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私自流放謝景珩一事,朝堂上對太子不滿的聲音多了起來。


    謝氏一族世代鎮守邊疆多年。


    謝景珩絲毫不輸當年的謝老將軍。


    他在領兵打仗上的能力極為突出,令西陵國在其鐵蹄之下連連敗退,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侵犯景國的疆土。


    將他流放漠州,無疑是讓朝廷損失了一員大將。


    漠州山高路遠,環境荒涼,加之土地貧瘠,使得此地成為流匪盜賊的聚集地。


    盡管當地官員屢次增派官兵,深入山林剿匪,卻因複雜的地勢和匪徒的狡猾難以斬草除根。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


    謝景珩便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搗山匪的老巢。


    可他采取了近乎不要命的打法,與山匪展開了殊死搏鬥。


    每一次交鋒都讓他遍體鱗傷。


    朝堂上呼籲讓他回京的呼聲日益高漲,仿佛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


    然而這些聲音都被太子以鐵腕手段一一鎮壓。


    直到不久後,漠州突然傳來一則不幸的消息。


    謝景珩身負重傷,被入侵漠州的西陵國官兵俘獲。


    更令人震驚的是。


    西陵國的太子公然揚言,要以景國太子妃作為交換條件,才肯答應釋放他。


    當這個消息傳入皇宮的時候,蕭鬆晏命人隱瞞了下來,並未讓她知曉。


    左藺手裏拿著一封信件和錦盒,步伐匆匆地步入東宮,神色凝重道:“殿下,這是夜麟玄派人送來的東西。”


    蕭鬆晏手中的朱筆在奏折上微微一頓。


    他打開錦盒,裏麵赫然是一條用紅線編織而成的項鏈,項鏈吊墜的背麵刻著一個“寧”字。


    蕭鬆晏眼神驟冷,“啪”地一聲重重關上錦盒。


    “拿去燒了。”


    左藺看向案幾上那封還未拆開的信,遲疑道:“那這封信?”


    “一並燒了。”


    “是。”


    左藺彎著腰,拿著東西正要退下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待看見那抹身影後。


    左藺眼疾手快地將手裏的東西藏在了身後,隨即畢恭畢敬地向她行了一禮,就匆匆退了下去。


    沈寧音沒錯過他略顯慌張的舉動。


    她能感覺到蕭鬆晏最近有事情瞞著自己,包括宮裏的人也全都閉口不言。


    她遞給雪霜一個眼神。


    雪霜立即心領神會,悄悄跟著走了出去。


    沈寧音來到案幾前,將手裏提著的食盒放在桌上。


    “這是我自己親手做的糕點,你嚐嚐味道如何?”


    蕭鬆晏卻抬手攬過她的腰,抱著她坐在了腿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喂孤。”


    沈寧音聽話地拿起一塊糕點,遞到他的嘴邊。


    蕭鬆晏咬了一口,淡淡的甜香味瞬間在口腔裏蔓延開來。


    他唇角弧度微彎,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比上次進步了許多。”


    “你喜歡就好。”


    蕭鬆晏聞言,眸色暗了暗,指腹不輕不重地摩挲著她細軟的腰身。


    “你是在討孤的歡心?”


    沈寧音雙手環住他的脖頸,眼眸瑩潤地望著他:“那你喜歡嗎?”


    “喜歡。”


    蕭鬆晏大掌擒住她不盈一握的軟腰,咬著她的唇溫柔碾磨起來。


    “不過,孤更喜歡太子妃投懷送抱。”


    沈寧音抵住他的胸膛,微微側頭,耳尖泛紅道:“別……”


    蕭鬆晏掰過她的臉,牙齒抵在她雪白的細頸上,叼住一塊輕輕了起來。


    “不許拒絕孤。”


    沈寧音輕吟一聲,抬手欲推開他。


    然而下一刻,身體輕盈地被托起,桌上的奏折隨之散落。


    緊接著,她被穩穩地抱起,放置在寬大的案幾之上,而蕭鬆晏的身軀隨之覆蓋而來。


    他有力地撈起她的雙腿,緊緊地盤繞在自己的腰間。


    兩人的姿勢親密無間。


    沈寧音臉頰燙地厲害,脖子至耳後都染上了一片誘人的緋紅。


    很快,一雙柔軟的雪臂無力地攀住他的肩膀,指甲深深陷入他緊實有力的臂肌,留下一條條清晰的抓痕來。


    “夠了唔……”


    她的聲音隱隱夾雜著一絲哭腔。


    蕭鬆晏呼吸拂過她的耳畔,喉嚨間溢出一聲輕笑。


    “孤昨夜教過你,該喚孤什麽?要是說錯了,孤會繼續罰你。”


    沈寧音緊咬著唇瓣,眼眶氤氳著一層霧氣。


    在他越發變本加厲地掠奪中,最終繳械投降。


    應著他,滿足了他,他才肯罷休。


    ……


    沈寧音從床上醒來時,蕭鬆晏已經離開了。


    她撐著疲軟的身子下了床。


    雪霜聽到動靜連忙來到她跟前,悄悄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了她。


    “小姐,這是左藺侍衛燒掉的東西,可惜這封信被燒毀了大半,奴婢隻找到了些碎紙。”


    沈寧音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被火燒焦的錦盒。


    當她看見送給謝景珩的那條項鏈時,瞳孔不由一縮。


    她急忙將碎紙上的灰屑擦掉,卻隻能隱約看見“被俘”,“交換”幾個字。


    沈寧音手指微微顫抖,臉色頃刻變得蒼白。


    謝景珩被俘……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縈繞不散。


    一想到他處在危險中,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


    她什麽都顧不上了,急忙穿上鞋子往東華殿的方向趕去。


    東華殿。


    蕭承允坐在椅上,意外地看著闖進來的人兒,挑眉道:“沒想到太子妃還有主動找我的一天。”


    沈寧音在宮裏結識的人不多。


    胡嬈被禁足在殿裏,不許任何人探望,從那些宮人嘴裏更是撬不出什麽話來,她隻能尋求蕭承允的幫助。


    她咬了咬唇,走到他跟前,與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還請二殿下告訴我,謝景珩他……到底出什麽事了?”


    蕭承允慵懶地靠在椅上,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表情。


    “太子下令不許任何人將此事透露出去,倘若被他得知是我告訴你的,勢必會責罰於我,我又何必要自討苦吃。”


    沈寧音聞言,貝齒緊咬,雙唇幾乎要滲出絲絲血跡。


    蕭承允見狀,嘴角的笑意愈發深邃。


    “我向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你要是想知道謝景珩的消息,是不是該拿什麽來交換?”


    沈寧音手指不由緊攥。


    “你想要什麽?”


    蕭承允緩緩起身,一步步朝她逼近。


    沈寧音眉頭微蹙,下意識地後退,卻被他逼至案幾旁。


    蕭承允的指尖輕輕挑起她的一縷發絲,細細地纏繞在手心裏。


    沈寧音正欲推開他。


    他高大的身軀壓了過來,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


    “不如,太子妃就將自己獻給我如何?”


    沈寧音身體僵直幾秒,隨即猛地推開他,道:“既然二殿下不肯告知,我再去問別人便是。”


    “這宮裏除了我,沒有人敢告訴你。”


    沈寧音腳步滯住。


    在她愣神的瞬間,蕭承允將她重重扯入懷中,粗壯的手臂猶如蟒蛇般緊緊纏住她的腰身。


    沈寧音臉色猛變:“你放開我!”


    她拔下頭上的簪子,握住簪尖抵住了他的脖頸。


    蕭承允並未動怒,寬大的手掌扣住她細白的手腕,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她嬌嫩的肌膚。


    “你要是殺了我,就沒人告訴你謝景珩的消息了,你難道不想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身在何處嗎?”


    沈寧音遲疑了片刻。


    蕭承允情不自禁地低下頭,頭顱埋在她頸裏,深深嗅著她身上誘人的氣息。


    “放心,我不會動你。”


    幽暗的眸光落在她瑩白纖細的脖頸上,細地他仿佛一隻手就能掐斷。


    蕭承允忍不住將唇覆了上去,覆在那片冰肌玉骨的頸上,輕輕地起來。


    沈寧音後背瞬間緊繃起來。


    她猛地推開了他,毫不客氣地往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大殿內驟然響起,回蕩在空曠的空間中,異常刺耳。


    蕭承允的臉龐上,一道清晰的指印赫然顯現。


    沈寧音目光中閃爍著慌亂。


    她轉身欲離開,蕭承允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力量之大,讓她無法掙脫,硬生生地將她扯了回來。


    在她準備再次反抗之前,蕭承允的聲音平靜地落下。


    “謝景珩身受重傷,被西陵國的官兵俘獲,夜麟玄提出了一個交換條件。”


    他語氣微頓,靜靜地看著她:“他要用你來交換謝景珩。”


    聽到這番話,沈寧音沉默了下來。


    蕭承允扯了扯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不過我也想知道,你究竟會不會為了他甘願犯險呢?”


    沈寧音推開他,後退幾步:“此事與二殿下無關。”


    說完,她不再耽擱時間,轉身離開了此地。


    ……


    回到東宮後,沈寧音與雪霜暗中商量著計劃。


    雪霜擔憂道:“奴婢放心不下小姐,還是讓奴婢陪小姐一起去吧?”


    “不行,要是被西陵國的人發現了,我們兩個都跑不掉,何況我還有其他任務要交給你。”


    沈寧音俯身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雪霜認真地點頭:“奴婢記住了。”


    等到翌日一早,蕭鬆晏去了奉天殿後。


    沈寧音立刻拿著龍麟軍的令牌,調動了兩個暗衛隨身護衛。


    隨後,她讓雪霜扮成自己的模樣留在東宮裏拖延時間,而她則趁著這個間隙,易容後偷偷溜出了宮。


    沈寧音擔心會被蕭鬆晏捉回去,一路上都不敢露出真容。


    為了盡快抵達西陵國,她毅然選擇騎馬前行,不顧路途艱辛連續趕了好幾天的路。


    就在他們抵達西陵國邊境的時候,卻意外遇上了一大批流民和山匪。


    暗衛為了保護她,與那些山匪展開了搏鬥。


    沈寧音則趁機混入流民裏。


    然而在混亂之中,她與暗衛不幸走散,孤身一人隨著流民的隊伍,踏入了西陵國的京城。


    此刻,沈寧音正蹲在宮門一側的牆角處。


    她在這裏蹲守了好些時日。


    從路邊的乞丐口中得知,每過一段時間,宮裏就會派太監外出采辦宮中所需的物資。


    她目光緊鎖著宮門的方向,一等便是許久。


    終於,宮門緩緩打開。


    十幾個太監魚貫而出,為首的太監神色嚴謹,仔細叮囑著眾人。


    沈寧音瞅準時機,悄無聲息地尾隨在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太監身後。


    待走到一處偏僻的地方時。


    她迅速按下手鐲上暗藏的機關,朝那名太監射了過去。


    將對方迷暈後,她迅速換上他的衣裳,抱著采購的東西返回宮門處,與其他太監匯合。


    沈寧音低垂著頭行走在隊伍的最末尾,隨著人群踏入了皇宮。


    她偷偷觀察著皇宮的路線。


    將采辦的東西放置好後,被老太監安排到後廚幹起雜役來。


    等到老太監離開後,她尋了個合適的時機從後廚溜走,在皇宮裏打探著關押謝景珩的地方。


    可是很快她就迷了路,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座名為玉清殿的殿門前。


    恰在此時,一道陰柔而略帶威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進去伺候太子殿下沐浴!”


    太子殿下?


    沈寧音心裏一咯噔。


    她怎麽這麽倒黴,居然走到夜麟玄的寢宮來了。


    雖然她易容成了男子,但還是擔心會被對方看出來,連忙低下頭應道:“是、是!”


    玉清殿的正中央,修建了一個用純白玉石雕琢而成的浴池。


    沈寧音悄悄抬頭。


    透過輕盈透明的帷幔望去,一抹熟悉的背影赫然映入眼簾。


    數名小太監正恭敬地侍立一旁,伺候著夜麟玄解下束腰玉帶。


    夜麟玄邁開修長的雙腿,踏入浴池之中。


    一個機靈的小太監立馬上前,跪在浴池邊,手法嫻熟地為他按揉著肩膀。


    他閉著眼眸,雙臂搭在浴池邊沿,流露出一股矜貴而又不失慵懶的氣質。


    然而下一秒,水底下突然浮現出一個纖柔的身影。


    那女子正欲貼近時,夜麟玄驟然睜開雙眸,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眼底劃過戾氣:“誰派你來的?”


    女子麵露驚恐之色,聲音顫抖地哀求道:“殿下饒命!是李盛李大人……命奴家前來伺候殿下的!”


    “李盛?”


    夜麟玄神色陰鷙道:“他好大的膽子,本太子的事他也敢做主了?”


    守在門外的阿蒙隸聽到動靜,匆忙闖了進來。


    待看到從浴池裏冒出來的女人後。


    他心中猛地一顫,連忙低下頭,誠惶誠恐道:“是屬下的失職,讓她潛入此地,還請殿下責罰!”


    夜麟玄輕輕瞥了他一眼:“怎麽回事?”


    阿蒙隸如實稟報:“李大人之前意外撞見殿下寢宮裏掛著的那幅畫,便四處搜羅與她相似之人,意圖獻給殿下,屬下已代殿下回絕,可沒想到他竟不死心,將主意打到這裏來了。”


    夜麟玄聞言,看著那雙與她有幾分相似的眼睛,眼中的寒意愈發濃烈。


    “一個贗品罷了,也配得到本太子的垂憐?”


    說罷,他狠狠地將她甩開,冷聲吩咐道:“將她拖出去。”


    殿內的太監們見狀,連忙將女人給拖了下去。


    夜麟玄斜倚在浴池邊,手指煩躁地揉過眉心,問道:“景國那邊傳來什麽消息沒有?”


    阿蒙隸麵露遲疑之色:“還、還未……”


    夜麟玄冷嗤道:“看來他是完全不顧及謝景珩的死活了。”


    聽到謝景珩的名字,沈寧音攥緊了手指,悄悄豎起耳朵,偷聽著兩人的對話。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夜麟玄並未透露任何關於謝景珩被關押的地方。


    她心中難免有些氣餒。


    但就在這時,夜麟玄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意味,命令道:“你,過來伺候本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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