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烏爾固部落。


    “族長,快下決定吧,部落中的糧食,隻剩下不足一月之用,距離寒冬來臨,還剩不到兩月時間,眼下,就算我族人全都外出捕獵,可現在的天氣已經逐漸變冷,獵物本就不多,更何況,海邊還被那些海寇霸占,我族之人,根本無法前往海邊捕魚,若是得不到糧食的補充,這個寒冬,將會是我族的祭日!”


    三名烏爾固部落中的長老,圍著烏固魯勸解道。


    有心想反駁的烏固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這些人說的沒錯,若是繼續拖下去,整個部落的族人都將在這個寒冬死去。


    “哎~~~~~”


    烏固魯歎了一口,正想同意部落遷徙,卻突然聽到帳篷外麵傳來了動靜。


    還未等烏固魯派人出去查看發生了何事,他的大兒子,烏爾烏庫巴拉著一名年輕人的手,激動的衝入了帳中,大聲道:“父親,你看誰回來了!”


    眼看就要說動烏固魯,三名烏爾固的長老麵露興奮之色,可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打斷了,三人正準備回頭怒斥闖入之人,卻全都看傻眼了。


    “父親!孩兒回來了!”


    陳烈興奮的上前抱住自己的父親,激動道。


    “孩子,我的好孩子,你真的回來了!”


    烏固魯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小兒子,左手顫抖的撫摸著陳烈的額頭,眼中滿含淚水的說道:“孩子,你不是兩年前被那些海寇捉走了嗎?!你是如何逃回來的?!這兩年你過得怎麽樣?!”


    陳烈聞言,並沒有答話,而是對著身後激動的大哥烏爾烏庫巴說道:“大哥,我與父親久未相見,想要單獨與父親好好聊聊。”


    烏爾烏庫巴聞言,點頭說道:“對對對,弟弟回來了,是該與父親好好聊聊,我這就去通知母親。”


    緊跟著烏爾烏庫巴就對著三名長老說道:“今日我小弟歸來,三位長老若是有事與我父親相商,還請明日再來吧。”


    三名長老對視一眼,知道今日不可能再勸說烏固魯同意遷徙部落一事,隻能悻悻而歸,同時,其中一名長老,在離開前,深深的看了幾眼陳烈身上穿著不同於女真服飾的衣物,若有所思的迅速離開。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帳中隻剩下烏固魯和陳烈後,烏固魯臉上的激動之色,逐漸恢複平靜,詢問道:“兒啊,你可是降了那些海寇?”


    作為一族之長,烏固魯可不全是一個莽夫,他這個小兒子,身上穿著的衣服,根本就不可能是野人女真部落可以做出來的,所以他判斷,他這個小兒子,必定是降了那些海寇,不然,根本無法解釋,被海寇捉走之人,如何還能回來,要知道,那些海寇船堅炮利,還擁有大量的火槍,憑他這個小兒子的本事,是不可能有機會跑出來的。


    也就是他那個粗心大意的大哥才沒有發現這些細節,並且他還能斷定,剛剛那三名長老肯定也注意到了他這小兒子身上穿的衣服。


    陳烈聞言,先是一愣,然後小聲解釋道:“父親,孩兒不是降了那些海寇,而是成為了那些人的一份子。”


    “什麽意思?”


    烏固魯有些疑惑,什麽叫成為了那些人的一份子?


    隨後,陳烈就向其父解釋了事情的原由。


    ……………………………………………………


    半晌後,烏固魯聽完陳烈講述的事情,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語。


    對於烏固魯來說,他是一萬個不願意把部落遷走的,因為一旦部落遷到一個龐大勢力的身旁,他這個族長就是個擺設,那些大勢力,必然是不會允許國中之國的存在。


    “父親,別猶豫了,滿清這些年,從我族部落中抽走了多少青壯,這些離開之人,可曾回來過?!”


    陳烈看著半天不說的父親,急忙道。


    隨即,陳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袋子,當著他父親的麵打開袋子,露出裏麵白花花的精鹽,繼續道:“滿清可曾向我族送過此等精鹽,滿清隻會向我族索取皮革、糧食、青壯,父親應該明白,滿清勢大,若是不聽話,滿清必然可以做到眼睜睜的看著我族部落中的所有人全都餓死,從而震懾周邊的其他部落。


    難道父親還不明白,滿清想要南下大明,他們需要一個穩定的後方,更需要大量的兵員!”


    烏固魯聞言,用小指沾了些精鹽,放入口中,精鹽遇水瞬間融化,烏固魯眼珠子頓時瞪得老大,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鹽。


    “孩子,那地方,當真有你說的那麽好?!”


    烏固魯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父親,孩兒怎麽會騙您,那些侵占海參崴的軍隊,正是那庫頁島主人麾下的軍隊,如今滿清無力消滅這支軍隊,借著驅趕海寇的由頭,故意派兵來此地要糧,哪怕我族部落存有大量的糧食,若是滿清大軍與海參崴的軍隊長期對峙,父親以為,我族的存糧能支撐多長時間?!”


    陳烈繼續說道。


    這些話自然不是陳烈想出來的,而是王小七和劉三清教他這麽說的,隻有給烏固魯施加壓力,才能讓其盡快做出決斷。


    知子莫如父,看著眼前完全與兩年前不同的小兒子,烏固魯明白,這些話,他這個小兒子是說不出來的,隻是,那些海寇的實力強大也是真的,否則,以滿清的強勢,怎會容許區區海寇侵占滿清的領土。


    “孩子,不是為父不答應,代善如今正率大軍駐紮在我族部落邊上,若是我族有任何異動,代善麾下的大軍可不會心慈手軟。”


    半晌後,烏固魯妥協了。


    相較於被大清抽幹部落的骨血去為大清打仗,他還是願意相信那些海寇,至少,庫頁島上的人口稀少這件事是真的,而那些海寇需要大量的人口來彌補庫頁島人口數量的不足。


    所以,去到庫頁島上生活,自然會比去大清的治下要好得多,至少,不懂海戰的他們,不會被那些海寇強行征調去當兵打仗。


    更何況,連庫頁島那種苦寒之地,都能被那些海寇經營的有聲有色,足以說明那些海寇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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