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牆壁甚至是房頂全沾染上了紅色,齊高達徹底迷失了自我,一隻眼受傷讓他對物體距離的判斷出現了偏差肩膀撞在了門框上,身上的傷痛逐漸體現出來,但是鑽心的悲傷是深入骨髓的。


    “那封信究竟是哪裏來的?”


    “誰藏在暗處作祟?”


    “出來啊!”


    齊高達想不出更多的可能,現在除了自己就剩殊友了,沒有其他選擇。


    他瘋狂地在樓內尋找著殊友,外麵沒有藏身之處,樓頂更是一片開闊地,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找不到人就有活著的可能。”


    即便是心灰意冷,齊高達內心深處還留有一片未被侵蝕的小房間,那裏麵珍藏著同伴與美好的記憶。


    齊高達站在屋頂,這裏已經沒人能回應他的呼喚了,所謂的樂園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成為了毫無生機的墓地。


    烈日當空,汗液和鮮血流進了他受傷的右眼,筋疲力竭地躺倒在屋簷上接受著日光的洗禮。


    但是當閉上眼睛時,22個同伴的身影一個個地出現,被圍毆的孩子貼臉質問他為什麽不管不顧,明明鬧出了天大的動靜,齊高達卻沒有趕過來救他。


    “我…陽吾的死…”


    “讓我心煩意亂…”


    齊高達倒在地上擺手,睜不開眼睛。


    “那我們呢!”


    “為什麽沒給我們機會?”


    “你那時隻想著自保,就沒想救我們!”


    另外9個變成鬣狗的孩子列成一排出現在他的麵前把他圍了起來。


    “你們當時一副野獸模樣,我沒得選,不知道你們還有可能變回人形。”


    齊高達雙臂環繞抱著自己,他在經受著夥伴們的拷問。


    “我呢?!”


    “你為什麽放過先挑事兒的那個!”


    “我是被活活咬死的!”


    之前指認殊友是凶手可能有掌握情報的孩子推開了前麵的一排擠了過來。


    “他…”


    “沒有異常表現,我總不能把正常的同伴直接殺死啊!”


    齊高達說出了自己的無奈,那個情況下確實沒理由這麽做。


    “你就是想借刀殺人!”


    “表現出異常,咬死人你還不是讓他活下來了?!”


    “我們才是最無辜的!!!”


    “你離開後,我們像待宰的羔羊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看著夥伴被它一個個殺死!”


    善良的孩子們也是將齊高達圍了起來,能保護他們的人卻對一頭畜生手軟想拯救他,反而害死了十個人。


    “還有我!”


    “一死了之,你有兩次機會都沒有把握住。”


    “我已經失控了,親手殺死了12名同伴,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那個傷了齊高達眼睛的男孩又給他來了一爪子,這回他徹底看不見了,眼前一片漆黑感覺墮入了無盡的深淵。


    齊高達在屋簷邊上頭痛欲裂,翻身打滾,不出意外地從樓頂重重地摔在地上。


    隻不過以他的身體素質這種程度的撞擊並沒有造成太大傷害,齊高達甚至是故意為之的,他想一死了之,體驗陽吾的遭遇。


    結果顯然是不成功的,不但沒有大礙反而加重了愧疚感,他的理智和人性的枷鎖也開始鬆動了,體內壓抑著的獸性再次開始侵蝕他的身體操縱意識。


    嚐過鮮血的齊高達漸漸地從這份湧上來的力量中獲取到滿足感,這可以讓他忘記那些痛苦的事情,他想暫時逃避放棄了思考。


    任憑體內的怪物作祟占據他的身體,齊高達的體表生出了厚實的獸皮,身材和肌肉不斷脹大讓本就優越的體格更加敦實魁梧。


    化作鬣狗的同伴那種可怕的程度不能與之相提並論,齊高達是另一個維度的生物。


    他眼前同伴的聲音一個個地消失,齊高達失去了自我體內的獸性完全被激發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


    密道裏的殊友來到了盡頭出口的石門處,他不敢再回到樂園裏,夥伴們居然認為自己是殺死陽吾的凶手,百口莫辯,還不如就自己想辦法離開。


    “一定有機關藏在這裏的。”


    “就像入口那樣。”


    殊友在牆壁上摸索了半天根本找不到類似的缺口,他不禁懷疑這條密道從一開始就沒有出去的路。


    “陽吾姐…”


    一想起陽吾,殊友便控製不住地哭了起來,不僅自己沒有去見識外麵的世界,就連她都不在了。


    弱小無助的陽吾在相對安全隱蔽的密道裏獨自承受著,油燈燃盡,這裏暗了下來氧氣消耗了許多,殊友的呼吸平緩地昏睡過去。


    回到外麵,太陽來到了樂園的另一邊。


    地麵上變得坑坑窪窪的,而高牆在一陣劇烈的撞擊聲後毫發無損,接著是這座山遭了殃,不斷有碎石滾落在樓頂。


    一個應該是稱作“齊高達”的大型生物正肆虐著這座高山,完全不是他平常的樣貌。


    持續時間很長轉而安靜了下來,齊高達喘著粗氣倒下恢複了自我意識,眼前出現了陽吾的笑臉。


    “高達,對不起。”


    “後麵請你替我們活下去吧!”


    齊高達驚坐起直視即將下山的太陽,嚎啕大哭起來,哭聲或許能傳遞到外麵的世界。


    他記不清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自己放任身體中的野獸出籠讓其為所欲為,釋放過後身體輕鬆了些,傷口非但沒有撕裂地更深反而愈合了大半,右眼也能睜開了。


    整個人有種新生的感覺,精神上超越了這套皮囊的束縛。


    “陽吾…大家…”


    “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齊高達來到屋簷模擬著陽吾可能從樓上摔下的過程,後腦著地。


    “………”


    地上掀起了煙塵,他轉了轉頭像是躺在了枕頭上。


    “這力量不錯,強化了身體。”


    “就用這具身體來回到外麵的世界。”


    “我就是你們的眼睛。”


    齊高達站起來看著樂園裏滿目瘡痍,高山也變得不那麽高聳。


    他將樓下的夥伴運到了樓上,把他們妥善地放在床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安眠。


    4個房間裏24張床上躺著22個人。


    “殊友…”


    “如果你離開了,咱們就在外麵相見!”


    齊高達放棄尋找殊友,這裏他再熟悉不過了,除了那條密道,他相信殊友還活著,是揭開真相的關鍵。


    將夥伴們體麵的安置後,天色已晚,太陽落山,齊高達再次返回樓頂。


    “再見了,樂園。”


    他沒有回頭,毅然決然地攀上了高山,視野來到高牆之上,不費吹灰之力…


    齊高達自由了。


    而密道中的殊友沒有他恐怖的能力,在齊高達一通胡鬧後山體內部出現了垮塌,這吵醒了昏睡的殊友。


    他醒來後就有石頭零星地砸在頭上,讓他不得不離開出口位置向回跑。


    求生的本能領著他來到最初的起點,無法離開隻能徘徊在密道的入口。


    走不出,不想回。


    殊友把自己困在密道裏不吃不喝,身體到了極限終究是撐不下去了。


    等他再從密道裏出來不知過去了幾個日夜,這時已是深夜外麵很安靜,殊友躡手躡腳地走在樓頂不想被人發現,腳下的碎石將他絆了個跟頭。


    “怎麽回事…”


    “這麽多石頭?”


    殊友用手在地上摸索爬著來到樓梯處,他害怕得發抖,下去萬一同伴們歸結在他身上定沒有好下場,但是生理接近極限不補充水和食物一樣會死去。


    他迅速地從樓梯下到一樓尋找水和食物大口吞吐,大口下咽,一股嗆人令人反胃的氣味充滿整棟樓。


    殊友攝入基本生存需求後恢複感知,這味道是死去夥伴們的。


    為什麽這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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