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興聞言瞬間停下了叫囂,眼神變得有些閃躲。


    他仍耷下臉道:“我的昌平侯之位自然是陛下封賞的,你別想胡攪蠻纏!”


    沈潮雲冷笑了一聲,反問道:“是嗎?”


    話音落下,就聽見沈老夫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接著便瞧見她也被親衛拉了過來。


    而府中姨娘們的子女也一同被趕了過來,至此沈府所有人都到齊了。


    他們一到,哭的鬧的吵吵嚷嚷的聲音紛紛響了起來。


    身披堅銳的親衛將他們圍困在中間。


    沈潮雲皺起了眉,吳掌櫃餘光瞥見她不悅的表情,便揚聲喝道:“安靜!郡主還沒說話,你們吵什麽吵,誰再吵就把誰的舌頭割了!”


    寒甲軍也配合地拔劍出鞘,利刃反著寒光照在眾人臉上。


    自帶血光的話,嚇到了很多的人。


    沈潮雲的眉頭這才慢慢舒展,淡聲道:“割舌頭不至於,但今日要是還不上錢,那就全都發賣了。”


    吳掌櫃受教般的道:“郡主所言甚是。”


    旁邊的新月看見這一幕,暗暗在心裏記下來,決定下次要提前開口。


    這話本就該是由她來說的,她才是小娘子的貼身侍女,新月瞥了眼滿臉帶笑的吳掌櫃,又想到這些日子來往的何掌櫃等人,發現自己同她們之間的差距還是不小。


    想要在小娘子身邊侍候,她還是要更努力地學習才是。


    沈潮雲不知道簡單兩句話對別人造成的影響。


    她起身,朝著沈蔚等人走近,定定地看著他們說道:“我給過你們時間了,是你們自己沒有珍惜,今日便是陛下來了,也隻會說我沒錯。”


    今日來沈家,她為的可不是和他們吵架。


    沈老夫人氣得手指發顫,撒潑似的指著她罵道:“你這個沒臉沒皮的小賤人,這是我家你逞什麽能!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話未說完,親衛便立刻上前拿布堵住了她的嘴。


    沈子興頓時一驚,滿臉不敢置信。


    沈蔚著急地喊:“祖母!你們別動我祖母!”


    但親衛壓根不聽他的,他隻能看向沈潮雲,而她隻是冷冷地道:“用繩子綁起來,單獨押到旁邊。”


    親衛照做,動作毫不留情。


    這一下直接震住了在場心裏還存著僥幸的人,原本想要跟著鬧的人頓時熄火了。


    沈潮雲掃了眼各懷鬼胎的人,目光最後從沈蔚臉上掠過,眉眼間俱是寒意。


    “我最後再提醒你們一遍,立刻讓人去收拾你們的細軟,等我的人將你們該還的賬全部算清帶走,就是你們離開這座宅子的時候。”


    “我不會再給你們收拾的功夫,畢竟,這裏是我的家。”


    沈潮雲唇邊掀起一抹嘲諷的笑。


    直到這一刻,沈子興才真的看清了她身上的變化,知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當真是她自己的主意。


    相較於沈若雪等人,他和沈潮雲打交道的次數最少。


    在這段時間裏,又因為受傷而不得不躺床休養,就更對沈潮雲的變化沒有感知,就連聽到城內商戶罷市也沒往沈潮雲身上去想,哪怕這事是沈記領的頭。


    沈子興眉頭緊皺,孽女兩個字剛要說出口。


    沈潮雲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注意你們的嘴,別想和我攀交情,沈侯爺要是還想喊出那個字眼,我不介意讓你也嚐一嚐堵嘴的滋味。”


    指的自然是旁邊被綁起來的沈老太太。


    沈子興臉色頓時沉下來,厲聲道:“本侯乃是陛下親封的昌平侯,你敢!”


    “昌平侯又怎麽樣?昌平侯欠了人錢就能不還?”


    沈潮雲冷嘲道:“我是你的債主,要是你還不起這個錢,就算你是侯爺,我也能把你賣了抵錢,我說到做到,不信你就試試。”


    話音落下,全場寂靜。


    誰也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更沒想到她竟然連發賣侯爺的話都能說出口。


    最重要的是,現在根本沒有人敢跟她嗆聲。


    畢竟寒甲軍就在旁邊看著。


    這就意味著霍勖是支持她做這種事的。


    有霍勖為她撐腰,無論她做的多過分,陛下都會看在他的麵子上對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沈子興被氣得渾身顫抖,眼裏滿是驚愕。


    沈蔚臉色蒼白,他閉了閉眼睛,拉住還欲和沈潮雲理論的父親,懇求道:“父親,你就聽郡主的話吧,我們這一大家子總會有別的去處的。”


    “要什麽別的住處?”


    沈夫人倔道:“我在這裏住了幾十年,這裏就是我家,大不了我也去告禦狀,請陛下審案!”


    沈蔚心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低聲喊道:“母親。”


    沈潮雲對他們一家人到底想做什麽不感興趣。


    她今日隻是來討債,聞言便道:“夫人想告禦狀大可去,不管是京兆府衙門還是刑部又或是登聞鼓,您想怎麽告就怎麽告。”


    說罷,沈潮雲當真讓侍衛讓開了一條路。


    沈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一陣青一陣黑,遲疑許久,就在她將要邁開步子的時候。


    見狀,沈潮雲笑了笑。


    補充說道:“夫人想必是有所顧慮,您放心,您去告禦狀的這一路上都會有寒甲軍的護送,保管讓您平平安安地抵達我說的三個地方。”


    沈夫人的腳步卻倏地頓住。


    沈潮雲又道:“夫人,您怎麽不走了?”


    寒甲軍的護送?說白了就是監視她,這讓原本打算出去求援的沈夫人氣得眼睛都紅了,如果說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沈潮雲都被她殺了幾百次了。


    最後,沈夫人還是沒有動身。


    鬧過這幾輪後,再沒人蠢蠢欲動了。


    沈潮雲看了眼眼前這些戰戰兢兢的一大家子人,幾息後便收回了目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頭交代道:“記得讓人去將朝暉堂的東西都給收走。”


    “除了地皮,其他的東西什麽都不要留。”


    朝暉堂的地契是沈記的,裝潢的材料大部分也是沈記出的,這件事沈潮雲可還記得呢。


    到時候可以將兩座宅子分開賣。


    說起這個,沈潮雲恍然道:“讓人仔細清點,但凡是沈記拿出來且不是他們花錢的,全都帶走,就算是房子,也給我全部拆了。”


    反正她又不會住在這裏。


    拆了也和她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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