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進,你在上滬都幹了什麽蠢事。”


    李家進,就是裴旭派過去在岑氏項目上的監工,在這之前,一直都是個混子,沒什麽本事,做事也出格,他一貫瞧不上這樣的人。


    莫說現在,以前他也是挨過裴沉拳頭的。


    這人心術不正又好色,看見女人就走不動道。


    “喲,稀客啊小裴總,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那頭聲音嘈雜,酒杯碰撞的聲音、混亂的音樂聲和一些人嗨了之後亂嚎聲,李家進喝大了,從脖子到臉紅了個徹底,見沒人說話,他又喂喂了幾聲,“媽的,什麽破手機,小裴總——你聽得見嗎?”


    “明天早上八點,岑氏集團停車場見。”裴沉冷笑聲,“你最好到場。”


    “媽的,什麽破手機!”


    電話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是李家進將電話給掛了,裴沉坐在床邊摸著發燙的手機,又去祁延禮那要了充電器。


    裴旭為了搞垮他,連岑氏這個大項目都能不重視,也不知道董事會的人是怎麽讓他逃過的……看來他這個哥哥,已經打入內部了啊。


    鄭玲已經在飛機上了,具體的還不清楚,要等她消息。


    他將充電口插入手機,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一秒秒跳過,某個人還是沒有任何回複……


    *


    天亮。


    裴沉下樓的時候也不過才早上六點,他認床,在外麵的地方哪怕睡眠條件再好,也不過是將就。


    在樓梯間遠遠瞧見祁延禮,也不知道他哪來的精氣神,他昨夜借完充電器,這廝還在開跨國會議。


    他搖搖頭,做到像祁延禮這麽賣命的還真是少見,尤其他還是個外姓人,用古人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來形容也不為過,這男人好像都快三十了吧,精力這麽充沛也不知道時好時壞。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沒女人,但凡有個女人,也不至於精力無處發泄,如此清心寡欲,滿腦子都是工作工作工作。


    他同情岑菱一秒,不能再多了。


    都這麽明示了,祁延禮還能無動於衷,那說明根本沒把人放眼裏。


    祁延禮將最後一口吐司咽下,慢條斯理地拿起手巾擦著,財經報被淺擱在一旁,他看了眼日期,新鮮出爐的報刊,自律到了極致。


    “你站著幹嘛,看我吃就能飽?”


    祁延禮掀起眼皮,隔著薄薄的鏡片睇來一眼,大概嫌礙事,他又摘下眼鏡擱在一旁,微微朝後仰,雙腿交疊找到合適的坐姿,“怎麽解決?”


    哦,他指李家進的事。


    裴沉聳肩攤手,清早時分,身架子懶懶散散,沒個正形地雙手插兜慢慢走下來坐在他對麵,冷水下肚,沉悶的腦瓜子才清明幾許。


    裴沉這人先禮後兵慣了,誰人怎麽對他,他便如何對誰,不答話,等人給他上齊餐具和早餐,咬了一口三明治後清嗓道:“賠禮道歉夠有誠意嗎?我們總裁啊,可能一時失了智選了個不成器的東西,但祁總放心,我呢,清除異己做的還算可以。”


    裴沉抬眼和祁延禮對視片刻,互相都知道對方心裏打的什麽算盤。裴沉可不像祁延禮似的,裝模作樣的上滬權貴做派,端的雅痞和氣,內裏啊,壞的和什麽似的。


    他就是個混不吝,所以說起話來,露骨得厲害,“祁總對你的小侄女若沒什麽非分之想,就不要給她希望,小姑娘啊,愛做夢,你冷她個把月,她絕不會再跟你,尤其是岑小姐這種傲氣的。”


    “小裴總,好好吃飯,小心閃了舌頭。”祁延禮將玻璃杯放下,杯底磕在大理石桌麵,發出不小的聲音。


    有種被人戳破心事後的破防。


    “其實這種小事,祁總手段了得,要想讓人閉嘴有的是辦法,但你卻選擇讓我處理。”擺在裴沉手邊的手機亮屏震動,他睨了一眼又將手機反扣,“你給我遞刀子,是想看熱鬧吧,看我怎麽對你的心腹做足姿態,又看我怎麽應對我的好大哥,不過祁總好好想想,你是真想考驗你自己投資有沒有看走眼,或者……僅僅是因為岑小姐半夜跑去江城找我,你很不爽。”


    裴沉大概能猜到今天會是場硬仗,他昨天想著,祁延禮啊,眼光高又毒辣,為岑菱選了又選未來的夫婿,挑了幾家她都不滿意,以為她就是不喜歡,結果轉頭跑到江城和他有了牽扯。


    他祁延禮說到底就是單純不爽她岑菱選了他這個私生子,論出身哪哪都配不上他的小侄女。


    但就是這麽一個人,讓岑菱叛逆到了頭。


    祁延禮的威嚴和控製都因此變成了空話,所以他在不爽和生氣,當事情脫離他完美的掌控,他就想報複,可他悶騷啊,隻會假公濟私。


    “嗬,你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


    大概是被說中了心事,他有一瞬間惱怒,臉部肌肉細微顫抖,裴沉眼尖,一下就發現了端倪,他暗暗發笑,但並不打算戳穿他,畢竟今天啊,他是要當孫子的人,惹怒了上家,難免惹一身騷。


    “嗯,我確實是。”


    裴沉從善如流點頭,收回視線落在早餐上,可這番舉動讓祁延禮更不爽,裴沉成功挑釁到他了。


    祁延禮提前離開,連問都沒問他要不要一起走,擺明了嘛已經。


    “我小叔吃火藥桶了,一大早上氣性這麽大。”


    岑菱昨夜喝醉了,早上起來全斷片了,她隻知道昨天是裴沉送她回來的。


    “啊,大概吧。”


    裴沉側目,又快速收回視線,嗯,非禮勿視。


    “你惹他了?”岑菱拉上垂落在手臂上的外套,將肩背遮蓋嚴嚴實實,她存了早上要勾引祁延禮的心思。


    隻是沒想到往日七點才會出門的人,今天走的這麽早。


    她臉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你還能惹到他?他那脾氣冷靜到隨便講兩句都能把人弄得想出家的程度……”


    “出家?未必吧,岑大小姐不還好好的在這。”


    裴沉吃完,回了一句:“大小姐慢慢吃,我跟著你小叔去公司了,以後喝醉了別來江城耍酒瘋,無福消受。”


    裴沉眼中含笑,看人的時候說不出的輕佻和痞壞,與祁延禮兩種截然不同的作派。


    岑菱冷嗤一聲,“我看你今天也好過不到哪去。”


    嗬。


    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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