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應九闕竟然真的有禦賜金牌。父皇為何如此看重這個女人?難道真像朝野中猜測的那樣,父皇看上了這個小小六品官?可也不對呀,雖說這個應九闕長得不醜,可也勉強隻能算得上中上,還這般飛揚跋扈,出頭露臉。在三皇子眼中更是連自己身邊的侍女都比不上。父皇坐擁天下,見過無數美人,怎會因一個區區應九闕就停下腳步分外關注?所以這其中一定有詐。


    但是有禦賜金牌在前,三皇子倒還真不好將應九闕留在府中。隻不過在應九闕準備大搖大擺離開的時候,三皇子卻目光一轉,看向了忠心耿耿的大管事。


    “應大人,就算是刑部大理寺抓人也不會這般著急。趙傑連鞋子都沒換好,你是不是有點兒太著急了?難道這其中有什麽是本皇子不能知道的嗎?”


    “怎麽會呢?”


    應九闕停下腳步看了一眼依舊不肯散開的三皇子殿下,隻能短暫妥協。趙傑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就像找到了靠山一樣,慢吞吞的回到屋子裏去。


    就在此刻,三皇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應九闕懷裏抱著的畫軸,眼神微微一動,身邊就有得力的侍女吩咐下去。很快,一個臉上帶有淚痕的侍女被人追著哭喊著來到這邊。甲二十三警惕的看著她,護住自己主子。


    “我簡直沒臉活了!殿下!大人!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憑什麽要被人誣陷偷東西?這要是傳出去,我以後該怎麽活啊?我不活了我……”


    那女子衣衫不整,看上去相當淩亂,身後還跟著一大串丫鬟婆子,潮水一般湧了過來,擠的甲二十三和乙十一簡直沒有下腳的地方,再加上周圍三皇子府的侍衛們有意阻攔,就在這混亂之中,第一個衝過來的侍女狠狠的撞了一把應九闕,同時一把火把扔了過來,應九闕為了自保隻好跳開,手中的畫軸應聲落地,緊接著就被一把火把點燃。


    “劈裏啪啦——”


    看著須臾之間就被火焰覆蓋住的畫軸,九闕那叫一個憤怒,那雙眼睛像是會噴火一般,死死的盯住三皇子,她根本不相信這場鬧劇是侍女自己弄出來的,定是這座府邸的主人在搞鬼!


    隻是弄這樣的事情有意思嗎?這不是明擺著在毀屍滅跡?


    “殿下,您這就有點過分了吧。這麽大座府邸,這幾個鬧事的丫鬟婆子偏偏就往我這邊兒跑。不僅撞掉了我手裏的東西,還剛好被點燃了,您說說,這世界上的事兒有這麽巧嗎?”


    “實在抱歉,是我府中的下人缺乏管教。”


    “未必如此吧?殿下。下官看著怎麽像是在毀屍滅跡?且堂堂皇子府難道連盞像樣的燈籠都沒有?非得用火把來照亮?”


    三皇子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應九闕,根本不在意她這點兒小小的挑釁。此刻,九闕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外麵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那位說是在換鞋的大管家怎麽還不出來?


    “十一,你去看看。那位大管家是準備今天晚上住在家裏了不成?怎麽還不出來?”


    乙十一點了點頭,隻是很快就黑著臉出來。


    “大人,趙傑死了。”


    應九闕瞳孔一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快速衝進去看了一眼,趙傑整個腦袋都撞碎了,根本活不成。九闕隻好臉色難看的走了出來。而三皇子殿下相當淡定,看了應九闕一眼,眼中甚至還帶了些許笑意。應九闕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如此理直氣壯,就連跟在自己身邊這麽多年的大管家也能說殺就殺。


    “本皇子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且還要問問你。趙傑在府上待了這麽多年都好端端的,怎麽你一來他就出事?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關?是不是你方才暗中威逼利誘讓他自裁?”


    “……殿下當真是好手段,我們走。”


    親眼看著應九闕氣衝衝的帶著人離開,旁邊有忠心的侍衛上前一步,卻被三皇子給製止了。


    “跟上去看看她要去哪兒。一個空有名頭的縣主而已,還想跟本殿下作對,也不知道看看自己有幾條命,能不能撐得住。”


    “可她若是進宮跟陛下告狀……”


    三皇子眯了眯眼,這也正是他所擔憂的。但是,應九闕今夜這麽大搖大擺的來,沿途不知有多少人家都見到她的身影,要想封口實在是太難了。而且如果她前腳走出三皇子府,後腳就遇刺,就算是頭豬也知道這事兒肯定跟自己有關。


    若不是礙於父皇對她的看重,這樣一個小小的六品官,他伸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現在應九闕沒了證據,就這麽一個人一張嘴,就算進了皇宮,父皇難道會聽信一個外人而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嗎?


    隻不過在此之前……


    “都給我掃的幹淨點兒。要是再被人發現馬腳,你們都不用活了。”


    “是。”


    三皇子輕輕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隻是片刻之後,突然發出一聲冷笑,揮袖進了屋。不管怎麽說,他終究都是父皇的兒子,而且這件事跟他這個三皇子有什麽關係?幕後主使三公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趙傑,就算真的確定了,不過是個大管事而已,且已經死了,隨時都可以拋棄。若是一個大管事不夠,還有大管事的全家以及這些年來貪汙所得,總能喂飽某些人的胃口!


    憤怒的應九闕出了皇子府就跨上禦賜的寶馬一路朝著皇宮狂奔而去,臉上的憤怒但凡長有眼睛的都能看到。且不說那些藏在路邊打探消息的人家,就是身邊的甲二十三幾個,也都緊張的跟上,生怕應大人因為憤怒出事。


    騎在馬上的甲二十三還有些忐忑。大人剛剛好不容易找到的證據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付之一炬,這換成誰誰都會生氣,但現在的問題是已經沒有了物證,甚至連人證都死了,就算此刻衝進宮去,隻憑著大人的一麵之詞,陛下難道會相信嗎?畢竟那可是陛下的兒子啊!


    是的,就連甲二十三都明白,區區一個皇子府的大管事絕對不可能掌控縱鋪整個京城的無憂洞,那位站在大管事身後的皇子殿下,才是最有可能的罪魁禍首。但這樣的事實誰敢說出來?


    疏不間親的道理天下人誰都清楚,可卻隻有一個人膽敢站出來說不對。


    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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