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令人意外的結論,二人如遭雷擊,隻覺得這實在太過荒謬,素裳的臉漲的通紅,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墨夏差一點又要激動地反駁,隻是意識到了那不過是劍心帶來的影響後,他控製住了自己,反而低頭沉思起來。


    很快他找到了其中的漏洞,“按照你的說法,隻要素裳的劍心也達到跟我一樣的無塵境界,是不是就不用再擔心這種事了?”


    程淩霜頷首,“理論上是這樣的沒錯,但是你能保證在那之前,你們倆不會產生點什麽感情嗎?”


    墨夏自信地點點頭,“我當然可以控製住自己。”


    素裳聽到還有這個辦法,也跟程淩霜保證。畢竟自己和墨夏的輩分相差得有些太多,二人若是真因為這種事而最後走到了一起,那自己的師父和娘親以後該怎麽稱呼自己?師叔母嗎?這可太好笑了。不過好在自己的劍心距離無塵境已經很接近了,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


    一想到這件事終於有了解決之法,二人心裏也都鬆了口氣,簡單的閑談了幾句後,素裳有些困了,程淩霜就送她回了房休息。


    深夜,大漠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唯有微風輕輕拂過沙丘,帶來幾縷涼意。墨夏站在木屋外的院子裏,抬頭仰望著夜空中那輪明亮的明月,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心悸,好似在沙漠深處有什麽東西正在等待著他。


    這場歸途的第一站就遭遇了這種情況,自身性格的轉變讓他感到有些煩躁不安。艾利歐曾預言過,他的命運如同透過百葉窗的陽光,斷斷續續,讓人無法看清全貌。或許他和素裳的糾葛也在艾利歐的劇本當中。


    他為自己編織的死亡劇本究竟是什麽模樣,墨夏不得而知。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或許,隻有當他到達旅程的終點,才能揭開命運的神秘麵紗,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程淩霜緩步走到他的身邊,當年的少女如今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女子,比墨夏高出了一頭。她輕輕挽起耳邊的秀發,靠在院牆上,與墨夏一同仰望著星空。


    “她睡著了?”墨夏率先打破了沉默,輕聲問道。


    程淩霜點點頭,“ 嗯...想來這件事對她衝擊太大,讓她緩一緩吧。”


    “...嗯”墨夏簡答的回應道,似乎不想再去提及關於劍心融合的尷尬之事。


    “先前一直沒來得及問你,你這次突然現身到底是為了什麽?”程淩霜換了話題,試圖緩解有些壓抑的氣氛。


    墨夏淡淡地回應道,“一位老朋友找到了讓我安心逝去的辦法,他要我再走一遍當年的路,這裏曾是我旅途的起點...”


    程淩霜微微一笑,“你還是那麽念舊。不過,我也明白你的感受。當年師傅就說你的故鄉在這裏,我一直想來看看。”


    墨夏轉過頭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懷念,“赤鳶她還好嗎?”


    程淩霜有些惆悵地說,“當初你走後不久,仙舟就爆發了戰爭。師傅她老人家領軍出征,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墨夏沉默了片刻,腦海漸漸中浮現出赤鳶那如謫仙般的模糊身影。他知道,無論多麽驚才絕豔之輩,在時光的麵前都顯得如此渺小,就連自己也因為歲月的磨損而導致記憶殘破不堪。他苦笑一聲,感歎著自己可笑的命運。


    “對了,關於那些雲墨衛...我是說那些黑色的騎兵,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墨夏轉移話題問道。


    程淩霜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這幾天我去附近商棧打聽了一下,稍微知道了一些消息。”


    墨夏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問道:“具體是什麽?”


    程淩霜搖了搖頭,“具體我也還沒搞清楚,隻是聽說從幾個月前開始,就有旅人反應說在沙漠裏見到奇怪的身影,之後又有商隊在夜間趕路時失蹤。最近更是有不少傳言說是古國的幽靈會在夜晚出現在大漠深處,專門截殺過往的行人。”程淩霜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


    墨夏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問道:“需要幫助嗎?”


    程淩霜輕笑,“你怎麽猜到我打算插手這件事?”


    墨夏沒有回答,隻因他太了解程淩霜的性格了,別看在自己麵前是一副放鬆的樣子,實際是她的性格與赤鳶真人類似,也是個清冷之人。“無上劍神,太上忘情”關於外人對程淩霜的評價墨夏亦有所耳聞。若非她打算親自插手此事,是不會特地去打聽相關信息的。


    “這裏現在怎麽說現在也算是我家啊,家門口出了事,怎麽都得管一管。”程淩霜看向墨夏,臉上露出微笑,月光灑在她的臉上,讓她的笑容變得格外迷人。


    墨夏推了推眼鏡,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


    他低頭回憶起過往的事跡,當年的古國受到星核的影響,大批裂界生物入侵此界,那時的他親眼目睹了親人的離去,心中悲痛萬分。


    然而,在他即將隨眾人一同消逝之際,【終末】瞥視了他,那一天史上第一個葬儀知賓誕生了,之後更是成長為了聞名遐邇的銀河送葬者,與這份力量一同到來的還有不死的詛咒。他不理解末王這麽做的深意,但又不得不接受這份命運的饋贈。


    作為終末的令使,他親自為這顆星球舉行了送葬儀式,他將那枚星核取走,並花了數年的時間清理裂界留下的傷痕。然而,數千年過去了,昔日的綠野早已變成了一片荒蕪的沙漠。若不是二十多年前仙舟聯盟的重新開發和規劃,這裏恐怕仍是一片死寂。


    程淩霜忽然有些嚴肅地問道,“你應該是這座古國最後的遺民了,沒什麽其他的內幕給我透露?”


    墨夏沉思了片刻,將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了程淩霜。聽完他的描述,程淩霜的眉頭緊鎖,“雲墨衛?你是說那些騎兵其實是古國原來的軍隊?”


    墨夏搖了搖頭,不太確定地說道:“我在他們身上看不到半點生命的氣息,甚至連命運的波動都感受不到,它們像是某種憶質化成的模因生命...不,更像是某個巨大的模因生物投影出來的回響。”


    “古國的...回響?”程淩霜突然脫口而出這個詞匯。


    “仙舟聯盟肯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派素裳他們過來調查。”


    “看來我們都在為同一件事情操心。”程淩霜向前走了幾步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她回過頭微笑道:“記得你以前最喜歡用的那個比喻嗎?命運就像一張巨大的網,即使再遙遠的兩條線,也總有交匯的可能...”


    墨夏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這種被命運擺布的生活。”


    程淩霜靜靜地聽著他的感歎,然後遞給他一塊通訊玉兆,“拿著吧,既然你決定幫忙,至少基本的通訊還是必須的。”


    墨夏有些疑惑地看著程淩霜,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她遞來的玉兆,“你不怕因此惹上麻煩嗎?當年我的名聲可不太好,星際和平公司還對我發出過通緝令。”


    “是啊,銀河送葬者嘛,一人縱橫銀河,單槍匹馬地在各個星球間製造星核之災,你的腦袋可是值三百億呢,可別輕易就死掉了!”程淩霜半開玩笑地說道。


    墨夏自嘲地笑道,“或許吧,它們總要找個替罪羊來平息民眾的怒火,而我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倒也不能否認,當年我還挺欣賞它們的做法,覺得這樣就能有人來幹掉我。”


    氣氛突然間變得沉默起來,程淩霜注視著墨夏的臉龐,他依舊保持著當年的模樣,眉眼深沉,仿佛無盡的歲月都沉澱其中。


    她緩緩開口,將內心積壓很久的話說了出來:“墨夏,等你解決了素裳的問題後,想把劍心提升到太虛嗎?我可以...”話到嘴邊她又停住了,臉上泛起了紅暈。


    墨夏一愣,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他歎了口氣,低沉的嗓音裏透露出深深的疲憊,“淩霜,你應該了解我的。會的東西越多,背負的命運也就越沉重...我已經活了太長時間...我累了...真的...已經很累了...”最後的幾個字幾乎算是默念出來的,墨夏心裏那股壓抑已久的倦意也終於在老友的麵前展現了出來。


    程淩霜眼底閃過一絲失落,她讀懂了墨夏話裏的婉拒。她輕輕地長歎了口氣,歎息聲中蘊含著複雜的情感。然後,她轉身離開,背影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孤寂。臨別時,她衝著墨夏擺了擺手,故作輕鬆地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別輕易死掉啊,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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