麽一個老實家夥。


    孩子從顧一那兒離開後,“吭哧吭哧”的就回屋了。


    一路在心裏盤算,想著。


    等老大醒了,一定要把自己珍藏的蜜三刀全都送給她吃。


    她最喜歡吃這個了!!


    多吃些好吃的,一定能恢複的更快!


    紀如風檢查完畢後,給顧一纏好繃帶,又仔細的給她係好了裏衣衣帶。


    幫她把外衣除去後,疊在一旁。


    又把床上的被子給扯扯平,給她一直蓋到肩膀處。


    這才從屋裏,輕手輕腳的退出來。


    “師父?怎麽樣,看完了?”


    喬西北聽見關門聲,歪歪身體,從一旁抻著脖子,探出頭來問道。


    “我!!!?”


    紀如風讓他嚇一跳,差點就罵出來了。


    她快速關上門,奔過來,對著這缺德徒弟就是一腳。


    “要死啊你!嚇死我了!”


    喬西北“嘿嘿”笑著挨了一腳,放下手臂蹭過來。


    “我錯了我錯了!”


    “到底怎麽樣啊師父?”


    紀如風白他一眼,“左肋讓人捅了個對穿。”


    她伸伸手臂,把挽起的袖口放下來。


    “真是的!”


    “也不知道這丫頭是怎麽搞的,一身的擦傷。”


    “她身前身後那傷口,全都發炎潰爛了,這能不發燒嗎!”


    紀如風越說越氣,衣服袖子被她捋的“呼呼”響。


    “等她醒了,我得好好兒問問她!”


    “這個丫頭,哪兒哪兒都好!”


    “就是總也不把自己個兒的命當回事兒!”


    “這傷輕傷重的,向來也不跟人吭個聲!真是氣死我了!”


    喬西北看著紀如風氣鼓鼓的臉,深知她是擔心顧一,心下不由得一片軟。


    “好了好了師父,不氣,不氣啊。”


    他伸手順了幾下紀如風的後背,連聲哄道。


    “等她醒了,我幫你訓她。”


    紀如風聞言,很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就你???”


    “你懟的過她嗎?”


    “............”


    喬西北被懟的無言,很是委屈。


    “師父……...”


    “你這樣講,可就不太好了.…….”


    “哎呀!行了行了!”


    紀如風揮開大徒弟的手,不想聽他胡扯,邁開步子拔腿就走。


    “顧一傷的雖重,但無需擔心。”


    “你若是不放心她的話,願意守著就守著吧。”


    “喔,對了!”


    “可別讓華夏那孩子也跟著你熬夜啊!”


    她扔下幾句話,大步流星就飄走了。


    喬西北站在她身後,聳了聳肩。


    “真不愧是師父,不用看也知道小崽子啥德行。”


    嘟囔了一句,他輕輕開門,進屋裏去了。


    華夏熬好了藥,也同樣滿滿裝了一大碗。


    一路小心翼翼的端著,推開門進來。


    顧一房裏。


    喬西北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弓著腰。


    雙手拄在膝蓋上,托著下巴沉思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華夏腳步輕輕,捧著藥碗走進去。


    喬西北這才直起腰身,對小崽子抬抬頭。


    他也點點頭。


    二人默默對視一眼,自當是打過招呼。


    小家夥坐去顧一床邊,一勺一勺地把湯藥都喂給她。


    依舊是邊喂邊擦,連個底兒都沒剩下。


    而後,他倆人一起坐到了茶桌那兒,遠遠的看著床鋪上的人,小聲聊著天。


    “喬哥,師父說顧姐姐情況還好嗎?”


    華夏小聲詢問。


    喬西北回神,衝他點點頭。


    “放心,她雖傷的重,但師父說無妨,那就沒事的。”


    華夏呼了口氣,更安心了些。


    “如風師父醫術高超,當年都能把我救活過來,那顧姐姐一定很快就能醒了!”


    倆人靜坐一會兒,喬西北就給小崽子趕回去睡覺了。


    不然耽誤他明天起床出早功。


    華夏一臉委屈,但還是聽話的拿著藥碗,一步三回頭,悄咪咪的出去了。


    喬西北一夜沒走。


    他確實不放心。


    顧一此行雖然沒多說什麽,帶隊出去也如往常一般,是為了如風寨。


    但他心裏清楚。


    她此次,擺明了是更生氣那人傷了喬西北。


    她這個人,向來也不愛解釋什麽,說明什麽,連句矯情點的話都不曾說過。


    一向對什麽都淡淡的,不屑爭也懶得搶。


    更別提什麽,為誰去複仇之類的。


    一個連八卦熱鬧都不愛聽,不愛湊的人,她能幹得出這事兒嗎?


    可是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懂麽?


    哪怕顧一看起來對什麽都不大所謂的樣兒。


    可卻對她自己劃定的範圍內的人或事極其維護。


    師父說她護短,那是一點兒沒說錯。


    隻是她所護的“短”,與一般人相比,卻是少了太多太多。


    她和常人不同。


    在她心裏沒有多少東西,幾個人,能有重量。


    能讓她在意些許的,那都是極少的。


    人也一樣。


    別看她和寨中,這麽多的師兄弟朝夕相處,看起來都還算是過得去。


    但在她心裏,這其中大部分的人,生死存亡,她都是不在意的。


    也就幾個能重要些。


    你要說她冷血,其實也沒什麽不對。她對一般的人,也確實沒有什麽惻隱之心。


    同情心也寥寥無幾。


    可她在意的這幾人,若是出了點什麽事。


    那她是真就一聲不吭的,跑去跟人玩兒命。


    顧一這人啊,真就是硬邦邦的。


    為誰做了些什麽事兒,連句感謝的話都不給人機會講,權當是自己應該的。


    這什麽別扭性子啊!


    喬西北想著想著,不知何時,趴在茶桌上睡著了。


    一夜過去,就快到寅時。


    房間外,天色還暗著。


    顧一屋內的燈光燃了一夜,此時也已經昏暗下來。


    勤奮燃燒的小火苗,此時也都搖搖曳曳的掙紮著。


    努力的爭取讓自己多活一會兒。


    床榻上,一夜未動過的棉被,突然輕微的鼓動了幾下 。


    顧一有些艱難的抽出了一隻手,搭放在額頭上。


    深吸口氣後,眼睛慢慢微微地,睜開了一條縫。


    她瞪著房頂,輕聲打了個哈欠。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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