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盆串串按照周輕言設想那般賣的精光。


    舊衣兜裏的銅板在她行走間晃得嘩啦作響。


    烈陽從頭頂傾斜,她支攤不過一個時辰,所有小菜都被賣出去了。


    回家路上買了兩杯涼茶給來寶和五丫。兩個崽崽心疼姐姐,喂了兩手不得空的周輕言幾口解渴。


    離天黑還早,周輕言把鐵盆放下後算了算入賬數目。


    今早買食材香料還有竹簽子一共花了六十文。主要是香料貴,她又買得多,大筆花了出去。


    五百支串串其中三百串是肉,剩下兩百串的是菜。


    周輕言在心裏飛快的算了一遍。


    如果不計賣串之前的免費試吃和途中一些損耗,她能賺兩貫還多一百文。


    把兜裏的銅板全部撿出來連數了三遍,足足有兩貫錢又六十文。


    對姐弟三人現在的處境來說,這無疑是一筆“巨款”。


    不隻是下月不用愁他們的生計,甚至還能靠著這筆錢繼續做買賣錢生錢。


    周輕言心思活泛起來。


    她迫不得已到了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加上沒有人可靠,身邊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如果沒銀子根本活不下去。


    現在和周家人分家了,她斷不會再帶著弟妹回去,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


    “來寶五丫,姐姐出去再買點食材,你們待在家裏別給陌生人開門。”


    囑咐了一番之後,周輕言揣著今日賺來的兩貫錢離了家,直接去錢莊換成了二兩銀錠子。


    略有重量的銀子在手心裏掂了掂,周輕言從心底升起一股滿足感。


    果然無論在哪個時候能給人最大安全感的絕對要數自己握著的錢了。


    她不引人注意的放進懷裏,拿著零碎銅板重新買了菜。


    這次買的更多,隻要是能串起來的菜都被周輕言買了回來,人的口味千奇百怪總有人喜歡。


    新的鍋底熬好,來寶和五丫幫忙把竹簽子洗幹淨又串好菜放進盆裏,周輕言把湯底淋在串串上蓋著蓋子打算燜一晚。


    這次花了一下午也隻做了五百串左右。


    周輕言發現五百串是她所能做出來的極限了。再多她要花費更大的精力,也沒那麽大的力氣搬到市集。


    明日擺攤就不需要再把湯底搬去了,直接盛出來還可以接著用兩天,到時候隻賣浸泡了湯汁的串。


    收拾好支攤的東西,周輕言捏了捏泛酸的脖頸,雖然疲憊可是心情極好,“來寶五丫,晚上姐姐給你們做好吃的!姐姐賺了銀錢,日後想吃什麽都可以吃!”


    別人家小孩有的,自家小孩也得有,苦了誰也不能苦了弟弟妹妹。


    五丫站到周輕言身後,小手幫忙捏著她的脖頸,“姐姐,你吃什麽五丫吃什麽。”


    來寶有樣學樣,小拳頭捶著周輕言的胳膊:“我也是!姐姐吃什麽來寶吃什麽。”


    兩個崽崽力道雖輕,可貼心的舉動讓周輕言笑容更加溫柔,“那姐姐就努力賺銀子讓咱們仨都吃飽。”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門突然被人敲響,打斷了姐弟三人的溫馨時刻。


    傍晚時分天色還大亮著,周輕言讓兩個小孩進了屋子,朝著門口走去:“誰啊?”


    她才搬來就有人找上門?


    念頭剛落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正是那牙子。


    “姑娘托我買的鍋碗瓢盆我給送來了。”


    門刷拉一下打開,露出那簪花的牙子,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拖著大包裹的鄉下漢子。


    包裹看起來極沉,裝的東西很多都快要拖到地上。


    “除了鍋碗瓢盆還有一些桌椅木凳,姑娘才搬到這兒肯定需要,我花費了大力氣才找到的。”


    周輕言全然忘了這一回事兒,把人迎進院子,看了眼帶來的東西都是極好的,她心疼的付了銀錢,竟然又足足花了五十文。


    那鄉下大漢離開後,她把牙子叫住:“我們姐弟才來縣城不甚了解城內情況,麻煩大哥給我說說,這縣城裏都有些什麽酒樓餐館,還有市集店鋪?”


    說完幾枚銅板塞到了對方手裏。


    牙子看了眼周輕言,把銅板收了笑嗬嗬的說道:“你這算是問對人了。要說這縣城裏最出名的就是那香滿樓,他們家的菜,滋味那叫一個好……”


    接下來周輕言不僅打聽到了香滿樓有縣城第一酒樓的名號,還打聽到了城中東西兩處集市買什麽更便宜、街頭各種攤鋪店麵哪家更好,甚至連尋歡作樂的地兒都被牙子無意間說漏嘴了然後被她聽了去。


    周輕言聽他滔滔不絕說些有的沒的,急忙打斷:“……多謝大哥告知。不知城中的鋪子若是租賃,一月需要多少銀子?”


    牙子的話戛然而止,略帶不可思議的看向周輕言,“你要賃鋪子?”


    周輕言故作無奈的笑了笑:“我哪有那麽多錢賃鋪子,隻是隨口問問。”


    “姑娘你這情況……還是別想了。”牙子想到她一個小姑娘帶著兩個年幼弟妹,無奈的搖了搖頭,眼裏滿是同情:“街頭的鋪子越是靠近路口越貴,就算是街尾位置不好的店鋪也得月賃十兩銀子。”


    送走牙子後,周輕言蠢蠢欲動的心暫時涼了。


    每月十兩銀子對她來說根本就負擔不起。


    別看今日賣串串純利潤能賺二兩,可這是第一日!她賣的又是新鮮玩意才有那麽多人嚐鮮。


    不出意外的話過不了幾天賣出的串串就會維持在一個平均水平,更甚至街頭會有人開始仿照她賣串。


    這不是長久之計。


    周輕言暗自思索了一會兒,暫時放下,把那些碗盆收拾了一下擺放在灶房裏。


    現在的她必須靠著這一經營多賺點銀錢,往後再想辦法。


    累了一整天的周輕言並沒有敷衍晚上那頓飯,她麻利的蒸了一碗雞蛋羹,炒了做串串剩下的菜,還炸了豬肉丸子,兩個崽崽下著米飯吃得噴香。


    來寶和五丫已經六歲了,瘦弱得像兩個小雞崽,甚至還不如別人家裏的四歲小兒。她得給他們好好補補,至少身體不能垮,一日三餐必須吃得健康營養……


    洗漱完後周輕言脫掉外衣鞋襪上了床,吹滅了蠟燭一邊思索接下來幾天要做的事情,很快陷入了夢鄉。


    第二日天色漸亮,周輕言做早飯的時候才發覺胳膊酸痛,她幹脆煮了麵,又一人蒸了碗蛋羹,滴了醬油,鮮嫩得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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