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張思修煉了幾十年的涵養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她一心對外展現出自己培養出來的優秀女兒以及自身修養,在這一刻因為沈梔妤的話而徹底破裂,讓她維持了那麽久的人設在此刻崩塌。


    她仿佛看到了那些曾經被她踩在腳下的人開始對她嘲笑諷刺甚至嗤之以鼻,沈梔妤好像那個她輝煌人生中的汙點,使勁擦也擦不掉。


    “還用我重複一遍嗎?”沈梔妤站的筆直,看似絲毫不畏懼張思,但是那雙緊捏成拳頭的手出賣了她,她害怕的要命,這是她第一次挑戰權威,“媒體說的都是……”


    “啪!”


    沈梔妤毫無防備被扇倒在地,她媽媽從來不會這樣對人,看來真的是氣狠了,那一巴掌落下的毫無征兆,她震驚之餘笑著笑著就哭了。


    還真是現世報,剛在下麵打了人兩巴掌,現在全還到了自己身上。


    “我不管你是真的假的,你最好讓媒體都閉嘴!”張思對她失望至極,她看向門外,“裴旭不管做什麽,對你來說很重要嗎?男人不都這樣,你隻要順利進入裴家,掌握好本該屬於裴太太應有的一切不就行了,外麵那些爛攤子動搖不到你的地位。”


    沈梔妤無解,“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憑什麽讓我能做到?媽媽,當初你要是能有這般覺悟,沈文建至於現在黑白不分,滿腦都是沈欣欣他那個寶貝女兒?”


    “沈梔妤,沈家的一切與我沒有什麽關係,我和沈文建的財產分割已經結束了,至於你,如果沒有裴家撐腰,你怕是一分錢都拿不到。”


    張思沒想到自己養出這麽個懦弱的女兒,自己的權利不去爭取任由別人踩到頭上,一個沈欣欣弄不過,就連裴旭都抓不到手上。


    偏偏就著了裴沉那個私生子的道。


    “那就不要了,不是我的強求也沒用。”沈梔妤說罷就要離開,張思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你來之前我托人打聽了裴沉的現狀,我勸你不如先把自己身上洗幹淨,再去管別人家的事情。”


    “嗬,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我牢牢抓住裴旭嗎?裴沉作為他弟弟怎麽就是別人家的事情了。”


    沈梔妤第一次挑戰權威,內心害怕地不行,她迅速離開這裏,知道走在大馬路上才覺得活了過來。


    聽話了二十幾年,在今天反抗誰也不曾想到。


    她其實不是因為裴旭說來接她才願意過來的,她隻是想讓她媽媽救救裴沉,她認識的人那麽多,商界政界都有,可是明確她的態度之後,她就知道這事不可能。


    “我想見裴沉,你有沒有辦法?”


    沈梔妤沙啞出聲,好半晌才聽到對麵人同意帶她去,她回了句:“謝謝。”


    ……


    “還真是稀奇,沈小姐還會和我說謝謝。”邵林將手機遞給外麵的秘書,又大搖大擺地走來進來,坐在裴沉對麵,他手上拿著好幾分文件,“不過聽上去她似乎還挺傷心。”


    裴沉被關在裏麵好幾天,氣色差了點,李家和裴旭上下打點讓他在這裏也難以好過,他無端失笑一聲,伸手在桌上點了點,“你別嚇她。”


    邵林點煙,隨即被警務人員提醒,隻能又掐滅,他問:“差不多行了,裴氏的股票都跌成什麽樣子了,你難道想讓你家老爺子回國後發現裴氏被你倆弄得烏煙瘴氣,起死回生都無力回天嗎?那這筆賬裴旭豈不是又要算到你頭上。”


    他看著裴氏下跌的份額就肉疼,這要是出了岔子,裴旭那個神經病還不知道怎麽報複裴沉呢。


    裴沉動了動胳膊,像是磕碰到哪了,吃痛呻吟了一聲,另一隻手扶著疼痛的部位調整了下坐姿,“已經開始算了,你晚些時候弄點人進來,那兩個瘋子昨天晚上弄了些人進來,差點沒被打廢。”


    “傷哪了?”


    “小傷。”


    “那我要不推幾天帶沈大小姐過來。”


    邵林嗤笑一聲,他一個人能打十個,除了沒有防備被偷襲的那一下,不用猜都知道之後肯定是那群人單方麵挨揍。


    “不是你說就這幾天收網?裴建軍給的錢夠用了。”


    裴沉冷冷清清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收回,“你知道怎麽做,辦漂亮點。”


    “知道啦知道啦,見色忘友啊,等著吧,你的大小姐很快就來了。”


    裴沉交代完事情就離開了,邵林坐在那沒動,直到警務人員叫他才離開,他讓秘書在這裏等沈小姐,晚些時候送她回去。


    沈梔妤到的時候,裴沉又不願意見她了,她撲了空,“你不是說讓我見人的嗎?他不願意見我。”


    邵林此刻正在李家別墅外,人剛被李家人數落一通,兩方人馬差點幹起來,還沒喘口氣就接到沈梔妤的電話,語氣自然不會好,“他不願意見你那我也沒辦法,他那狗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


    他極快地掛斷電話又給人打了電話,知道裴沉在裏麵又被擺了一道,急忙讓人看緊他,也不知道這還要幾天,他喊了點人進去保護他。


    把玩著手上的行車記錄儀,看著裏麵期期艾艾的靈堂,也沒和李家人客氣,他帶的保鏢直接將路清開,在李總麵前站定:“小李總好歹是我的同窗,我給他上根香,李總應該不至於這麽小氣吧。”


    李總給他讓了路,邵林接過傭人遞過的三根香,靠近火苗點燃後閑散地插入香爐,沒有祭奠亡靈的鄭重,漫不經心的連表麵功夫都不願意做。


    “你!”


    李總一雙眼睛迅速暗了下去,脅迫人的精光沾著黑氣,普通人看兩眼都會心裏發毛的程度。


    “李總別見怪啊,我呢還是第一次給人上香,我邵家人命夠硬,業務不熟練你多擔待。”邵林看著中間的黑白遺照,心下冷哼,人死了都這麽礙眼,瞧著就惡心,去了陰曹地府估計也混不出個什麽名堂。


    “給令公子上完香了,不如我們談談正事?”邵林不請自來,他偏生一副懶骨頭,坐在沙發裏好似在自己家似的。這點混不吝的模樣和裴沉倒是一模一樣,不過他多了些流氣,而裴沉更多是邪妄。


    “你們把人都請出去,我啊,隻跟李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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