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懸,於一陣斥責聲中我緩緩從睡夢裏醒來。


    “就知道打遊戲!是死人啊!”


    “昨天天氣熱穿那麽多,今天天冷還給他們穿這麽少!”


    “快吃!吃個飯還跑來跑去!”


    “別動!人家吃飯幾分鍾就吃完了,你看看你就知道動來動去!”


    諸如此類的言語在我耳邊響個不停,內心是止不住的歎息。


    這年頭無論是當爹還是當娃都好難啊!


    上麵的話前者是我嫂子斥責我哥打遊戲不照顧小朋友,後者這是她指責小朋友不乖沒有好好吃飯。


    之於人生,屬實不耐。


    我既不想成婚後像我哥一樣,打個遊戲還要被斥責,睡個懶覺還得被批評,也不想像我嫂子一樣要給娃喂飯,要洗衣服拖地。


    我懶,那是實打實的。


    昨天午夜11點半,小董找我聊天,說很久沒有連麥了,想聽聽我的聲音。


    唉——


    我倆網上認識也有七年多了,所以他這個請求我還是答應下來了。


    我說是你打還是我打?旋即他的語音就撥過來了。


    這一聊就聊到了兩點多,如果不是因為網絡不好而中斷,他說他想和我聊通宵。


    我:……


    並不想。


    熬夜的下場就是早上醒來的時候胸口有點悶,加之被吵醒就更無奈了。


    本來是準備去寫雲海的,但是因為有想記錄的自白,而且又想偷懶去看小說,所以打算寫完這篇,今天的碼字任務就告終了。


    夜裏,我們聊了很多。


    有關曾經,有關現在,還有關虛無縹緲的未來。


    我們認識那年,我初二,依稀記得是暑假在電腦上玩英雄殺相熟的。


    他說那會他是主公我是忠臣,但我忠奸不分直接將他收割了。後來重新開局,他依舊是主公,我依舊是忠臣,但他卻義憤填膺開局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幹我。


    於是乎,不打不相識,就這般加上了聯係方式。


    那時的我,還在上學,是一個乖寶寶。


    在暑假結束後,就沒完那個遊戲了,也很少去光顧聊天列表。


    我們的友誼之所以能維係這麽多年,三分之二都是他的功勞。


    即便我高冷,但他依舊熱切。


    ……


    他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說忙著看小說哪有時間去管那個。


    我調侃他,說女孩子不愁嫁,反倒是你男孩子倒是要早些相看了好。


    他說很難,而且他覺得有沒有女朋友都無所謂。


    我了解過他的家境,倒也理解他的想法與難處。


    除了歎氣,也幹不了別的了。


    ……


    他問我對待婚姻是怎麽想的?我同他說高中以前我也渴望一生一世一雙人,和初戀在一起,然後在生個愛的結晶,且最好是龍鳳胎。


    隻是後來經曆過高中之後,我的想法徹底改變。


    我看破了這個世界,覺得人間不值得留戀。不想自己的孩子在這個世界受苦,所以我想從源頭上掐滅。


    當然了,如果未來愛我的他家裏有皇位要繼承,那還是要考慮考慮的。


    如果沒有,那大可不必去讓一個小生命如我這般沉浮掙紮。


    ……


    我同他嘮了很多,他似乎對我高中那段時期的事跡尤為感興趣,但我卻不想多聊。


    畢竟不甚光彩。


    他說他壓根就沒想過我會輟學,我說曾經我也沒想過。


    畢竟十幾年前我的目標一直都是清華北大,誰能想到後來我直接棄學了呢?


    從學霸變成學渣,再變成連學都沒得學的學廢。


    這就是我對學生時代關於我的總結。


    當然了,所有種種的一切也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


    那會我挺抑鬱的,我深知如果我還待在那樣的環境,等待我的或許就是自己送自己上路了。


    索性我走出來了,也想當然地改變了我未來的運行軌跡。


    在沒上高中以前,我一直以為我的未來定是精英白領,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在上了高中之後,我深切地認識到了這個世界對沒錢的學渣的不友好。


    從前我學霸那會,盡管我為人高冷,但依舊同學緊湊。


    而如今學渣一枚,縱然保持了一貫的高冷,但在無熱切的人相扶。


    不過我也不甚在意就是了,因為我也不是那種熱心腸的人。


    比起嘰嘰喳喳的人際社交,我更願意對著天空發呆。


    看著天空白雲悠悠,幻想著未來的他此刻有沒有想我。


    微笑。


    ……


    我們還嘮了許多。


    他說他一直想我去玩英雄聯盟,我說那遊戲太難了,我懶得動腦。


    他說那去玩雲頂,我說手機內存不夠。


    他說是電腦遊戲,我說懶得開機。


    他說如果別人這般說的話他一定不信,但是我的話他就信了。


    因為他相信我是真的懶。


    捂臉。


    ……


    我說我現在挺幸福的,躺著看小說,吃飯有人煮,衣服有人洗。


    如果去上了大學,幾個妹子住在一個寢室,肯定會有矛盾的。


    他說是的,之前王子就說她們寢室鬧矛盾了。


    王子是我們相識那會一起認識的遊戲好友,剛認識那會她還是個上五年級的小蘿卜頭。


    現在一晃,都上大學交男朋友了。


    有關這些都是小董同我分享的,因為我早就不和王子有聯絡了,盡管她還躺在我的聊天列表裏。


    ……


    對了,小董還吐槽了一件事。


    就是我寫的小說,他說他實在是看不下去。雖然對這個評價有那麽一丟丟的失落,但我也知道自己的實力以及他喜歡的小說口味絕對不是我寫的。


    他說我寫的一點爽感都沒有,我辯駁道我又不是寫爽文的。


    我寫的文字大多淺薄,情節沒有那麽多的跌宕起伏。


    應該是偷懶了,懶得去設計,隻是想靜靜地表述完我曾經想寫的中心內容。


    至於爽,在腦補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已經爽過了。


    而今成神的念頭我已然放下,我接受了自己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還有點懶的普通人的設定。


    所以寫小說當成愛好足矣,寫給我自己看,留著帶進墓裏。


    一千萬字,這是我對自己的期望。


    不需要太趕,細水長流就好。以前我是打算30歲之前寫完的,隻是後來結合自己喜歡偷懶的實際情況,就對自己放鬆了要求。


    一年字數20w以上就行,無論是自白也好,其他小說故事也行。


    我之於我,是獨一無二的。


    此刻的我,像是與世界和解了。


    ……


    我知道,未來我依舊會遇見令我困惑煩惱的問題,但我希望困惑過後依舊能夠靜心品嚐歲月的美好。


    ……


    小董和我結束語音後,他給我發了幾句話。


    以下照抄原文:


    網絡有問題啊


    本來想聊個盡興的


    那就明天或者有機會在聊個盡興


    其實我很迷茫的


    但是我還是挺想了解你的過去和現在,以及最重要的未來


    還有10年後記得給我告訴你名字和照片啊


    無所謂別忘記我了要記得我


    ————可愛的分割線————


    看著文字,尤其是最後一句,總覺得是遇上了小說裏的情景。


    無所謂,這是我qq最初的昵稱。


    那會我讓我哥幫我申請個qq號,他問我叫什麽名,我說無所謂。


    結果沒成想,我哥還真給我取了個無所謂。不過後來我覺得太隨便了,所以就改成了無所畏,一直沿用至今。


    小董呢?


    還記得我。


    記得當初他詢問我名字,我始終不曾告訴他。我對他的措詞是,名字不重要。


    後來他問的多了,我實在是拗不過他。索性就告訴他,等我們認識十年的那天,我就告訴你。


    其實……我根本沒想過我們能保持聯絡這麽久。


    他算是我人生中的小幸運。


    盡管有很大的瑕疵,比如我倆有些觀點是不同的……又比如他不能與我談論天文哲學,也不能與我聊風花雪月。


    他有的隻是一顆熱忱的心,與對日常生活瑣碎的嘮叨。


    但正是因為他的鍥而不舍,不介意我冷漠的外表,以及時不時為了小說而拋棄他的靈魂,故此我倆友誼才能維係如此之久。


    有關最後他那句話,我想我會一直記得他的。哪怕生命的末尾,我不記得曾經的是是非非,但是自白它記得,它會代替我的海馬體去記錄那些珍貴的回憶。


    所以,董秦明,不要擔心我會忘記你。


    時光會記得,自白也會替我記得。


    ……


    唉——


    莫名有那麽一點傷感。


    昨晚聊天我也告訴過他,就是我倆之所以還能這般肆無忌憚地聯絡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們彼此都沒有遇見牽絆的ta。


    否則,無論是他有,還是我有,我都會避嫌的,不會漫聊徹夜。


    我知道很大程度上,小董是看不見這篇文章的。


    因為他向來不是個仔細的人,盡管我告訴過他我寫的小說,他也知道我的筆名,但他從來沒有去抽絲剝繭過。


    提到這裏,不免讓我想起公子,我隻是告訴他男神這篇小說,沒想到他就順藤摸瓜找到了自白的描述。


    當然,在告訴別人我寫小說之前,我已然做好了自白被發現的準備。


    隻是小董啊,關注力從來不在這塊。所以也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發現這本書,要多久才能在文字裏找到我對他的落筆。


    或許經年後,他老了,我也老了。


    但他依舊沒有發現這個秘密時,我會在他臨行前,主動告訴他吧。


    也或者,我覺得自白對他來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那麽我將帶著這個秘密藏入無岸的崖底。


    ……


    後話暫且不提,最後提下標題內容吧。


    因為統一格式,所以隻好刪減字數,但是含義還是能看懂的,就是討厭大呼小叫。


    我知道帶孩子的難處,但是我實在是接受不了我嫂子那種情緒上的咆哮。


    有時候我覺得我媽真是太厲害了,她在家裏的時候,兩個小侄子的事情從來不會去困擾我哥,我嫂子。


    那些大呼小叫明顯就少了不少。


    我媽能一帶二,還管做飯洗衣。而我嫂子,二管一的時候也是免不了要咆哮。


    我不希望未來的我成為那樣一個情緒暴躁的人,我討厭指責的聲音,討厭睡了懶覺就要挨批評。


    我希望未來我足夠寬容,也能遇見足夠寬容我的人。我允許他閑暇時打遊戲,他也允許我躺著看小說。


    至於掃地拖地……我不覺得要天天拖,天天掃,屬實廢時間。


    至於衣服……丟給洗衣機吧。


    嘿嘿,懶。


    他願意的話他可以主動做,但我不希望他逼著我去做,去叫囂,去指責我去做。


    甚至於說我沒有做的更好,做的讓他滿意的那種程度。


    就像我不能承受成為一個優秀的人所付出的代價與努力,而你卻逼我努力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如果那般相悖的話,生活一定是有矛盾的。


    我呢?


    隻想做自己,做一條簡單的小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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