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謝景珩這樣對你,你也會對他說出這句殘忍的話嗎?”


    沈寧音身體猛地僵住。


    傅硯舟見狀,心中不免自嘲一笑。


    果然,她還是忘不了謝景珩。


    哪怕他死了,也叫她時時想著,日日念著。


    若是謝景珩在這,她巴不得逃出宮跟他私奔,與他糾纏不休。


    傅硯舟握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上,眼底劃過一抹酸澀的痛意:“騙子,答應我的話怎麽能反悔?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疼的。”


    “為什麽總是拒絕我?我就那麽令你……厭惡嗎?”


    他甚至用上了厭惡這個詞。


    哪怕從一開始是他強迫她,可經曆了這麽多事,他不信她對他一絲情意都沒有。


    沈寧音喉嚨仿佛被一隻手掐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與他們糾纏不清的感情,同樣令她感到迷茫和無措,甚至一度用逃避的辦法來解決。


    她心裏隻有謝景珩,沒有多餘的位置騰出來給其他人。


    可他們總是強勢擠了進來,逼迫她做出選擇。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道自己怎樣做才是正確的。


    沈寧音變得沉默下來。


    良久後,她終於開口:“傅硯舟,我不值得你這樣喜歡我,我總是惹禍闖禍,惹你生氣,還讓你被我牽連受罰——”


    傅硯舟卻掐著她的下頜,字字冰冷道:“值不值得不由你說了算,這輩子我都要與你糾纏不休,便是做了鬼也要陰魂不散地纏著你。”


    他眼中的瘋狂令沈寧音後背漸漸生出寒意,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一開始。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哪怕將你從蕭鬆晏的身邊搶過來,與你私奔離京,我也不後悔。”


    沈寧音瞳孔擴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這樣做,將傅府上下那麽多條人命置於何地?”


    傅硯舟眼神平和地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當初陛下沒有答應我的賜婚聖旨,是陛下欠我的,就算我做出強奪太子妃的事來,也是我一人之錯,不會牽連到整個傅府。”


    沈寧音隻覺得他太過可怕,仿佛變了個人。


    宮裏人多眼雜,若是被人發現,她不敢想象會有什麽後果。


    在她欲逃跑之前,傅硯舟拽住她的手,將她扛在了肩上。


    “你放我下來!”


    沈寧音揮舞著拳頭,落在他堅實的後背上。


    傅硯舟掌住她亂動的腰身:“你要是再繼續喊,讓宮人都進來瞧見當今太子妃與我糾纏不清,便是坐實了你我之間的關係。”


    沈寧音嚇得臉色發白。


    然而下一秒,就被他硌人的肩膀頂的肚子疼,胃裏升起一股強烈的反胃感。


    她慌忙捂住嘴,聲音中帶著幾分難受與乞求:“我想吐,你放我下來……”


    傅硯舟腳步一頓。


    幾乎是腳尖剛觸碰到地麵的瞬間,沈寧音就踉蹌著衝向一旁,雙手捂住胸口,彎下腰幹嘔起來。


    見到這一幕,傅硯舟腦海中劃過一抹不可思議的念頭,連帶著身形也有些趔趄。


    沈寧音胃裏翻滾地厲害,可她什麽都吐不出來。


    就在她難受地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時,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她拽了過去。


    傅硯舟死死盯著她的小腹,甚至將手掌貼了上去,試圖在確認什麽。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她不愛蕭鬆晏,肚子裏不可能有他的孩子……


    她怎麽能給蕭鬆晏生孩子!


    他一遍遍地欺騙自己,試圖找各種借口讓自己相信她沒有懷孕。


    “我帶你去找太醫!”


    就在他準備抱她去太醫院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兩道沉重的腳步聲,正朝著湖心亭逼近。


    傅硯舟眼神驟冷,迅速將暈倒在地上的夏荷藏了起來,借著湖岸上蘆葦叢遮掩下的蓬船,抱著她躲了進去。


    蕭鬆晏和蕭承允一前一後步入湖心亭。


    蕭承允抿唇道:“母後對她做的事,還請太子回去後代我向她說句抱歉。”


    蕭鬆晏臉龐猶如皚皚雪山般冷清:“蕭承允,孤的太子妃與你沒有任何關係,這聲道歉,你沒資格說給她聽。”


    “在這宮裏誰欺負了她,孤自會為她討公道,就算是皇後,孤也不會手下留情。”


    蕭承允眼神微沉:“太子當真要做到這種地步?”


    “應該是孤想問問皇後,她拿太子妃來試探孤的底線,若孤今日沒出現,她又打算對孤的太子妃做到什麽地步。”


    在這一刻,兩人終於撕開了溫和的假象。


    蕭承允索性不再裝下去。


    他看著這個在他麵前偽裝和隱忍了這麽多年的兄長。


    早在意識到養虎為患時,他就該親自動手殺了他。


    “蕭鬆晏,從前我就厭惡你,現在也一樣,你喜歡的,我偏要什麽都跟你爭,包括你心愛的女人。”


    蕭鬆晏猛地掐住他的脖子,眼神狠戾道:“你敢覬覦孤的太子妃,孤便要叫你往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蕭承允麵色漲紅,劇烈咳嗽間發出狂笑。


    “即便你仗著父皇的恩寵恢複了太子之位,可你別太得意,究竟鹿死誰手,結局還尚未見分曉!”


    蕭鬆晏忽然鬆開了他,陰鷙道:“既然你自掘墳墓,那孤便成全你。”


    在兩人不曾注意到的地方,蘆葦叢裏的船篷輕輕搖晃起來。


    沈寧音趴在傅硯舟懷裏,隨著船身的輕晃,胃裏翻湧的惡心感更甚。


    她隻道是自己腸胃不好,最近吃了些冷熱交加的食物才會這樣。


    直到傅硯舟將手貼在她小腹上,眼眸微斂,神色陰沉地問了起來:“你的月事可是推遲了?”


    他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在她耳邊猛地炸下。


    沈寧音臉色蒼白如紙,許久才回過神來。


    她的月事的確推遲了幾天,她並未太過在意,從前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


    何況她身上一直都戴著避子香囊,按理說,她根本不可能懷孕。


    可今日這突如其來的惡心感太過強烈,加上傅硯舟的說辭,連她自己都有幾分動搖和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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