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你才當‘和尚’呢,你全家都是‘和尚’!”水牛衝王盛名翻了一個白眼,背負著雙手,如同一個“老幹部”一般離開了廚房。


    “哄……”眾人都是一陣哄笑。


    禾堂坪裏的一張八仙桌旁,楊烽正在和雲素妍、卓然等人聊天,忽然王波走了過來,在楊烽他們桌旁坐下:“哲思,今天晚上的活動怎麽安排?”


    楊烽往吳笑文身上一指道:“問司儀呀,司儀才是‘喪事’的總調度、總指揮!”


    “吳伺儀,今天晚上的活動怎麽安排?”王波便將目光轉向了吳笑文。


    吳笑文戴著一頂不知從哪兒找來的“方士”帽,眯了眯眼睛,又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抬頭紋”,再咳嗽了一聲,造足了勢,才緩緩說道:“嗯,這個,今天晚上是吊喪的高潮,所有的悼念儀式如念祭文、唱散花歌和轉老棺等都將放在今天晚上舉行。同時今天晚上的悼念活動和明天的出殯也是連在一起的,也就是說,今天晚上的悼念活動一直要進行到明天出殯為止!至於具體安排,我已經搗鼓出了一份節目單,按照節目單上的順序來進行就可以了。悼念時間就從八點鍾開始吧,第一個節目就是念祭文,第二個節目是唱散花歌,唱完散花歌開始轉老棺,直到淩晨五點三十分離堂——也就是把死者的靈柩抬出堂屋,抬到路口停靈,然後綁上抬喪杠,安排好抬喪人,吃過早飯後就出殯、下葬死者,掩土、堆墳,然後回來休息一天,等到第三天的午夜,再陪著孝子去‘扶山’。所謂‘扶山’,就是由孝子去墳墓上撿一塊石頭回來放到神龕上,整個吊喪才算真正完成!”


    “那有沒有頭七回門?”趙君插話道。


    “這裏不興什麽頭七不頭七的,‘扶山’的那天晚上就算是把死者接回家了,和頭七回門是一個意思。”吳笑文解釋道。


    “那好吧,等一下我們再商量一下具體的事宜。那麽吹鼓手什麽的你應該都安排好了吧?對了,還有一個問題,要是有老鄉來吊唁,怎麽辦?”王波扶了扶眼鏡框道。


    “老鄉來吊唁當然可以,不過大米說了,他要回饋鄉親們對五叔公的照顧,所以不收禮金,也不設酒席。”吳笑文答道。


    “是啊,鄉親們都來吃飯的話,那不得要擺幾十桌啊?”趙君感概道。


    “對鄉親們來吊唁,還是謝絕了吧——我去做大米的工作!”楊烽忽然語出驚人道。


    “為什麽?”不但趙君大吃了一驚,就連王波和吳笑文都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因為有‘鬼’。”楊烽話裏有玄機道。


    “有鬼?這是一個唯物主義者應該說的話嗎?”趙君率先表達了不解。


    “聽哲思的吧,我相信他的感覺。”卓然一臉鄭重地看著趙、王、吳等人道。


    既然卓然開了金口,眾人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把這個悶葫蘆繼續打下去。


    “你們別誤會,今天晚上的悼念活動還是要搞得熱熱鬧鬧的,一定要有‘喜喪’的感覺,總之,一切要搞得像模像樣,要像鄉裏人家正正規規辦喪事一樣!當然了,今天晚上的主角就是我們全體決戰隊員了,大家一定要演好自己的‘角色’。”楊烽又補充道。


    晚飯終於開始了,果然以素菜居多,但是也還是有少部分葷腥,不過都是大塊的肥肉,雪白雪白的,同白花花的水豆腐交相輝映。


    廚師舒武不得不又向眾人釋疑了一番:“今天晚上我們吃的這頓飯可是有講究的,叫‘全白素宴’,為什麽叫‘全白素宴’?因為我們是來送‘升天’的老人家的,白色象征著喪家的孝道,所以以水豆腐和白肉為主……”


    “好個老鼠,這麽大塊的肥肉就是你所說的葷腥啊?你存心要坑死我們是不是?”水牛又抗議道。


    “是啊是啊,這麽大塊的肥肉誰吃得下?”眾人也紛紛抗議道。


    “大家都請稍安勿躁,除了這些菜,今天晚上還有陳怕怕的‘獻醜’,保證會讓大家滿意的。”王盛名忙笑著打圓場道。


    “陳怕怕又獻醜了?他獻的什麽醜?”眾人都好奇道。


    “鹵豬耳朵、豬下水、豬衝嘴、豬臉……總之花樣很多呢。”王盛名笑道。


    這時陳怕怕已經舉著一個栗木托盤從廚房裏走出來“獻醜”了,王勝利和向元進也各舉著一個托盤,托盤裏都是陳怕怕獻的“醜”。


    其實陳怕怕的手藝真的很不錯,鹵菜做得相當好,有帶辣味的,也有不辣的,能夠滿足所有人的需求。陳怕怕還吸取了前幾次的教訓,不再把整個豬臉都拚攏來以突出那兩個鼻孔,以免引起眾人的不適。同時他盡量以幹淨的形像示人,廚師帽、口罩、圍裙什麽的一應俱全……


    他的鹵菜的香味也確實引來了滿堂喝彩,單憑那菜品菜相就蓋過了那白花花的肥肉以及單調的豆腐。以至於所有的人都有點垂涎於滴了。


    龍小羽笑道:“陳怕怕這次獻的‘醜’確實不錯,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麽反轉的事情了吧?”


    “他既然是獻醜,那肯定就還是醜,反正我是不吃的,我寧願吃大片肉!”謝平冷哼一聲,夾起一塊白花花的肥肉往嘴裏送去。


    然而他很快便齜牙咧嘴,膩得快要受不了了,惡心的感覺更是直湧上了喉嚨……


    “不準吐,要吃下去啊,不要浪費!”眾人紛紛吆喝道。


    謝平無奈,隻得拚命將那肥肉咽了下去……


    有了謝平的前車之鑒,眾人就算反感陳怕怕之前的所作所為以及他那邋裏邋遢的樣子,但和比起吃肥肉來,他獻的“醜”無疑比山珍還要美味!


    這時卓然對楊烽和雲素妍道:“打兩個包,給素心和柔雪送點飯菜去吧。”


    楊烽點了點頭,找來兩個快餐盒,盛了一些米飯,又夾了一些好吃的菜,打好了兩個包,打算送到街上的旅店裏去。


    他把龍小羽叫過來,囑咐了幾句。龍小羽便騎著一輛楊烽從村裏借來的摩托車,拎著那兩個打好的包,一溜煙去了。


    坐在另一張桌子上的費爾和巴德羅正被周強、朱風誌、易雄、黃傑等人輪番勸著酒,費爾喝光了杯中的酒後,目光似乎不經意地往龍小羽遠去的背影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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