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丞看到孫悟空的臉色越來越紅溫,就準備再添把火。


    監丞用著歎息的語氣說道:“大人,說句不好聽的,您其實就是我們這群看馬的頭。似您到任之後,那麽辛勤的養馬,把天馬們都養得肥壯了一圈,可是又有什麽用呢?上麵的人見了隻會誇獎我們一聲好,別說是給您加官進爵了,就是漲點仙俸,賞賜點美酒佳肴都是不太可能的。”


    這話的意思是想打消孫悟空以為可以靠著辛勤工作來升官。


    實際上有些話監丞都沒有說的太直接,曆任弼馬溫,最後不是靠著有後台或者花錢走關係調離這個崗位,就是一直幹到天人五衰為止。


    比如上任弼馬溫就是幹了快兩千多年,預感到快要遭遇天人五衰壽終正寢了,就趕緊辭職兵解,想靠著這輩子辛苦攢下的功德和那點仙俸,換取下輩子更好的修煉環境和修煉資源,想看看下輩子能否更進一步,這輩子他早就不抱希望了。


    據監丞所知,就從未有靠工作認真負責而升官的弼馬溫。


    這話不必直接和孫悟空說,孫悟空隻要在禦馬監幹得久,早晚都能知道的。


    監丞看到孫悟空更生氣了,就繼續火上澆油。


    “可我們但凡又稍微把天馬養得瘦弱了一些,上麵的人就不會跟我們客氣了,狠狠地罵我們一頓都算是輕的了,少不要被上麵責罰一二。若天馬再有個損傷或走失,上麵還會問罪於我們。輕則撤職查辦,重則被打入天牢,這個官不高當啊!”


    監丞的言外之意主要是孫悟空你別再那麽拚命了,我們以前一邊摸魚一邊工作都能把上麵的考核應付過去,天馬也被他們照顧的還行,至少稱不上瘦弱。


    可你現在這麽一搞,無異於拔高了上麵的閾值,進而提高上麵對他們的考核標準。


    如果以現在天馬們的肥壯程度作為及格線,那他們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了,除了難得的假期外,一直從早幹到晚,他們就算是神仙,這身子骨也扛不住啊!


    就是一些地仙、天仙修為的神仙,論戰力都不能輕鬆製伏一匹天馬,幹一整會挺不住也正常。


    畢竟天上的一個晝夜可是相當於地上一整年的時間,連著不睡覺幹大半年的時間,偶爾還得值個夜班再接著幹小半年,整個禦馬監也就有著金剛不壞之軀的孫悟空可以做到了。


    監丞把話說的重一點,就是希望孫悟空可以識趣,別那麽拚命工作了,趁著考核的時間還沒到,趕緊把天馬養瘦點回去。


    實際上,隻要禦馬監的工作別做的太過分,真的出現天馬丟失的情況,上麵也不會過於為難他們的。


    頂多罵一頓,扣點仙俸,真不至於到撤職查辦,甚至是打入天牢的嚴重地步。


    監丞之所以不把這些話說出來,主要還是想看山大王出身的孫悟空會不會直接氣得棄官而走。


    監丞可不信敢大鬧龍宮和地府的主,本領和心氣都高於他們這些已經打算在天庭混吃等死的,會一點脾氣都沒有,最好也能生氣在禦馬監甚至天宮大鬧一場。


    那樣一來,這弼馬溫的位置肯定又能空缺出來,那他這個監丞不就是又有機會了?


    雖說弼馬溫這個職位隻是一個末等的官,很多神仙都是看不上的,但別的神仙看不上沒關係,他看得上啊!


    弼馬溫再小,也是天地正神啊!


    就像是當年薑子牙封神,不也一樣封了一個掃把星,同樣是末等官職,但好歹也是天地正神,在天庭的待遇就不會低。


    如果說弼馬溫是有正式編製的,那監丞等小吏就隻是合同工了,待遇要差很多,剩下的那些力士打雜的,就更隻能算是臨時工了,別說待遇了,連一點保障都沒有,隨時都可能被開除。


    監丞在禦馬監辛辛苦苦幾百年,本來以為上任弼馬溫輪回了,這職位該輪到他了。


    隻要能成功當上弼馬溫,監丞靠著上漲的仙俸,至少可以再幹一千年。


    否則,要不了兩三百年,監丞就也要被迫兵解去輪回投胎了。


    他這些年可沒有存下多少積蓄和功德,這一死,怕是下輩子也難再度修仙成功了。


    因此,監丞在心底裏其實是十分痛恨孫悟空搶了他的機緣。


    哪怕詔安這事是太白金星提議的,提出隻剩下弼馬溫這一個空缺的是武曲星君,但這兩位大佬位高權重,不是他一個小仙能得罪起的,所以當然要將全部的不滿轉移到孫悟空身上。


    所以監丞明明可以用更委婉的話將事實告訴孫悟空,但他還是選擇這樣說,隻為了能徹底惹惱孫悟空。


    在場的其他人多少也看出了監丞的小心思,但因為孫悟空來了這麽久,除了知道督促他們認真工作外,就沒有再施過其他恩德了,所以大家別說是對孫悟空有好感,甚至也巴不得孫悟空趕緊走,好讓他們能輕鬆一些。


    因此,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提醒孫悟空,或者是說一些可以緩和氣氛的話。


    不過最終還是讓監丞失望了,眼瞅著孫悟空就要大怒到徹底爆發的狀態,孫悟空卻突然冷靜了下來。


    孫悟空歎了一口氣:“算了,不要提這些讓人不高興的話了,我們繼續喝酒。”


    原來是孫悟空和自己和解了,為了刺探情報,這工作就是再難做也得做下去。


    何況也不算難做,隻不過是難以升官罷了。


    他來天庭又不是真的來求升官發財的,升不上去就升不上去吧,隻要不耽誤他刺探情報就行。


    接下來,大家就是吃吃喝喝,說些不掃興的場麵話,吹吹牛,說一些天宮的奇聞軼事,沒人再提工作上的事情了。


    酒席結束,監丞十分失望他的小心思沒有得逞。


    但監丞在天庭也沒有什麽門路,所以也隻能以後再想辦法了,現在隻能老老實實跟著新任弼馬溫幹了。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孫悟空把他昨天的話聽進行了,雖然工作上還是那麽一絲不苟,但至少不再那麽拚命了,有時還有溜出禦馬監去其他部門串門,這就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休息了,天馬也能瘦回去一點。


    也算是半個好消息吧,禦馬監的其他人對孫悟空的抗拒心理也減少了不少。


    又過了半個月,一天休息,孫悟空終於前來拜訪太白金星,甚至還帶了一份禮物。


    其實孫悟空並不是很想來找太白金星,因為他還是覺得太白金星過於熱情了,心裏反而有些抗拒與太白金星進一步交往。


    可誰讓弼馬溫這官實在是太小了,天庭裏但凡有點地位的仙人官職都比孫悟空高。都不屑與孫悟空往來。


    被詔安的孫悟空在天庭既無人脈,又沒有可以展現一身本領的機會,唯一可以算得上認識的上仙就隻有太白金星了。


    想刺探更多更有價值的情報,還真的隻能從太白金星這邊下功夫。


    既然太白金星之前主動表示可以去拜訪,那孫悟空當然不會客氣,就算是龍潭虎穴,孫悟空也要去闖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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