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雅最後是被王山海抱進客房的,她直接睡過去了,老周則直接躺在了沙發上。


    周禮還在飯桌上喝酒,王山海坐在他旁邊說“她對事不對人”。


    “我知道”。


    他抬眼看了王山海一眼,問“你也覺得我和吳念不合適?”


    “其實…沒必要的,這條路不好走,你們還小…”他說不下去,這話沒勁的很,他自己都覺得窩囊。


    周禮笑著問他“你想著她過了十年,你的路也不好走,你怎麽不認?讓我認!憑什麽?”。


    他不服,反而覺得可笑,他們一個個的都在為了心裏那團火奔命,到他這裏,就一句沒必要?這不公平。


    王山海沒再說話,坐在旁邊愣神,他想給李之雅一個家,也想好好養著吳念,可是,就像李之雅說的,一個人心裏有傷,除非她自愈,不然這個疼痛會一直在,會折磨自己,也會傷到身邊人。


    李之雅除了吳念,好像誰都不在乎,包括她自己,婚姻,不過是她避不開的人生而已,李之雅想給吳念一個完整的家,而他好像也隻是運氣好,來得剛剛好…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累,他也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李之雅的苦心,她不想吳念和她一樣,背著過去活,傷口發作時吳念要自己扛,沒人能幫她,就像王山海幫不了李之雅一樣,她不希望吳念走她的路,她要吳念完全拋開過去,去過不一樣的人生。


    周禮放下酒杯,起身說“我去看下吳念。”


    王山海喊住他“你去睡覺,我去看。”


    “我都替你們累…”周禮笑。


    “別亂來。”


    周禮又坐回到座位上,握住分酒器輕輕敲擊桌麵,邊敲邊說“我疼她,你們提防我,吳世明傷她,你們竟然毫無察覺,真不知道是吳念藏得深,還是你們兩個心大”


    王山海愣了愣,他沒懂周禮的意思,也不知道和吳世明有什麽關係。


    “說清楚!”


    “說不清楚!你怎麽不說清楚?不就是想要個孩子?吳念比你更希望她媽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你們可真有意思,還以為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你們三個誰沒有自己的心思?你護著我我護著你,你們這也叫過日子?好好勸勸你老婆,她才是最大的問題,吳念如果不是因為她,早放下了”


    當然,他沒敢再提吳世明...


    手中的分酒器隨著最後一擊碎了,周禮手心滲出血,他抓了幾張紙握住,起身往樓上走…


    那天晚上喝酒,王山海和老周的談話,他聽到了,關於孩子。


    王山海喊住他,“管好自己的嘴!”


    “你也是!”


    王山海在樓下坐到淩晨三點,他思來想去,發現周禮說得是對的,日子不能這樣過,總怕一件事發生,總怕一句話傷人,小心翼翼的,不痛快。


    周禮回了房間,吳念已經睡著了,頭埋在被子裏,他坐在床邊調高了溫度,把被子輕輕掀開,彎下腰在她耳邊一聲聲喚她的名字,她沒睜眼,微微動了動。


    他用鼻尖蹭她的側臉。


    吳念困意正濃,被這莫名的觸感擾到,“嗯…”了一聲,尾音帶著嬌氣,這聲調在夜裏格外撩人,他無奈得笑了笑。


    關了台燈,他往外走…


    今夜這場酒,誰也沒喝明白!


    第二天,李之雅被鬧鍾吵醒,頭疼的厲害,但還是爬起來去收拾淩亂的餐桌,王山海也跟著起來了,幫著她收拾,像個跟屁蟲。


    老周還躺在沙發上,捂著腦袋揉,李之雅讓王山海把剩下的收拾完,自己去煮粥,又泡了幾杯蜂蜜水。


    王山海端著蜂蜜水遞過去的時候,老周說“要不,你們搬過來吧,我們搭夥過得了。”


    王山海收回了蜂蜜水,他自己喝了,爺倆沒一個好東西,老子眼熱他的老婆,兒子惦記他的閨女。


    老周長長得歎了一口氣,自己失敗,周禮也是半瓶子晃蕩,這麽大的房子,連個女人都沒有…


    周禮這時出來了,直接就往自己房間裏進,老周低吼了一聲“幹什麽去?念念還沒起床”


    周禮往樓下看了一眼,推門進去了。


    老周看了看王山海說“這哪是兒子?”帶出一句髒話。


    周禮去衛生間洗漱,收拾好自己後,去喊吳念起床,吳念還沒睡醒。


    吳念躺在他的床上,總給他一種錯覺,像是兩個人已經在一起,彼此交付...


    他的手往被子裏伸,捏住她的腰往自己懷裏帶,吳念迷糊中哼唧了兩聲,往他身前貼。


    “起床了。”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吳念瞬間清醒了許多,她從周禮懷裏往外撤,手忙腳亂的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又拉了拉自己的上衣,半眯著眼睛看他。


    周禮笑笑,說“先去刷牙。”


    吳念連忙下床,穿上拖鞋就往衛生間走,進去就反鎖了門。


    周禮躺在了自己床上,吳念睡過的地方,還有她的溫度,枕頭上是頭發上遺留下的淡淡香味,他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滿足。


    吳念洗漱完後從衛生間出來,頭發被綁了起來,露著白皙的脖子...


    周禮還躺在床上,閉著眼,像是又睡著了。


    她輕聲輕腳走了出去。


    周禮閉著眼睛笑,她竟然不敢再過來...


    樓下,老周和王山海正在喝粥,看到她下來喊她去喝蜂蜜水。


    她握著溫熱的蜂蜜水,邊打哈欠邊揉眼睛。


    周禮也很快下樓,坐在了吳念旁邊。


    李之雅端著最後兩碗粥走過來,放在了吳念和周禮麵前,坐下問“誰受傷了?”她收拾飯桌的時候看到了碎了的分酒器和少量的血跡。


    周禮揚了揚自己的右手,說“沒事,小傷”。


    吳念到底還是側頭看了一眼,隻是傷口在他手心,看不到,她看著麵前的白粥有些出神,不用去學校,不用上課,還有些不適應...


    從老周家離開的時候,吳念提前鑽進了車裏,周禮站在門口透過車窗看她...


    李之雅從身旁走過的時候,停在了他麵前,笑著說“念念把你當哥哥,總麻煩你,我還沒謝謝你,照顧她這麽長時間。”


    話裏滿是疏離,暗示他,他最多隻能做吳念的哥哥。


    “她需要我,我怎麽會覺得麻煩。”


    他半分不讓,有自己的脾氣,他看不上李之雅的良苦用心,在她眼裏,吳念永遠都是一個孩子,一個不正常的孩子。


    車開走後,老周埋怨周禮,“她總歸是吳念的媽,你說話要軟一些。”


    “軟話能讓她同意吳念跟我睡覺?”周禮本來就忍著脾氣,他冷眼瞅了老周一眼,不解氣地接著說“看到酒就沒了骨頭,以後老了痛風,別想讓吳念伺候你!”


    說完就上樓了。


    “你就是頭驢,一天天齜牙亂叫,以為自己多厲害,到最後還不是被人剁碎夾在大餅裏!”老周站在太陽底下破口大罵。


    樓上的臥室門被狠狠關上,“咚”的一聲,震得樓梯都像是晃了晃。


    ......


    中午吃完飯,樓上鄰居領著孩子來了。


    想讓吳念給他們補課,妹妹高一,哥哥高二,都是關鍵時期,整棟樓都知道二樓有個尖子生,群裏甚至讓吳念辦補習班,按時收費。


    樓上的阿姨近水樓台先得月,第一個找上了門。


    李之雅滿臉笑容,說著孩子剛高考完,先歇幾天,怕她太累。


    吳念坐在旁邊沒說話,心裏倒是想同意,她想自己賺生活費,就不用再接受吳世明的錢,想到吳世明,她想再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她畢業了,高考考得很滿意,讓他等著看她的通知書。


    她以為高考結束能見到他,還想再和他聊一聊,還有些問題要問他...


    鄰居走了之後,吳念說“我可以給他們補課”。


    李之雅看著她說“先休息幾天,不著急,這個暑假很長的,你想自己賺錢,我不反對”


    吳念點了點頭。


    王山海去俱樂部帶學生去了,李之雅在家裏收拾衛生,畫畫,看電視,吳念則像個小尾巴,跟在李之雅旁邊,幫她收拾東西,看她畫畫,陪她一起追劇。


    李之雅還點了兩杯奶茶,兩個人享受著畢業之後的悠閑,約好了明天去做美甲,護理頭發,還要去買一些新衣服,甚至開始計劃吳念大學開學要帶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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