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爸呢?”


    “出去轉了,這會應該快回來了。”


    季時安還沒有進門,就聽到屋子裏的人在說話。


    原主今年六十三歲,屋子裏說話的兩人,是原主的妻子還有兒子,原主還有一個女兒,已經出嫁了。


    原主個視財如命,又非常摳門、脾氣又暴躁的老頭。


    原主是獨生子,家裏的老宅拆遷還有占地賠償,賠了兩套房,還有八百多萬。


    按理來說日子應該過的挺好才是,可是全家人除了他自己,都過的緊巴巴的,兩個孩子考上了大學。


    學費都是自己貸款交的,生活費是原主老伴自己去做清潔工賺的,一個月兩千六,兩個孩子一個月一千。


    剩下六百是家裏的開支,因為原主把錢捏得緊緊的,一分也沒給她。


    加上原主老伴李先花,從小就沒讀過什麽書,家裏也窮,當時原主家是城裏的,還讀完了初中。


    是棉紡廠的工人,家裏條件可以說是很不錯了,可是原主父親在晚年時中風了,整個人癱在床上需要人照顧,原主母親年紀大了。


    一個人也根本照顧不了原主的父親,城裏的女孩一聽原主家裏負擔這麽大,還有個癱著的爹,根本不願意嫁給他。


    沒辦法,原主隻能放低要求去鄉下找,這才找到了李先花。


    李先花知道要不是人家家庭是這種情況,也不會看上她,況且這嫁過去之後也不用去地裏幹活,男人還有工作,隻是幫著照顧兩個老人,日子肯定還是比鄉下輕鬆的。


    就這樣李先花嫁進了季家,一照顧公公就是十年。


    等公公死了,她好不容易輕鬆了點,結果婆婆又倒下了,這一照顧又是兩年。


    把她整個人都磨的比同齡人還老,但生活確實比在鄉下好很多。


    她也覺得自己配不上原主,所以也是經常不敢反抗原主的要求。


    原主的摳門,視財如命,也是他父母都走了之後才開始的。


    李先花嫁進來幾十年了,很少換過一件新衣服,一般都是還能穿就穿。


    每次兩個孩子需要交學費,也是問原主問了又問,一般都是到開學最後一天才交上,又或者等被老師催急了。


    原主才罵罵咧咧的拿出幾塊錢扔在地上。


    原主其實心裏是後悔娶李先花的,長的又不好看,個子也不高,也不能幫他什麽,帶都帶不出去,他早就後悔了。


    他也不會把錢給她拿著。


    就怕她拿著去貼補娘家,原主在外倒是把自己打扮的很精神,對外也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


    兩個孩子大學畢業,工作了之後,他要求兩個人必須每個月至少給他兩千塊錢。


    原主女兒是畢業三年後結婚的,原主要了十萬塊的彩禮,嫁妝就是幾床被子。


    用他的話來說,養女兒這麽大,花了他不少錢,他都還沒享到閨女的福就結婚了,這十萬塊錢就當還他的恩了。


    季玉書太了解她爸了,所以這麽多年她都是自己攢嫁妝,可是看到他爸真的就送了幾床被子她心涼涼的。


    她看似在乎嫁妝,可真正在乎的是她從小到大沒有得到過的父愛,她爸隻要在外麵一不順意,就會回家來發脾氣。


    小的時候她不懂,為什麽大家都沒有惹他,他自己也要發脾氣,隻覺得害怕,長大後她覺得她爸不過就是個沒有心的人罷了。


    成年後兩個孩子很少回家,也隻愛跟李先花聯係,這次原主的兒子回來還是交了三年的女朋友,明天要帶回來。


    所以提前回家來說一聲,這也是悲劇的開始。


    原主不同意兩人處對象,就因為他早就給兒子看好了對象。


    原主特意找的女孩,家裏不要一分彩禮,而且人也勤快,會省錢。


    這點很深得他的心。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同意兩人,除非他女朋友家不要彩禮,他還可以考慮考慮。


    原主的兒子早就猜到了他爸的反應,不過他不在乎,把女朋友領回來,也隻是女朋友想來他們家裏看看,他主要是帶女朋友來看他媽的。


    對於他爸說給他找好的對象,他一點也不關心。


    不過兩人說的話,還是被她女朋友聽到了,兩人的感情又出現了矛盾,好在又和好了。


    原主肯定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於是原主把兒子騙了回來,又叫上了他看好的兒媳婦。


    原主的兒子季敬川一看這情況,就明白是他爸搞的鬼,本想甩手離去,可是看到剛剛下班的母親,他又放棄了。


    因為他走了,他爸肯定又拿他媽撒氣,他們也不是沒想過讓母親離婚,可是老一輩的思想,覺得老了老了,還離婚,讓外人看笑話。


    他媽也不願意離。


    女生其實也是看中了季家的拆遷錢,所以當原主在兒子碗裏的飯下了藥時,她也直接順理成章躺在床上,裝作發生關係了的樣子。


    季敬川醒來之後崩潰了,關鍵是原主還拍了照片。


    發給了兒子女朋友,兩人分手了,可是原主的願望並沒有達成,他兒子瘋了,每天瘋瘋癲癲的。


    隻能把人送精神病院,季母看兒子瘋了,她也受不了原主,兩人大吵了一架,她怪自己那天為什麽睡著了。


    如果沒有睡著,阻止了這件事,那兒子會不會就不會瘋,可她也恨原主,她知道兩人沒有愛,可是做了這麽多年夫妻,親情總有吧,到頭來隻是一場空。


    季母心情鬱悶,去掃街的時候,沒注意看車,被車撞了,奄奄一息,原主幹脆讓她等死,就是舍不得掏一分錢。


    季母死了,他還拿了不少賠償。


    得到消息的季玉書,回家隻看到了母親的骨灰盒,還有父親和人喝酒談笑風生的笑臉。


    她連憤怒的心情也沒有了,從此兩人恩斷義絕,季玉書幫她哥轉了院,一輩子也沒有回來。


    原主守著他的財,到死的時候都無人知道,直到屍體臭了,才被人發現。


    …………


    季時安回憶完,開門進家,看到剛剛還在談笑的母子,見到他立馬就沒了笑容。


    “爸。”


    “恩。”


    季時安也不關心他,直接哼著歌回房間了。


    “媽,等我結婚了,你就搬過去和我住。”


    “不了,隻要你們好好的,媽沒關係,再說家裏你爸平時就是說幾句,我去了你們也不自在。”


    季敬川看他媽的笑臉,歎了一口氣,他想遠離這個窒息的家,可家裏又有他舍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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