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得像要砸下來,而籠罩著整座城市的巨型魔法陣更是讓人不寒而栗,沒有人知道那到底是什麽,恐怕隻有天空中翱翔的那一隻渡鴉清楚。


    它的大腦飛速運轉,它正在幫“王天明”一行人規劃出一條最近的路線出城,自己的“降雪”要能精確地清理整個路線上的一切障礙物。


    『就這條吧,比較近。』


    渡鴉找到了一條通向過秦山的國道,上麵的阻礙不少,但比起其他的通路要少上不少。


    天空中凝重的烏雲有規律的移動著,城市的氣溫在幾分鍾內下降到了個位數。


    “好冷,好冷,這不是,大夏天嗎?”車內的幾個人在反常的寒風中凍得發抖,兩姐妹看向天空中的魔法陣,算了,什麽也懶得想,已經麻木了。


    『這就是世界末日嗎?』


    天空中開始下起來了小雨,一滴又一滴的小水珠打在車的前窗玻璃上,唐沐柔打開了雨刷,卻能聽見雨刷和前窗玻璃摩擦傳來的沙沙聲。


    再仔細看看,原本下下來的水珠已經凝結成了霜,天空中不再下雨,烏雲向外吐著大片大片的雪花,夏日燥熱的城市,一瞬間變成了一座冬城。


    雪花覆蓋著城市,那些現在還躲在自己屋裏的幸存者們恐懼地看著天空,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中的許多人跪下,衝著法陣磕頭,乞求神明的原諒。


    『溫度差一點,還得加點。』


    渡鴉看著天空中下起的雪,雪可壓不死喪屍,他要搞得再大一點。


    於是兩個稍小一點的伴生法陣出現,同樣是藍色,同樣的可以把城市籠罩住,它們的作用並不相同。


    {三位同構·刺骨寒風·局部降雪·凝水術。}


    這下,掉到地麵的可不再是什麽沒什麽用的雪花,雪也好,雨也好,在各種降溫法術的加持下,越來越多的水變成了凝結著的大冰塊,同時,渡鴉還讓雲層的溫度降至零下幾十度。


    這樣一來,一大堆磨盤大的冰雹朝著地麵飛速砸了下來,本來應該是分散的冰塊在天空中的強風加持下被整整齊齊地吹到了“王天明”一行人即將走的通路上。


    “wc,你們,看呐。”趙清穎把頭伸出車窗,看著窗外的景象,一塊又一塊在千米高空的冰磚向著地標急速飛行,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砸下來。


    “把頭伸進去!”“龍”大吼道,然後從車上跳下來將一隻差點就用手抓住趙清穎的喪屍打飛了出去。


    “我們今天感覺是要死在這裏了,還管那麽多幹什麽?”趙清穎哭笑不得的看著“王天明”,搞不清到底是哪兩尊神仙在天上鬥法,結果波及到她們這些凡人了。


    這時,冰磚落在了城市裏了,它們砸在水泥屋頂上,它們砸在路燈上,它們砸在樹梢上,它們砸在喪屍的腦袋上,一個又一個,接二連三。


    質量差的屋頂直接被砸穿路燈被整個砸彎,樹的枝條被砸斷,喪屍的腦袋也被砸開了花,但一直在行駛的“王天明”一行人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怪魚幫他們清理周圍的危險,天空中的法陣不斷的降下冰磚,硬生生地給他們砸出來了一條逃生通道。


    唐沐柔看著麵前的景象,連忙從自己隨身的包裏翻出來了一件吊墜,把它戴在自己的脖子上,銀色的吊墜,還鑲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


    過了一會兒,天空停止降下冰磚,籠罩著整座城市的法陣也消失不見了,烏雲被對流層的風吹散,傍晚的火辣辣的太陽又一次出現在了人們的麵前。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剛剛還猶如臘月寒冬的天氣,現在已經重新回到了三四十度的高溫。


    但地麵上死去的喪屍和破碎的冰磚不是幻覺,現在還跟隨著“王天明”一行人的怪魚,它還在盡忠職守的保護著他們前行路上沒有危險。


    渡鴉停在了一根路燈柱上,它的黑色瞳孔死死地盯著地麵,盯著那些被陽光拉出來的影子。


    鴉群在天空中盤旋,它們發出不祥的“呀呀”叫聲,它們圍繞著尾羽微藍的渡鴉,也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停留在周圍的凸起物上,跟著渡鴉一起看著平靜的地麵。


    地麵上是隔壁大樓投射出來的影子,它就像平靜的湖麵,可時不時會有一些不和諧的異動攪亂了“湖麵”的平靜,今天更是如此。


    一顆顆腦袋從“湖麵”裏伸了出來,這些看不見五官,看不出性別,隻能勉強看出人形的“生物”從“湖裏”爬了出來,它們抬起頭看向路燈上停留著的渡鴉,散發出了凶狠的殺氣。


    “你們的主人應該告訴你們不要來找我的麻煩了吧,他和他的的影獸還在保護別人,你們卻跑過來找我的麻煩,是活膩了嗎?”渡鴉並沒有張嘴,卻有聲音從它的身邊傳出來。


    “對付惡魔是我們的本職,不需要任何人來阻止我們。”明明沒有五官,那些奇怪的從影子裏鑽出來的東西卻可以流暢的回答渡鴉的問題。


    “那,就請你們去死吧。”渡鴉說完,騰空而飛,附近盤旋的鴉群迅速圍了上去,別人隻能看見一大團盤旋的鳥類圍成了一個球,而球內是什麽情況,他們無從得知。


    “有時還是要佩服你們,明知道自己會死,卻仍要飛螢撲火。”鴉群散去,數不勝數的黑色羽毛落下,被鴉群環繞的已不再是一隻渡鴉,而是一個男人。


    一個優雅,英俊,背後長有一對翅膀,翅膀的羽毛尾端帶有微微的藍色,一對從太陽穴上伸出來的犄角,角尖直直的向上指,渾身穿著一件華麗的黑藍配色的燕尾服,胸前有一塊藍色主調,配有金色點綴的護心鏡。


    他穿著一對銀灰色的腳鎧靴,而他的腳尖踩在空氣上,似乎那裏有什麽看不見的支撐點允許他漂浮在空中。


    地麵上的“生物”們還在遲疑要不要攻擊,畢竟麵前的人如同他說的一樣,可沒那麽好惹。


    可天上的男人對於下方“生物”們墨跡的行為感到不爽,他抬起手,一瞬間,八層法陣出現又消失,隨即,一陣直逼絕對零度的風從男人的手掌中吹出。


    一些站在前麵的“生物”反應不及,被這陣怪異的風當場變成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後方的兩個要更具人形的“生物”反應過來後,身上伸出數條觸手,將附近的“生物”拉到自己的身邊。


    另有一些“生物”匯聚到了它們兩個的身邊,它們一齊將手與地麵的影子融為一體,在怪風吹到它們麵前前,一麵高聳的影牆拔地而起,攔住了咆哮著向前的怪風。


    看見自己的攻擊被攔下的男人,冷笑一聲,隨即打了一個響指,數十根尖銳的冰錐在他的身後凝聚,然後被以極快的速度發射出來。


    一層薄薄的影牆完全抵禦不了冰錐的攻擊,這些冰錐刺穿影牆,直接刺穿了牆後的幾個躲閃不及的“生物”,冰錐上帶有一種奇怪的法術附魔,這些附魔能夠傷害到這些“生物”的本質。


    那些被刺穿的“生物”先是在地上扭曲了一些,然後便消失了,再也見不到了。


    “就這點能耐?甚至不能讓我盡興啊。”男人看著地麵上潰不成伍的“生物”們,冷笑著嘲諷到,還順便向自己身後再吹出了一陣怪風,凍住了幾個企圖偷襲他的“生物”,將他們凍成冰雕,這些冰雕掉在地上,摔成一塊塊破碎的冰渣。


    “把你們主人叫來,要打隻有他能打。”男人不想再玩這些沒有意義的遊戲了,他隻想趕緊結束。


    話音剛落,一張遠超人類認知極限的巨口從地底猛地鑽了出來,一口將男人的身體吞了進去。


    那是一隻蠕蟲樣的巨獸,全身由難以辨認出的古怪的黑色蠕動物質構成,在它吞下男人的身體後,它的身體劇烈的扭動,然後張開嘴,把一個男人模樣冰雕吐了出來。


    那件等身冰雕在被吐出來的幾秒後便發生了爆炸,大量的冰渣子被炸飛,離冰雕最近的巨獸首當其衝的遭受了最強烈的攻擊,這些冰渣子同樣有著怪異的附魔,可以傷害到巨獸的本質。


    “哼,偷襲?”男人從他們身後緩緩走出來,他的行動方式完全捉摸不透,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又是在什麽時候轉移到了他們身後。


    “知道自己是在以卵擊石,所以就選擇了最下賤的做法了嗎?”男人對他們的這種行為非常不滿,多打單還要搞偷襲,甚至還要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偷襲上,這是多麽下賤的做法啊!


    “不然呢?能付出較小的代價就能解決掉你那不是更好嗎?”在街道的另一頭傳來了腳步聲,和平靜的聲音,男人轉過頭,如他所想,幕後主使還是站到了人前。


    “影王,你知道與一位冠軍為敵是不自量力的,就算你是一個世界的主宰。”男人完全無視後方的敵人,轉到能夠正眼看見那個聲音源頭的方向。


    那是一個完全無法辨認有效外觀的人,隻知道他穿著一件黑色的披風,頭上戴著兜帽,至於兜帽下的麵容,我們無從得知。


    “正因為有數不勝數的無知者獻出自己的生命,隻為能窺得一角,所以我們才能把準確的情報送到科達荷人手上。我猜,現在欲王的冠軍還在沉眠吧?”對方並不在乎男人的挑釁,他隻是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這就是你們無知的地方,隻知道將仇恨傳遞下去,而完全不去探求化解仇恨的方式。你們跟那些共和國人是一樣的,隻知道順應自己過往的印象而完全不去理會他們現在做了什麽,隻知道一棍子打死的傻子沒資格在這裏跟我高談闊論。”男人摸著下巴,有些不爽,他不在乎別的冠軍好不好,但是對方這種“多虧了自己”的態度令他很不爽。


    “盤庚不為怨者故改其度,度義而後動,是而不見可悔故也。多說無益,畢竟你也不過是個被仇恨支配的小醜罷了,被世人以睿智冠名的你也會因憤怒而在時機尚未成熟的時候發動一場必輸的戰爭。”被稱之為“影王”的人安靜的說到,同處於一個時代的人最清楚對方的底細了。


    “哼,嗬嗬,哈哈哈。”男人突然朝著天空大笑,用手捂著自己眼睛,然後緩緩地把手放下來,這時,那對黑色的眼睛顯露出了原本的模樣,一對宛若無底深洋的藍黑色眼睛,那對看穿一切陰謀詭計的眼睛。


    “是,是的,你說的都是對的,我就是——想要——阿——薩——圖——亞——家——每一個!後代——都死在——我的——麵前!”男人的雙翼完全展開,他飛到空中,兩手一揮,數百根冰錐便瞄準了影王。


    “傳承者,永恒者,還有附近的一切影子們,把裏麵的力量借給我。”影王的命令是絕對的,那些與男人過了兩招的“生物”們紛紛向影王的方向移動,它們直接與影王的身體匯聚到了一起,這個速度極快,對一般人而言不過是一次呼吸所需的時間而已。


    吸收了如此之多的力量後的影王並未在外觀上發生多大的變化,但男人不給他更多的時間去吸收更多的影子,他已經把密密麻麻的冰錐分批次的向他射去。


    影王則顯得不緊不慢,他向前倒去,在冰錐與他的身體接觸前就已經與大地的陰影融為一體,最後冰錐隻能砸在堅硬的地上,變成一堆堆的冰渣。


    男人這時收斂住了自己的情緒,他知道,麵對敵人那麽激動隻會讓自己露出更多的破綻,正在此時,影王發動了攻擊。


    數根黑色觸手從四周的房屋的外牆上突然出現,它們向著男人的方向移動,男人一揮手,幾層顏色不清楚的魔法陣出現了又快速消失了,最終觸手們被切成了一塊塊黑色碎塊掉在地上。


    影王並不是想要和男人死磕,僅憑自己無法在這個被侵蝕到骨子裏的世界裏打敗男人,他要做的便是試探一下這個世界裏的邪神力量被強化到了什麽程度。


    觸手被切斷了,緊隨其後的是數枚幾乎透明的飛鏢,這些飛鏢速度快體積小,男人不好用法術瞄準,索性在自己的身前用法術創造了一麵看不見的牆,讓這麵牆替他擋下攻擊。


    自始至終,影王都在用這些不痛不癢的小手段攻擊著男人,但是如果真的放著不管的話,很可能小打小鬧在不經意間被影王升級到了生死鬥。


    『果真是一點懈怠都不能有,這家夥太聰明了。』


    『算了,跟他無休止的打下去沒什麽意思,讓鴉群去看看王天明的情況,我找個機會溜了算了。』


    跟影王打的時間越久他就越不利,影王的智慧哪怕是他都難以企及,這個家夥隻需要一兩個簡單的動作就能看穿一切,打下去隻會讓對方積累更多的情報。


    影王其實一直都沒有主動攻擊,他把巨獸和其他的影子的力量一中和,創造了一個能臨時拖住男人的新的“生物”,他自己則是一直躲在陰影裏盯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鴉群,離開了?』


    影王發現了天空中的鴉群開始有規律的四散開來,它們向著不同的方向移動,看不出它們的目的是的什麽。


    『是打算分散我的注意力,好乘機脫身,還是別有所圖?』


    影王隻恨自己沒有帶來足夠的人手,但凡多個十來人,他就可以把整個城市都覆蓋上他的影域,這樣一來,無論男人想要做什麽都不會離開自己的手掌心。


    『先分出一些人手跟著鴉群吧,對了,讓影魚也注意一下,那個方位就不派出人手了,總之不能讓他說走就走。』


    影王從新的“生物”裏分出了幾隻黑色的鳥類,給它們下達命令後便讓它們起飛追趕天空中四散開去的鴉群。


    就是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男人突然從身上拿出來一個沙漏,當著影王的麵將之捏碎,下一秒,一道耀眼的閃光暫時地讓影子們失去了行動能力,待閃光消失,男人也不見了蹤影。


    影王從陰影中現身,來到男人消失的地方,看著地麵上的沙漏碎片陷入了沉思。


    『這種寶物都隨隨便便地用得出手,還真是闊綽。』


    他的鴉群正在被自己的影鴉追逐,他本人不知道用什麽法術轉移到了什麽地方去了,現在線索暫時中斷,還損失了人手,隻換到了一個{瞬時沙漏},可以說是虧大了。


    影王想了想,又回到了陰影裏,他打算先和那條寄宿在那個科達荷人和納美尼人混血的人身體裏的龍族交流一下,畢竟這種事情千古難得一見,身為世界守護者的龍族寄宿在被邪神祝福的血脈的人體內,這之中是否有隱情。


    此時的太陽即將落山,在城郊,一輛小轎車吃力地開著,最後在一個加油站前停了下來,車上的人和車頂的一個人下了車,從另一個喪屍手中搶走了一輛加滿油的麵包車後,走上前往過秦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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