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蔓不依,“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好,你非要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厲梟霆話音剛落,林蔓蔓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向後仰去。


    下一秒,她和男人就一起跌進了旁邊的大床裏。


    爭分奪秒得調整好姿勢,林蔓蔓一腳踢過去,就被男人的大長腿牽製住,摁在了床上。


    厲梟霆試圖抬起另一隻腿反攻,反被她壓住。


    兩人躺在床上,就這樣互相牽製,誰也不鬆開誰。


    “把你臭腳給我拿開!”林蔓蔓咬牙。


    “你先拿開!”


    “我說你先!”


    男人終於忍無可忍,騰出一隻手扯下臉上的麵具,“看清楚了!我是誰!”


    厲梟霆那張俊朗又帶著慍怒的臉就這樣出現在了林蔓蔓麵前,看著他手中的那張人皮麵具,她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竟然真被她猜對了?這個手下竟真是厲梟霆假扮的?


    她抽出被他禁錮的手,不敢置信得扯了扯他的臉,“嗬,你這臉不會還是麵具吧?”


    厲梟霆氣得一把拍開她的手,“林蔓蔓!”


    他這輩子,還沒有丟臉到連一個女人都差點打不過,還被騎在頭上!


    林蔓蔓終於從厲梟霆暴露真實身份後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當她反應過來兩人正躺在床上,雙腳纏繞,近得幾乎可以聽到對方心跳聲時,嚇得立刻鬆開了鉗製住他的腿。


    而厲梟霆似乎也反應了過來,同一時間鬆開她的手腕和腿,兩人立馬翻身起來,尷尬得整理滿是褶皺的衣服。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林蔓蔓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漫不經心地開口。


    厲梟霆卻是直接忽略了她的問題,“你是不是認識神醫amy,你跟她到底什麽關係?”


    什麽都不解釋,卻莫名質問起她來,當真是可笑。


    林蔓蔓睨了他一眼,“這跟你有關係嗎?”


    “你剛才在手術室裏所展露的那些,不是一般醫生可以做到的。”厲梟霆深邃的眼眸緊鎖著林蔓蔓的臉頰,“其中幾個步驟是神醫amy曾經傳授給弟子的,這件事醫學界都知道。”


    他眼神眯了眯:“可是你剛剛卻會那幾個步驟,所以……”


    “是嗎?原來厲總竟然覺得我的醫術竟然可以跟神秘amy的弟子相提並論啊。那謝謝厲總誇獎,你可以出去了。”她轉身要去開門沃爾,厲梟霆卻快步上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林蔓蔓,我隻想知道,神醫amy到底在什麽地方?”


    “隻要你能告訴我,我可以滿足你提出的任何條件。”


    聽著厲梟霆透著壓迫力的聲音,林蔓蔓心底嗤笑了一聲。


    她已經從梓晟那裏得到了消息,厲梟霆尋找神醫amy最開始是為了幫他的一位神秘朋友治病,後麵厲梟霆懷疑梓晟性取向有問題,於是便迫切想要神醫amy為梓晟治療。


    可是如今她的兒子已經回到了她身邊,厲梟霆那位神秘朋友的事情,她並不想插手。


    她勾唇冷笑:“厲總都可以隻身一人混入季家了,這種小事怎麽可能還需要問我?”


    厲梟霆眉頭緊擰,英俊的麵容在黑暗中浮現出一絲慍怒。


    但隨即,他眉宇間便壓下了怒火,聲音低沉道:“我也有辦不到的事。”


    低醇的嗓音輕輕打在人的耳膜上,引起人心裏一陣陣輕顫,但林蔓蔓此刻卻沒心情欣賞。


    “沒想到厲總也會承認自己不行。”林蔓蔓笑眯了眼睛,下一秒又突然遺憾道,“可是我真不知道amy在哪兒,也不認識她。厲總神通廣大,相信你一定有別的辦法找到她。”


    厲梟霆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他抓著林蔓蔓的手腕,偉岸的身軀向前一壓,逼得林蔓蔓後退到了牆壁邊上,聲音幾乎從牙縫裏咬出來的:“林蔓蔓,你敢耍我?”


    “我耍你又怎樣!”林蔓蔓毫不猶豫甩開他的手,抬起膝蓋就踢了上去。


    厲梟霆隻覺得下體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以至於雙腿都不受控製得發抖:


    “林蔓蔓,你!”


    直到看見他微微夾緊的雙腿,她才意識到自己踢錯了地方,她心虛得反駁,“這是你自找的!我從一開始就沒說過我知道什麽,都是你自己自以為是非要逼問我!”


    都說男人的寶貝位置受了傷,比女人生孩子還痛。


    饒是厲梟霆這樣的狠角色,也疼得額頭滲出了汗水。


    林蔓蔓擔心是不是自己剛剛真的下手太狠了,別真踢出什麽斷子絕孫的後遺症了,這才稍稍彎著腰詢問,“你還好吧?不會真的踢壞了吧?”


    她話音剛落,厲梟霆突然抓著她的手腕舉過頭頂,將她的雙手死死壓在了牆麵上。


    “厲梟霆,你給我放手!”林蔓蔓想故技重施,但這次厲梟霆早有防備,直接用膝蓋將她纖細的雙腿抵住,她完全動彈不得了。


    她有些氣急:“我叫你放手,聽到了沒有?”


    林蔓蔓試圖掙紮,甩開她的禁錮,但男女之間力量懸殊,剛才她可以跟厲梟霆過招,是因為彼此都處於正常狀態,可現在被他偷襲,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厲梟霆凜冽的寒眸緊鎖著林蔓蔓,黑眸氤氳著暗色。


    他鬆開了掐著她手腕的手,扯了扯有些淩亂的衣領:“如果你來季家也是衝著孩子來的,我勸你可以死心。季寒川和季靈歌是我的,你休想打他們的主意。”


    “別打孩子主意的人應該是你吧!”林蔓蔓冷聲警告,“小川是我先發現的,你沒資格跟我爭!要是你執意跟我搶孩子,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曆梟霆眉頭緊蹙,那眼神似乎是要把她看穿。


    “我隻是不明白,林蔓蔓,你為什麽就是要抓著厲家的孩子不放?”


    深沉的眼神如鋒利的手術刀,似要將林蔓蔓內心看穿,林蔓蔓的心微微抖了抖。


    她剛要說什麽,就聽到走廊上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同時伴隨著一聲喊叫:


    “有殺手!有殺手!快來人!”


    林蔓蔓和曆梟霆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衝向了季時晏的房間。


    剛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個黑影從跳窗而逃!


    林蔓蔓和厲梟霆心口頓時提了起來:“站住!”


    兩人不約而同得朝著樓下跑去,根據黑衣人逃跑得方向,圍繞著莊園追了一路,可追到莊園內部的一片綠植林,就不見了蹤跡。


    厲梟霆剛準備鑽進樹林深處,就被林蔓蔓叫住,“別追了,看來他早就已經計劃好了逃跑路線,這厲家這麽多的保鏢殺手都沒有察覺到他,我們也追不上的。”


    可是不對啊。


    厲家戒備森嚴,季時晏房間周圍守護著的人,也必定是幽盟內部最有實力的屬下。


    剛剛那個神秘人身手究竟能好到什麽程度,才能躲過這麽多的眼線?


    “寒川!”厲梟霆及時反應過來,邁開闊步往回跑去。


    可前方很快亮起了手電筒,他震驚地望去,就見季寒川帶著一群屬下火速朝著這裏走來。


    林蔓蔓和厲梟霆連忙飛快跑了過去:“寒川,你沒事吧?”


    兩人異口同聲,聲音裏滿是急切,讓季寒川冷峻的小臉微微浮現出一絲驚愕。


    剛剛殺手分明就是衝著他的父親季時晏去的,可是林蔓蔓竟然在第一時間……關心他?


    他眼底的驚愕轉瞬即逝:“看樣子你們也沒有追上殺手,剛剛看到他的麵孔了嗎?”


    “沒有,當時光線太暗,從身形也無法判斷究竟是男是女。不過......”林蔓蔓頓了頓,“我查看了殺手逃跑時留下的腳印,腳掌很大,差不多是40到42碼之間,應該是個男人。你父親如何?他應該沒出什麽事情吧?”


    季寒川道:“發現得及時,他並沒有來得及下手。”


    林蔓蔓擔心是調虎離山,連忙追問,“那現在屋子裏……”


    季寒川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我的屬下守在了外麵,問題不大。”


    聽到這裏,林蔓蔓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而這時,季寒川身邊的屬下手電筒的光掃在了厲梟霆的臉上,映照出了他俊逸的臉頰。


    季寒川小臉瞬間緊繃,突然厲聲吩咐,“把他給我綁起來!”


    他身後的幾名保鏢立刻湧了過去,將厲梟霆團團圍住。


    “你認識我?”厲梟霆觀察著四周包圍自己的殺手,不急不緩地開口。


    季寒川小臉透著跟年齡不符的睿智和冷靜:“厲氏集團的掌權人,我怎麽會不認識?”


    從父親出事以後,他就一直代為掌管著整個季氏集團,對外是總裁助理去協助出麵,但大多數決定都是他做的,所以他自然是知道厲梟霆的。


    可是厲梟霆未經過允許,就擅自進入季家,他絕不能容忍!


    厲梟霆嘴角抽了抽,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以這種方式暴露了身份。


    “噗……”耳側突然傳來林蔓蔓嗤笑的聲音,厲梟霆一個銳利的眼神掃了過去。


    就在這時,季時晏的房間內再次傳出了尖叫聲:“啊——”


    “爹地!”季寒川大驚失色,連忙帶人往回衝去。


    他的屬下也顧不上厲梟霆,直緊跟著跑去。


    林蔓蔓和厲梟霆相互對視,兩人也立刻直奔季時晏的房間。


    等眾人趕到時,房間裏已是一片混亂!


    地板上、窗戶口,到處都是受到驚訝正欲逃跑的毒蛇,幽盟屬下飛快用手裏的匕首驅趕著,可已經有兩個屬下似乎被毒蛇咬傷,還有一個屬下躺在地上,身上纏繞著兩條蛇。


    剛剛的慘叫聲很明顯就是這些屬下發出來的:“疼……好疼!”


    這時,一條蛇眼前著就要順著床單爬上季時晏的床。


    林蔓蔓立刻回過頭衝著季寒川道:“去我房間的櫃子裏,找一個紅色瓶子,拿來給我!”


    “好!”季寒川熟悉屋內的構造,飛快跑了過去。


    隻是蛇的行進速度太快,眼看就要爬到季時晏的身上,一隻泛著冷光的匕首突然從林蔓蔓的耳側飛過,將到床邊一根蛇死死釘在了床板上。


    林蔓蔓回過頭,就看見厲梟霆的手還保持著剛剛蓄力完的姿勢。


    這時,季寒川也找到了那瓶紅色的藥瓶,飛快遞給了她:“你要的東西!”


    林蔓蔓立刻打開蓋子,倒在手掌之間,朝著半空揮灑過去,衝著幾人喊道,“捂住口鼻,不要呼吸!”


    聽完她的話,所有人都下意識得照做,用袖口擋住了口鼻。


    下一秒,那些密密麻麻的蛇湧入房間的蛇就如同遇到了什麽更可怕的洪水猛獸一般,紛紛調轉了方向逃跑。


    隻是沒蠕動幾步,就突然瘋狂扭曲翻滾,一根根變成了僵硬的屍體。


    連帶著掛在保鏢身上的那兩根,也痛苦得摔落在地上,沒兩下就喪失了行動能力。


    約莫過了幾分鍾,空氣中的藥粉氣息散去,林蔓蔓才第一次放開了手,走到幾乎快要嚇傻的保鏢身邊,“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奉命在季總房間裏守著,這些毒蛇就從屋頂和窗戶的縫隙裏鑽了進來!咱們傷了很多兄弟,林小姐你有沒有辦法救救咱們這些受傷的兄弟啊?”


    “我這裏有藥物,可以暫時幫你們穩定住傷情,待會兒我再幫你們做處理。”


    “好!多謝林小姐!”


    林蔓蔓揪起地上的蛇看了一眼,是劇毒蛇。


    要是咬上一口不及時治療,一小時內就會沒命。


    看來這放蛇的人是知道季家地處偏僻,哪怕是要送人去醫院或者帶血清送過來,一個小時也會來不及,所以才會采用這種方法來害季時晏。


    林蔓蔓想著,又用腳踹開地上密密麻麻的蛇,掃出一條道路,走到了季時晏的病床邊。


    “有什麽發現沒?”季寒川連忙快步跟上去。


    林蔓蔓眼底閃過一絲驚愕,現場這麽多人,哪怕是成年人恐怕都被嚇破膽了。


    寒川這孩子……竟然不怕嗎?


    而此時,厲梟霆也已經走到了床邊。


    他伸手摸了摸季時晏枕床沿邊上那團紅色的液體,放進鼻尖聞了聞,眉心微蹙。


    “這是特製的濃縮誘劑......”他聲音冷沉:


    “這裏邊有很多蛇喜歡的氣味和模擬的血液氣味,一百米以內的蛇應該都可以被這種特殊藥劑引誘趕過來。我剛才一直在想,那黑衣人明知道你父親的房間必定有人守著,卻還冒險進來做這種刺殺的事有什麽意義?現在才明白,這些誘劑,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季寒川小臉上藏著警惕:“你竟然也懂毒?”


    “不懂,隻不過小時候這種把戲經曆得多了,有了經驗而已。”


    季寒川眉心擰緊,隨即看向林蔓蔓:“他說的對嗎?”


    林蔓蔓從厲梟霆識出手段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輕笑:“他說的沒錯。我看這季家的莊園裏,除了你和你妹妹以外,怕是沒有其他人想讓你父親活過來了。”


    “無所謂。”


    季寒川小臉很是淡漠:“季家內部的陰謀陷害,我早就司空見慣。但是這一次,有人直接將手伸向我的父親,這……不能忍!”


    望著他稚嫩小臉上的疏遠和冷漠,林蔓蔓和厲梟霆心口都震了震。


    他們好像終於明白這孩子,為什麽能在這樣危險的環境裏泰然自若了。


    因為季家本就是一個龍潭虎穴,寒川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中,也早就已經見慣了啊……


    林蔓蔓心底一陣陣疼痛,強行將心疼的情緒壓在心底。


    寒川你放心,媽咪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一定!


    林蔓蔓環視了一圈地上的蛇,很快就有了注意,“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是讓今晚的凶手自己站出來。”


    季寒川詫異,“自己站出來?”


    “沒錯。既然凶手提前規劃好了放完誘劑後的逃跑路線,就說明他對莊園內部的環境非常熟悉。還有,這季家莊園如此之大,這些蛇不可能跋涉千裏過來,這麽多數量的蛇,你想想,要讓蛇在有效範圍內聞到誘劑,必然是在附近,可一個人怎麽可能躲過重重監控,將這麽多蛇帶來?”


    厲梟霆擰眉:“所以,你的懷疑凶手是莊園內部的人,而且這些蛇就是他一直秘密養殖在莊園裏的?”


    季寒川下意識警惕地看向厲梟霆,但想到剛剛厲梟霆出手救了他父親。


    他索性扭過頭,不再看向厲梟霆。


    “看在你剛剛救下我爹地的份兒上,我暫時先放你一馬。”


    “那就多謝放過。”厲梟霆勾唇,“如果需要我幫忙,我也可以出一份力。”


    “為何?你我兩家可不是朋友。”


    季寒川擰眉,表示不理解。


    而一旁的林蔓蔓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堅決不插一句嘴,她可巴不得厲梟霆現在就被兒子給掃地出門,免得以後他再對兒子糾纏不清,想要把他帶回厲家。


    不料這時,厲梟霆的語氣突然溫柔了起來,“她想做的事,我就一定會陪她。”


    這溫柔的聲音讓林蔓蔓莫名心裏瘮得慌,一抬頭就發現保鏢正一臉八卦得看著自己笑。


    慢半拍的林蔓蔓這才反應過來厲梟霆口中的“她”是指的自己,她轉過頭,不可思議得瞪著厲梟霆,“厲梟霆!你他媽在說什麽瘋話?”


    厲梟霆不緊不慢地戲謔道:“你以為我喬裝進季家是為了什麽?自然是放心不下你。”


    哈!林蔓蔓被氣笑了,厲梟霆為了報複她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那好啊,他不是想留下來嗎?


    那就隨便他留下來,反正她也正好缺個幫手!


    她慵懶地笑了笑,眉眼間盡是嘲諷:“沒想到外表冷酷的厲總竟然還是個悶騷,竟然還喜歡我這種款。罷了,正好現在季家的情況有些麻煩,不如我就給你一個追我的機會?”


    厲梟霆輕笑:“多謝!”


    “嗬!”林蔓蔓真想把他這張帥臉拔下來當人皮麵具!


    季寒川緊繃著小臉。


    他不是沒看出這兩人在唱雙簧。


    但是現在季家的事情要緊,他沒空再跟厲梟霆深究。


    “我對你們的事沒興趣,隻要能救下我的父親,你們之間到底什麽關係都跟我無關。”


    這話雖然聽起來冷冰冰的,但也算是默認讓厲梟霆留了下來。


    季時晏的助理帶著傭人過來清理季時晏的房間,林蔓蔓和厲梟霆就跟季寒川一起出去了。


    這時林蔓蔓正好收到了叁佰發來的消息:“老大,季家消息大部分都是五年前的,近期整個季家都非常沉寂,幾乎查不到什麽新的內容。”


    林蔓蔓點開資料冊,下拉的時候正好看見季時晏五年前的助理照片。


    這與方才跟自己擦肩而過的那個助理,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她連忙叫住即將要離開的季寒川,“等等,你困嗎?我有些事想要問你。”


    如今身處季家,也趟了這裏更深處的渾水,她就必須掌握更多關於季家的事,也要弄清楚當年季時晏被害的真相,隻要揪出幕後真正的凶手,她的兒子才能回歸正常生活!


    ......


    季家書房內


    管家給季寒川送了一杯牛奶,給厲梟霆和林蔓蔓送了兩杯熱茶後,就關上門離開了。


    林蔓蔓捧著熱茶暖了暖身子,抬頭詢問道,“我想知道,你父親當年到底出了什麽事。”


    “這跟今晚的凶手有關係嗎?”


    林蔓蔓笑了笑:“雖然沒有直接關係,但我想知道你父親到底是如何出事,如果可以找出五年前的凶手,也能替你父親報仇,不是嗎?更何況,今晚的殺手明顯就是衝著你父親來的,或許他跟五年前害你父親的是同一批人呢?”


    季寒川低著頭,思索了好一陣,最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開口道:


    “我爹地五年前是因為一場車禍變成了這樣,而這場車禍都跟生我的那個女人有關。”


    林蔓蔓的心猛地一抖:“什麽意思?你能說具體點嗎?”


    “我爹地曾經對她愛得痛徹心扉,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是我爹地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在我和妹妹出生那晚,她遭到了季家內部的陰謀陷害,爹地為了幫她複仇,不惜站在季家的對立麵,血洗季家旁支、將季家無數人送進監獄。那時候的季家,說是地獄也不為過。”


    季寒川沉痛地閉上了眼睛:“那晚的爹地,因為她的死亡而徹底崩潰了。從那以後,爹地哪怕已經複仇了,卻永遠活在了自我折磨的煉獄之中。”


    “可是萬萬沒想到……我跟妹妹三歲那年,她竟然又活過來了。”


    季寒川稚嫩的聲音冷沉,手腕隱隱因為憎恨而顫抖:“她借助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引誘爹地前去跟她會麵。爹地去見她的路上剛好遭遇了殺手行車追擊,沒想到這時候她卻剛好開車出現在了現場,爹地為了保護她而遭到殺手製造的嚴重車禍。”


    “可是……”季寒川黑眸裏有怒火湧動,“爹地生命垂危之際,她卻安然無恙地從車上走了下來,以炫耀的口吻對爹地說,其實這些殺手都是她的人……”


    他的聲音已經哽咽:“她故意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徹底混淆爹地的理智;然後又假裝不小心闖入殺手的追擊範圍,讓爹地拚了命地保護她……”


    “是她,讓爹地落入了殺手的陷阱裏;也是她,精心製造的這場騙局,害了爹地!”


    他的表達方式和邏輯思維早已經不像是小孩子,但提到父親出事,他的鼻尖還是忍不住的酸楚,喉嚨處傳來壓抑的哽咽聲,聲音反而變得奶呼呼的,讓人心疼。


    林蔓蔓和厲梟霆心口都被深深刺痛著,他們沒想到,季寒川身上竟然還發生了這種事情。


    他明明隻有五歲,可是小小的身體裏,卻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


    可是他這樣的年紀,明明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啊……


    “那你的母親......”林蔓蔓遲疑了幾秒,“她以後還會回來嗎?”


    她想要了解兒子的過去,卻又擔心這些問題會觸碰到他的傷心之處。


    果然,一提到“母親”二字,季寒川的神色就瞬間冷了下來,“我沒有母親!”


    厲梟霆心疼地看著兒子,輕聲道,“你恨你母親?”


    “我當然恨她!”季寒川的聲音不由地拔高了些,“父親那麽在乎她,那麽喜歡她,為了她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可她卻親手置父親於死地,他不配做我季寒川的母親!也不配得到我父親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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