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良久不說話。


    陳美娜一臉受傷,“你不是為了我好什麽都願意做嗎?讓個男人都不願意了?虧我還把你當最好的姐妹。”


    她一把扔開了林玉蘭的手,“原來你是這樣的假情假意的人,真是讓我錯看了!”


    林玉蘭,“???”


    不是。


    陳美娜的戲怎麽比她還多?


    比她還會演。


    這讓她怎麽說?


    而周圍人看著林玉蘭的臉色也變了,“玉蘭這孩子,打小就是嘴裏光的。”


    一下子,把林玉蘭給蓋棺定論。


    她之前好不容易營造的好名聲,一下子沒了。


    林玉蘭想要描補一下。


    但是外麵傳來動靜,是隔壁的鄰居匆匆跑了進來。


    “林家的,你們家門口來個體麵的年輕人,點名要找林玉蘭。”


    劉鳳琴和林玉蘭對視了一眼,她一拍大腿,“哎喲,我女婿來了,我去招待我女婿了。”


    說完,她還不忘朝著苗銀花邀請道,“你們去不去?”


    苗銀花呸了一口,“老娘沒空。”


    劉鳳琴也不惱怒,她轉頭拉著女兒林玉蘭就往家裏奔,“玉蘭啊,你的好日子要來了。”


    林玉蘭含羞帶怯地看了一眼陳美娜。


    陳美娜麵無表情。


    林玉蘭隻覺得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陳美娜都要下鄉了,為什麽不羨慕她?


    為什麽!?


    倒是旁邊的沈荷花,酸溜溜道,“我沈家的貴人,沒想到到最後竟然去了你林家。”


    她是做嫁衣裳。


    陳家也是。


    苗銀花哼了一聲。


    劉鳳琴越發得意,“誰讓我生了個好女兒呢。”她拍著林玉蘭的手,“好了,不和你們說了,我要去招待我女婿了。”


    這話一落,便離開了。


    沈荷花不死心,她有些想去看,便慫恿苗銀花,“你去不去??”


    苗銀花幹脆道,“不去。”


    沈荷花思索了下,“我去看看。”


    竟是連自己要下鄉的女兒都不顧了。


    這讓,苗銀花忍不住搖搖頭,真是拎不清。


    不再搭理她,“老三,送你妹妹快去車站吧,不然快晚了。”


    陳三哥噯了一聲,騎著自行車就讓陳美娜上來。


    陳美娜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色的確良襯衣,小皮鞋。


    一看就是城裏人打扮。


    她思索了下,“等我一分鍾。”


    轉頭就進了屋內,再次出來的時候,她穿著苗銀花的粗布衫,下麵是寬大的棉布褲和千層底老北京布鞋。


    “美娜,你怎麽穿成這樣了?”


    大家覺得有些不認識了。


    不過,還是好看的,主要是陳美娜那一張臉生得好,剝殼的荔枝一樣,白淨又水靈,粗布麻衣難掩絕色。


    陳美娜,“出門在外穿破了,挺好。”


    “好了,三哥走吧。”


    都八點四十了,在不走,她怕是趕不上十點半的火車了。


    陳三哥點頭,把她的兩個包袱單獨拿起來,拿著那大行李的時候,饒是陳三哥都被墜了下。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重?”


    陳美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鍋碗瓢盆,日常用品,涵蓋所有。”


    光藥都有一大包呢。


    陳三哥比劃了下,發現大包袱塞不下前麵單杠,便把小包袱綁在前麵,“這個你能抱不?”


    陳美娜,“能的。”


    她輕輕鬆鬆的拎了起來百十斤重的東西。


    陳三哥也見怪不怪,陳美娜打小就力氣大,所以小時候才被當做假小子。


    陳三哥見她拿穩,便拍了拍椅子,“上來。”


    陳美娜噯了一聲,到底是不舍,在跳上自行車之前,突然轉臉回去朝著苗銀花抱了抱,她輕聲道,“媽,你等著我回來。”


    等著她風風光光,當個萬元戶回來。


    讓苗銀花過上好日子。


    苗銀花被她這一抱,眼淚在也止不住了,她強忍著淚,眼眶憋的生疼生疼的,卻沒掉下來,“嬌嬌,媽的嬌嬌啊,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囫囫圇圇的回來。”


    她不求別的,隻求女兒下鄉平安。


    陳美娜重重地點點頭,張了張嘴,眼眶發紅,到底是沒說什麽。


    轉身跳上自行車,她怕自己再說下去會舍不得,會哭的稀裏嘩啦。


    見她上了車子。


    高曉蘭紅著眼追過來,“你不去知青辦嗎?”


    她媽走了,她哥今兒的去街道辦打聽工作的事情了,她要去下鄉了,也沒個人管她。


    陳美娜,“不去。”


    “我直接去火車站。”


    高曉蘭有些失望,“那算了。”


    陳美娜看著高曉蘭那沒有主心骨的樣子,這樣的人去了鄉下,隻有被生吞活剝的份。


    她突然喊了一聲,“高曉蘭。”


    高曉蘭抬頭看她,一雙眼睛通紅。


    陳美娜目光直視她,“人這輩子能靠的隻有自己,親生的父母,有血脈的親人姑且靠不住,更遑論一個外人?”


    “下鄉之後,你能相信的,能信任的隻有自己,也隻能是自己。”


    高曉蘭呆呆地望著她。


    陳美娜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身姿纖細又柔美。


    她烏黑細碎的頭發搭在額前,膚色雪白,眉目如畫,難掩絕色。


    尤其是她此刻的神情,認真又堅韌還帶著幾分睿智。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陳美娜。


    見她不回答。


    “高曉蘭。”陳美娜歪著頭看她,“聽到了嗎?”


    高曉蘭呆呆地點了點頭。


    見她聽進去。


    陳美娜由衷地笑了笑,朝著她擺手,“保重。”


    陳三哥騎著自行車就揚長而去。


    高曉蘭愣愣在原地,她在反複咀嚼陳美娜告訴她的那一段話。


    她不知道,在下鄉最為艱難困苦的日子。


    正是陳美娜這一句話,幫她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災禍。


    讓她在那困苦絕望的日子,一次又一次的重塑自己,最後涅盤而生。


    成為七七年第一批考回首都的大學生。


    稱的上一句前途無量,逆改天命。


    旁邊。


    眼見著陳美娜離開了,旁邊的胡奶奶問苗銀花,“你就不去送送,說兩句離別的話?”


    苗銀花歎口氣,“該說的,該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隻能看美娜的造化了。”


    “我這會不管說什麽,到最後都是一起哭,既然如此,還不如不說。”


    大雜院裏麵的人都覺得苗銀花極品,不愛和她來往。


    隻有胡奶奶卻覺得,苗銀花是個活的在通透不過的了人了。


    正是因為她這樣,或許才能教養出來那麽聰明伶俐的陳美娜。


    胡奶奶活了一輩子,先前陳美娜那些話,她看的清楚明顯是想在開解高曉蘭,也是在最後一次幫襯她。


    想到這裏。


    胡奶奶拍了拍高曉蘭的肩膀,“好了曉蘭,沒人送你走,你就自己走,咱們人這一輩子未來的路,本就是靠自己孤身一人。”


    “記住美娜和你說的話,萬事靠自己多思量,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就寫信回來讓大院兒的鄰居幫你參謀下。”


    都是一個院兒住著的,又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孩子。


    平日裏麵在怎麽吵吵矛盾,但是真遇到事兒的時候,大家還是願意幫她一把的。


    高曉蘭抿著唇噯了一聲,也提著大包的行李,離開了大雜院。


    大雜院裏麵就他們兩個姑娘。


    一下子都走了。


    胡奶奶目送著她離開的背影,“也不知道這倆孩子,將來什麽時候還能回來。”


    這話一說,苗銀花就繃不住了,轉臉兒進了屋,悶在枕頭上哭了起來。


    她的閨女啊。


    這一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


    在這一刻,苗銀花甚至對找親人的心思都淡了幾分,她隻想讓孩子好好的陪在她身邊。


    *


    趙家,一大早才六點多,趙向括就偷偷的出門了,確認自己大哥還在拾掇彩禮的時候。


    他便拉著趙向青溜到了杏花胡同,按照計劃找到了未來大嫂家。


    林家。


    趙向括和趙向青對視了一眼,問這裏的鄰居,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是這家今兒的要提親?”


    街坊猶豫了下。


    趙向括塞過去一塊錢,對方頓時眉開眼笑的收了下去,“是啊,看他們連桌子椅子都接回來了。”


    一大早劉鳳琴就到處宣傳,他女婿是四合院趙家人。


    得意的不得了。


    “姓陳?“趙向括怕弄錯了,還特意再次問了一遍。


    這——


    鄰居思索了下,‘“也算是姓陳。”林玉蘭的父親原來就是陳家人,隻是被過繼到林家,但是和陳家還是來往,他們都說林家未來還是要認祖歸宗的。


    趙向括思索了下,“那杏花胡同今兒的還有其他人家辦喜酒嗎?”


    大家對視了一眼搖頭,“就他家辦酒,聽說女婿來頭可大了,是東城四合院趙家人。”


    聽到這。


    趙向括確認了,這就是他未來大嫂家了。


    他冷笑一聲這還沒提親呢,就開始到處宣揚了。


    這要是結成親家了,以後還不成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


    趙向括掃了一眼那破舊的門,朝著趙向青說,“就是這裏了。”


    趙向青有些後悔,拉著趙向括,“要不算了,我們走了。”


    “不管我們做任何事情,大哥還是會來提親的。”


    趙向括桀驁的眉眼滿是不屑,“趙向青,你就是個膽小鬼,你走吧,我自己來。”


    話落,根本不去管離開的趙向青,轉頭從自行車上提下來一個木桶,一桶黃綠色的糞水砰的一聲,潑在了林家的門上。


    趙向括冷笑,“就你們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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