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出來。”


    沈梔妤撕開創可貼外包裝,手心朝上讓他將傷口露出來,也不知道他怎麽生的這麽矛盾,明明野草一般瘋長的生命力,卻又是個不能掉血的嬌弱體質。


    上去有一小會,傷口表層堆積的血液些許軟凝,她弄好一切,“你是給沈欣欣灌迷魂湯了?她這麽聽你的話。”


    裴沉落下手,複想起沈欣欣剛才發瘋的樣子,隻覺得厭惡。


    “沒什麽,給她點甜頭。”裴沉見她凝眉不解,又大發善心輕懶啟唇,“劉昀,說得好聽後起之秀,不混一個圈子,但哪有不走漏風聲的,告訴她一點內幕消息,教她怎麽抓男人。”


    裴沉低笑了聲,見她一臉懵懂,好笑拍了拍她的腦袋,“他啊,染了些下流坯子會幹的事。”


    黃賭毒,總是沾了一樣。


    沈梔妤嗯了一聲,似又想起在酒莊看見的醃臢事,一個兩個三個,還真的是沒有不偷腥的貓,某人的濾鏡在她這裏碎了一地,好在冷靜下來後,再也沒那麽難受。


    至少她認清了什麽叫現實,剝離開理想世界,才發現夢在此刻也醒了。


    張思女士教會她的獨立到現在才學會。


    也多虧了裴旭不是嗎?


    沈梔妤暗自苦笑。


    “你想逛動物園嗎?”


    裴旭盯著手機上的文字,有點不想做,但奈何裴星恒是個粘人精,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也不知道誰寵的。


    “你說什麽?”


    好端端的問她要不要逛動物園。


    “動物園。”裴沉耐著性子重複一遍,“老太太住院,鄭玲走不開的,裴星恒又答應人家小女孩去參加她小班入學party。”


    “不去。”


    怎麽什麽事情都能扯上她,他的弟弟,又不是自己的。一兩個都是麻煩精的愛哭鬼,沈梔妤不假思索便拒絕了他。


    她和裴旭的事情,雖說基本告吹,這個雷爆掉是遲早的事前,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在現在的節骨眼上和裴沉走得太近。


    尤其是裴家人,能少接觸就少接觸。


    “你想去。看在我替你辦事的份上?裴星恒又吵又嬌,我搞不定他。”


    裴沉下一刻就接上了她的話,沒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隻聽他漫不經心地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回複,轉身開車門將她抱了進去。


    高樓上的沈欣欣看的咬牙切齒,他居然發現了,她明明做的那麽隱蔽,怎麽可能就被人知道了?


    要是她爸知道以前的事情是她有意為之,她肯定沒了好果子吃。


    她不知道裴沉手上還有多少底牌,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敢告訴沈梔妤,畢竟死了人是真的,再怎樣,是沈梔妤種下的因,裴沉怎敢讓沈梔妤知道。


    *


    管家將裴星恒接到地方,沈梔妤和裴沉也剛好趕到。


    “你家動物園開在半山腰的?”


    沈梔妤眼皮直跳,站在迎賓門口一時無言。


    “啊,小鬼,你是這麽說的吧。”裴沉不爽地拍了拍剛到他膝蓋的裴星恒,將他的頭發揉的亂糟糟。


    “不重要啦,我們進去吧!”裴星恒從包裏扒啦許久找出一張請柬,“哥哥,你快點去登記。”


    話剛說完,他仿佛見了認識的小夥伴,跟在小老師身後迅速融入了集體。


    “嘖,早知道把他往這裏一扔就行了。”


    還挺講究,配了小老師跟在身後。


    “他是你弟弟。”


    別把事情做那麽絕,小孩子沒有監護人看著怎麽行。


    “嗯哼。”裴沉自胸腔內不置可否地哼唧一聲,他打開手,手心是剛才在外迎賓的女生給的,“奶茶味和巧克力味棒棒糖,你要挑嗎?”


    “怎麽就兩個。”


    “大小姐什麽沒見過,怎麽一點糖還這麽貪心。”


    裴沉咧嘴笑眼燦爛地晃了她神,隻見他將其中一支棒棒糖都塞在她的小包裏,拆掉剩下一支的包裝袋,捏著她下巴撬開她的牙齒,一絲甜意染上舌尖,“都給你了。”


    其實這裏來的人也挺多的,除了小孩子的家長,也會有一些是哥哥姐姐帶出來的。


    裴沉不太想參與到這些無聊的親子遊戲裏,但又不能顯得格格不入,他索性問她:“帶你玩,要麽?”


    裴沉隨手指了指遠處,兩個大人帶著一群小孩子玩老鷹捉小雞。


    “什麽?”


    隻瞧見裴沉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變裝道具,“剛才他們發的,其實裴星恒說的沒錯,動物園嘛,不過我們是cos動物罷了。”


    一對粉白色的兔子耳朵,一對黑不溜丟的貓耳。


    裴沉仔細擺弄她的頭發給她小心帶好,“兔子尾巴要麽?”


    沒等她回答,裴沉將毛茸茸的絨球尾巴夾在她衣擺上,又乖又好看,“嘖,什麽時候真這麽乖就好了。”


    “少得寸進尺!”


    沈梔妤真不想戴這麽幼稚的玩意,說罷就要取下,被裴沉反抓住手腕,接著這臭不要臉的人繼而虛攬著她的後腰線,漫不經心偏頭向後側目,手指漫無目的地撥弄她的兔子尾巴,說出的話讓人臉紅心跳又羞恥,“會兔子跳嗎?大小姐。”


    “那你會喵喵叫嗎?”


    沈梔妤反唇相譏。


    他悶笑出聲,披著兔子皮的野狐狸啊。


    兩人挨得極近,裴沉甚至能聞到沈梔妤呼吸間的糖果味,他忍不住低頭將唇瓣貼上去,情到濃時,他眼中藏著暗雲和狂熱,仿佛最真誠的信徒,捧著無上的聖經。


    “二哥哥!!!”


    裴星恒使出了吃奶的勁,隔著有坡度的長階梯喊他,他的二哥哥到底在做些什麽?都怪這個男人太高,漂亮姐姐被他擋在身後,什麽也瞧不見。


    氣氛恰好,就是有個惹人厭的小鬼。


    裴沉沉浸在沈梔妤軟嫩的唇邊,不留神被她猛推,齒尖沒了分寸,咬破了她的唇角。


    “推我做什麽。”


    裴沉擦掉他唇瓣上的血色,“看吧,咬傷了。”


    看吧,咬傷了。


    風輕雲淡,恰當好處將黑鍋往她身上一蓋。


    沈梔妤惱火,她拿出小鏡子照著嘴唇瞧,又含著下唇的軟肉將血吸掉。


    媽的,妖精。


    裴沉暗罵一聲,轉過身背著她平息身體裏的邪火。


    想做。


    他惡狠狠地仰頭睨視裴星恒,眼中波瀾不驚,但碎發下的黑眸沉寂,遠遠望去,裴星恒不由地抱住旁邊小老師的大腿,將頭垂下去。


    嗚~他哥這眼神好嚇人。


    “行了,嚇唬小孩子幹什麽,本來就是你自己到處發情。”沈梔妤薅了一把他的頭頂,她補了口紅,唇瓣色如冬日幹枯玫瑰,那點傷口沾著口紅像極了玫瑰未綻放的內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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