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春蔓和夏彤正在履行著婢女和護衛的雙重角色,可時間過去這麽久了,房間裏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作為有很強職業道德的二人,心裏也不免有點緊張,雖然說公主長年征戰,一身武藝天下少有,可是裏邊那個男子也是天下少有的高人,雖然此高人非彼高人,但也不得不小心啊。


    “夏彤,這麽久了都沒有動靜,我們進去看看如何?”春蔓用詢問的語氣輕聲說道。


    “公主說了,沒她吩咐,不得入內。”夏彤很好的執行了世瑤公主的命令。


    “如此久了,屋裏一點響動也沒有,你就不擔心公主的安危?萬一?”


    “嗬嗬,春蔓,怕是你想多了吧,就屋裏那個楊勉能傷到公主?”


    春蔓想想也是,一個隻懂得奇技淫巧的鄉村小民,說他手無縛雞之力有些誇大,就算他有一身蠻力,在公主麵前也是小道耳。如今兩個人呆在屋裏,也不說話,難道是兩人一直對視著,眉目傳情?有女人的地方,必有八卦的話題。


    “你說公主他們在屋裏幹什麽?”


    “我哪知道,公主叫我拿包袱過來,那裏麵都是她的一些換洗衣服……”夏彤說到這裏,她好像又想到了什麽,麵現驚愕之色:“難道公主要自承身份?”


    春蔓聽了,眉頭緊鎖,甚是擔憂的說道:“這?……不管公主是自承身份也好,還是其他的也罷,我都要去敲門,就怕公主一時被迷了心竅,做了糊塗事。那怕是以下犯上,也當要去提醒一下公主。”


    哐哐哐,一陣敲門聲傳來,楊勉被這忽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一跳,僅剩的酒勁也給嚇沒了。忙鬆開握住世瑤公主的手,並用手指滑過她的手背,順便拿走了她手上的文牒和木牌。


    世瑤公主也忙轉過身去,一張嬌豔欲滴的臉上,那眼睛眨了眨,稍停,再眨了眨。像是在回味他們剛才的曖昧,還是在體會楊勉那手指最後滑過的瞬間?這也隻有世瑤公主自己清楚了。


    “沒聽我吩咐嗎?無事不得打擾。”世瑤公嬌嗔的對著大門大聲說道,本來她正陷入那旖旎的氛圍裏,現在卻被那兩個不懂事的婢女給打擾了,令她好生氣憤。


    “知道了,大哥。”


    她現在臉上火紅一片,心裏老是想著剛才被那壞人握住手的美妙感受,稍後一會兒,心情才漸漸平複。心情平複過後,她也有些自責:剛才自己是怎麽了?就任由著那個壞人握住自己的手,而自己卻沒有拒絕,這難道是自己真的對他有了那個心思?


    楊勉借著酒勁和世瑤公主來了個握手禮,隻是這握手時的時間顯得太長了些,這是他第一次握住一個女子手不放,握住那雙柔荑時,感受著柔荑上傳遞給他的溫度,他當時就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隻是他不敢與這個叫黃秋生的女子對視,這可能是他性格上的軟弱吧,隻能閉著眼睛體會著和異性觸碰在一起的那種美妙。


    被敲門聲驚醒後,那宮裝女子也是害羞的轉過身去,在他平複了激動的心情,才看著手中的文碟還有那塊木頭板子。木頭板子正麵刻著“世瑤”二字,背麵刻“忠武”二字,隻是不知其意。再看那文牒,全是古文寫成,那字難認,其意難懂,楊勉想來,這應該是關於這個黃秋生的身份信息之類的。她給自己看這個是什麽意思?現在又恢複女兒身在自己麵前,難道是她想和我結成良緣,他心裏騷騷的想著。


    他把那文牒又看了幾遍,還是不解其意,便朝背對著自己的黃秋生遞了過去,開口說道:“秋生,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麽?我一鄉野村夫,私塾也隻上了幾年,那能看懂這個?”


    世瑤公主此時正覺得尷尬呢,剛才被這壞人把手握住不放,自己也沒有掙開,現在想起來,她都有些不敢麵對背後這個壞人了。——一個統禦千軍萬馬的女將軍,也有小女兒姿態的時候,看來這楊勉確實有魅力。


    現在聽他這樣一說,世瑤公主頓時氣急,心裏喑想,“那水車等物事你都能做的出來,現在卻說看不懂這文牒?”她那還管什麽尷尬不尷尬,一臉緋紅的轉過身來,怒目盯著楊勉一字一頓說道:“本……宮……是……那……麽……好……戲……弄……的?”


    “本宮?本宮?……難道你是當今皇上的妃子?”楊勉有些嚅囁的問道,他哪裏知道公主也是自稱本宮,還以為眼前這宮裝女子是皇上的女人,如此一想,心裏就開始打鼓了,自己調戲了皇上的老婆。——這是找死啊!


    “你這個壞蛋,找打……”


    世瑤公主聽他如此一說,哪裏顧得上女子的矜持,握著拳頭便砸在楊勉的肩上,隻是她拳頭揚得很高,而落在他肩上時卻沒有什麽力道。


    楊勉被眼前這個眼冒凶光的凶婆娘那一拳著實嚇了一跳,當那拳頭落在他肩上時,卻是綿軟無力,哎,樣子做的凶,卻是花架子,畢竟是女子啊,他受了那一拳後,心生感歎。


    世瑤公主當然是嚇唬他的,以世瑤公主之武力,這樣一拳要是砸實了,隻怕楊勉多半要殘廢。


    “罷了,罷了,今日受你之辱,如不能給本宮一個交待,你就自求多福吧。”


    世瑤公主說到這裏,深吸了口氣方才接著說道:“本宮姓趙,名世瑤,字立穎,別名,黃秋生。當今聖上四公主,現鎮守葦澤關,官拜正四品上忠武將軍。你可從本宮腰牌上看到正麵,世瑤;背麵,忠武。可還有疑問?”


    如果此刻楊勉還沒有搞清楚眼前這娘們兒就是公主,那他就是傻子。此時他心裏的鼓點和三段擊沒有一點關係。全亂套了,就像是有一千個人敲著牛皮大鼓,但都是各敲各的,力量大的恨不能把鼓給敲爛了,力量小的又綿軟無力,要死不活的樣子。他強製控製著心中的鼓聲,努力的平複著那荒亂的心神,楊勉知道以他今天的所做所說,都足以砍他的腦袋了。


    老天爺,這樣也可以?你把我穿越過來也不能這樣玩我吧!我隻想賺點小錢,有幾個美妞就行了,要求也不高啊,這還要遭報應?他在心裏把老天爺一通抱怨。


    但是抱怨歸抱怨,問題總得解決,能有什麽辦法呢?……嗯?這公主應該是對自己有點兒意思,不然怎麽會讓自己又摟又摸的?就算她屈從自己是想要得到水車和舂米工坊的製作方法,以她公主的身份,這是難事嗎?什麽十大酷刑都不用上,隻給自己看看那些刑具就能圓滿完成任務。她是誰?炎朝公主啊。難道真還是自己這副皮囊?楊勉腦子高速運轉著,想著應對措施。


    現在……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要表現出對她的身份……提出質疑的態度,否則不好辦,如果實在沒法了,就把那水車和舂米工坊裏的一切圖紙都給她。這世瑤公主當不會卸磨殺驢吧,她得了這些,翻臉不認人,一刀把自己哢嚓了,那自己是不是太冤了?


    楊勉想到這裏,心裏又是一驚,略微思索一番,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如前所說,把那些刑具在他麵前一放,他還不得乖乖的說了,應該是自己多心了,哎……也隻能是如此了。他如此一想,心中的鼓聲也小了很多,還不忘在心裏臭美了一把,想不到我是如此多智啊!


    “咳……那個秋生啊,你倒是驚豔到我了,原來你是女同誌啊。嘿嘿,如果你是公主,那我不就是駙馬爺了嗎?這個身份可不能亂說。你一個女同誌可不能到處瞎跑,這世道像我這樣的好人可不多了,遇上壞人怎麽辦?你家裏父母就這麽放心你出來亂跑?他們也太沒責任心吧?如果有機會見了他們,我當好好教……指出他們的不對。”


    好險,楊勉差點就說出要教訓皇上的話來,最終險之又險的圓了回來。他現在隻能裝著不認可世瑤公主的身份,在占了她的便宜後,還不忘以一副長者教訓晚輩的態度,來對世瑤公主一番說教。隻是從他那表情來看,怎麽那麽虛偽呢!


    世瑤公主可是被他這段話給氣的不輕,你嘴上占我便宜也就罷了,——因為楊勉占了她很多便宜,也就無所謂了,並且她還很樂意楊勉占她的便宜。隻是楊勉那一副說教的嘴臉讓她本來覺得好笑的,可最後他說出那種大逆不道的話,這是世瑤公主不能接受的。


    “大膽,你戲弄本宮也就罷了,還敢對父皇大不敬,你有幾顆腦袋夠砍?”世瑤公主一臉怒氣的斥責著楊勉。


    他見世瑤公主生氣的大聲嗬斥,心知果然如此,以後說話做事千萬不能衝動,現在這就應了那句衝動的懲罰。這裝傻充愣不能半途而廢,必須進行下去,不然這事不好辦。


    “秋生,我認錯,不該拿長輩來開玩笑。但是你這樣冒充公主身份也不好吧?這要是給上麵那些大人們知道了,也是要砍頭的。像你這樣的美女如果出了這麽殘忍的事,你說我會難過成什麽樣子?……這樣吧,如果真有一天你在外麵說漏了嘴,當火速逃來我這裏,我帶著你浪跡天涯如何?不瞞你說,這些年我也小有積蓄,還是夠帶著你找一個無人的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再多生幾個小孩子,沒事時,把小孩先逗哭再逗笑,你看如何?”


    “噗嗤……”


    “嗬嗬,本宮真不知上輩子欠了你什麽?今生卻要被你如此戲弄。哎……你要如何才信本宮的身份?”


    世瑤公主被楊勉剛才那信口雌黃的話,給逗的把她剛才裝出來的威嚴給全部打散了,隻覺得這個人太無恥了,什麽亂七八糟的的話都能說的出口,也不知這人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要說那楊勉對自己的身份存疑,她是不信的,就剛剛她自報身份後,那楊勉可是眼珠子轉了半天,好像才想好怎麽應答自己,可能那時他便想好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了,——這最大可能是怕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他一個農村人,要怎麽來麵對自己,今天他對自己是又摟又摸的,那時他該如何?對自己跪地磕頭請罪,痛哭著求自己饒了他?


    另一個,他可能是怕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後,他那點占自己便宜的小心思也就到此結束了,世瑤公主想到這裏,忍不住暗笑了起來,——自己怎麽也變得如他那般齷蹉了呢。


    門口處,兩顆腦袋側著,用耳朵靠近門縫,偷聽著屋內兩人的對話。當聽到公主對楊勉表明身份時,她們不由想道,“果然如此,公主為了那水車和舂米工坊可是豁出去了,為了那些流民真是什麽也不顧了。”當她們聽見楊勉調侃他是駙馬爺時,兩個婢女臉都綠了,這小子難道是不要命了?這等話也敢說出口。


    “你說,這個二蛋真是不想要命了,這等話也敢說出口,公主會饒了他嗎?”夏彤小聲問道。


    “我看不會,你沒看出來,公主似乎對這個二蛋有那意思呢。”


    “這人確實生了一副好皮囊,就是笑起來太可惡了。”


    “他是有一副好皮囊,可更有才啊,那笑不是可惡,是賤!”


    二人小聲的嘀咕著,把楊勉又誇又踩,樂此不疲。


    楊勉見自己終於把這個故作一個凶婆子樣的世瑤公主給逗樂了,她還說出那麽曖昧的話來,想來自己現在就承認了她是公主,應該也不會對自己怎麽樣吧,如此一想,心裏也是長長的緩了一口氣,他是真的裝不下去了,這種裝愣充傻的事真的不好幹。又聽這世瑤公主問自己要怎麽樣才信她的身份,那自己不如就這樣順坡下驢,楊勉如是想到。


    他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盯著世瑤公主問道:“你真是公主?沒有騙我?”這話問的,多麽幼稚。


    “如假包換,本宮騙你有何益處?”


    楊勉瞪著一雙快要掉下來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世瑤公主那棱角分明、英氣十足的俏臉,好像是想要在世瑤公主的臉上分辯出她是否在說謊一般。其實他此時的心思齷蹉極了,他知道一旦承認了公主身份,再想和世瑤公主摟、摸,這是萬萬不可能了,如果把現在這個機會給錯過,那以後或許此生都沒有這個機會了,那他又怎會錯過這個行注目禮的機會。


    世瑤公主被楊勉看得是滿臉桃花開、心旌搖曳,她也是認為楊勉在辯別自己是否說謊,哪裏會想到這個登徒子在用目光那“什麽”她。世瑤公主最終受不了那最先清明無比到變成最後那種猥瑣無比的眼神,忍不住嬌嗔道:“看夠了沒有,……下流胚子!”


    “沒有,沒有……呃,見你臉色平靜,臉帶桃……真誠,那當是公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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