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初一邊咳嗽一邊怨念,這個沈念安可是太坑了。看著他舉杯自己也不好細看細品,這一杯下去差點要了自己老命。


    “念安,你這是何酒?我也算是見多識廣,今日這酒實在太烈!”楊景初齜牙咧嘴。


    “四郎見笑了,這酒是我自己釀的,可還入得了口?”沈念安笑道。


    “念安自己釀的?”楊景初驚道。你不是啥也不幹就吃軟飯麽,怎麽還釀上酒了?


    “我大黎男兒壯誌豪情,飲的酒卻是寡淡如水,豈能喝的舒暢?閑來無事聊以自慰,倒是得了這烈酒之法。四郎這次不妨慢飲細品,看能否尋得酒中真意,胸中豪情?”沈念安又倒了一杯。


    “好好,這次我慢飲!”楊景初被鼓動的有些激動,又小心的端起了酒杯。


    “剛才沒細看,現在光看這酒色純淨如水,毫無殘渣。要不是這酒香,我都以為念安是給我倒了一杯水。”楊景初舉著酒杯看的認真。


    “此酒我取名為浮生酒,看似平淡溫婉,內裏卻壯懷激烈,餘味悠長~”


    “嘶!這次還真是品出了味道,果真如念安所言,壯懷激烈過後餘味悠長醇厚。真是好酒!”楊景初咂摸了一口讚歎道。


    “其實相比江南,越偏北這酒可能越受人喜愛。四郎試想,寒冬臘月裏要是飲上這麽一杯,豈不渾身舒爽?”沈念安似是說的隨意。


    “我剛才就想說念安這酒要是賣到長安洛陽等地,怕不是要被搶瘋嘍!”楊四郎笑道。


    原本真以為隻是一個尋常贅婿,沒想到隨手卻是拿出了這等美酒。作為一直經營家業的楊景初來說,他似乎看見了更廣闊的天空。


    但這事情不能急,還需要再細看。


    “楊公子不知,就我家姑爺這酒,今天上午還發生了一件趣事……”素錦笑道。


    “哦,是何趣事?姑娘快快講來!”


    “幾個江湖人在清風渡言語衝撞了我家夫人。刀劍加身,那人隻能求饒。但我家姑爺卻沒放過那人,言他隻要飲三杯酒就饒他性命。”


    “就我家姑爺當時表情,那人以為是毒酒,被逼無奈隻能從命。結果喝的又急又猛,喝完第二杯就直接栽倒在了桌子上醉了過去。”、


    “我家姑爺也沒管,直接帶著我們離開了,他那幾個同伴大呼小叫的以為真鬧出了人命……”


    沈念安意外的看了素錦一眼,這丫頭當真是畫龍點睛,深得我心。這故事換成自己反倒不好說。


    “哈哈哈~我就說念安是個妙人,一杯酒既略施薄懲逞,又豁達雅量,當真是一樁趣事,雅事。這故事和酒絕配,該一起流傳下去!”楊景初拍案叫絕。


    旁邊幾個伺候的家伎侍女看著沈念安也眼神發亮。能如此巧妙的處理一段刀劍相加的衝突,手段當真了得。


    恐怕那幾個江湖人事後又驚又怕,非但不記恨反倒感恩不已。


    “微末手段讓四郎見笑了。”沈念安謙虛道。


    “哪裏會見笑,念安手段實在高明!敬念安!”楊景初舉杯道。


    緩過神來的楊景初越咂摸這個故事越有味道,幾乎是完美的。


    該出氣的出氣了,該長記性的長記性了,誰也沒受到實質傷害,事後更是誰也不怨。


    關鍵是以後,那幾個漢子怕是走到哪裏,都會把這酒和沈念安這個人宣揚到哪裏。


    還有旁邊這個美豔的丫鬟插話時機正好,言談間風輕雲淡,不刻意不隨意,分寸拿捏的也恰到好處。


    而且裏麵不光說了一件趣事,能隨便對幾個江湖人動刀動劍,非是尋常富戶。


    楊景初當真是有些羨慕了,有這麽好的丫鬟,還惦記什麽鬼奴?


    “念安,此酒當真那般烈?”楊景初見多識廣,也喝過很多酒。雖然剛才有些狼狽,但緩過神來還好,所以有些疑惑。


    “四郎沒聽我家素錦說麽,那人被刀劍加深,心存死誌,所以喝的又急又猛。想來那漢子平時也沒喝過這麽烈的酒,所以才兩杯醉倒!這些條件如果缺一恐怕就鬧了笑話。”


    “妙啊妙啊!念安心思縝密,一件小事卻是盡顯智慧與手段。當真叫人佩服!”楊景初現在哪還敢有輕視之心。


    難怪這個丫鬟說她家姑爺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男兒。其實剛才自己也是這麽著了他的道。


    “四郎過譽了,我倒是羨慕四郎的生活,美酒佳人,歌舞升平。”


    “哈哈,這對念安來說又有何難?”


    沈念安與人販子楊景初倒真是一見如故。


    沈念安性格隨和、氣度雍容,說話既有深度又不失風趣。


    而楊景初博聞多識,見識頗多,沒有世家之人的傲慢,反倒有幾分率真。


    這中間到底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還需要各自揣摩。至少麵上是相見恨晚。


    沈念安沒有再提酒的事,楊景初也沒有再追問。似乎是尋常聊天中無關緊要的一段。


    “念安怎麽想著買鬼奴呢?咱兄弟一見如故,我也不騙你。這鬼奴在咱中土是真不好賣。”楊景初還是說起了正事。


    “原來接手是三百多人,路上死了就快一百個。從南往北就賣了幾十個,船上那幾個泰西貴人因為價格太高更是問都沒人問……”


    “我看那幾個女人還算不錯,四郎又是風雅之人,怎麽沒留著自己用呢?”沈念安問道。


    “念安啊,要不是你眼睛閃著光,兄弟都以為你瞎了。要是真好,還能賣不出去?漂亮女人多的是,兄弟再缺女人也沒到找鬼奴的份上。”


    “就是大食女人也比那好看啊。現在那幾個人就是雞肋,賣便宜了我們虧本,賣貴了沒人問……”楊景初一臉無奈。


    “那四郎原本打算怎麽處理呢?”


    “念安沒看這幾個人都沒下船麽,根本就沒指望在這地方能賣出去。就想著拉到揚州和江寧試試。”楊景初喝了一口茶道。


    “那裏青樓楚館頗多,應該能賣出幾個。我們在長安就賣了幾個給青樓,但客人也就圖個新奇,遠沒有咱中土女人溫順……”


    “其實這泰西女人還是有頗多可取之處,剛才我也跟你家管事講過了。而且這些女人……”沈念安靠近楊景初又嘀嘀咕咕起來。


    “當真如此?”楊景初驚道。


    滿腦子都是可以隨便玩,上午生完孩子下午就能下地耕田。


    “絕無虛言,泰西女人骨架大,生孩子比咱們中土女人更容易,也不用做月子。其實對於一般人家比較實惠,少說能頂半頭牛。而且那方麵也抗造,我給我家護衛就買了幾個……”


    兩個老色批在這方麵的對話很認真,把各自的丫鬟氣的七竅生煙。


    “念安看上哪個了,我送你。”楊景初說道。


    “隻要價格合適我就買幾個,倒也不用四郎相送。”


    “我與念安如此投緣,送幾個女人算得了什麽?而且本也沒指望賣出去,難得念安喜歡,就全當成全了朋友情誼。隻要念安不嫌,念安這個兄弟我交定了!”


    時下的社會風氣倒是喜歡送女人。這個姑娘不錯,你我八拜之交,送你玩兩天。都是讓人稱道的風雅趣事。


    古人要玩瘋了,今天拍馬不及,都是光明正大的來。


    兩人來到樓下,沈念安一共選了四個。除了少年女神之外,又選了另外一個身材爆好、氣質上佳的女人,另外兩個不錯的打算讓她們賣酒去。


    “她們都叫什麽名字?”


    “沈公子,她們那名字太長記不住,沈公子自己給她們取個名字就好……”


    這麽隨意麽?不過也正好,反正也要換名字。


    “素錦,以後她就叫莫妮卡,她叫蘇菲吧,另外兩個你們幫著取個名字就成!”沈念安交代道。


    雖然後一個不咋像,但就這麽用著吧,身材還比那個蘇菲好呢。


    沈念安本無意於讓楊四郎白送,畢竟欠的都是人情,還需要還回去的。


    但言辭銳利的沈念安硬是沒有推辭過去。動不動就問是不是拿他不當兄弟,這你哪能受得了?


    青顏把管家蘇禹叫上來進行人員交接,沈念安則打算下船。把小寡婦扔下好久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四郎今日的深情厚誼我記下了,忙完了一定來清溪找我。除了讓兄弟盡一回地主之誼外,說不定咱們還能做一筆大買賣!”沈念安和楊景初把臂道別。


    通過閑聊,沈念安也知曉楊四郎不光是販賣人口,也經營著其他營生。算是門閥楊氏摟錢的耙子。那麽雙方可合作的空間就比較大。


    本來想著釣魚,可人家送了幾萬兩銀子的女人表明心意,沈念安也就不好再裝糊塗,彼此心知肚明,隻待他日再敘。


    “念安放心,等我從江寧返回,一定登門拜訪念安和尊夫人!”楊景初揮手告別。


    沈念安帶著素錦和青顏先下了船。穿過人群找了一會兒,就看見薑念卿正在丫鬟的陪同下在一排小攤前閑逛。


    “夫人,我回來了!”沈念安心虛道。


    “哼!我還以為泰西女人把念安的魂勾走了,還能記得回來呢?”薑念卿冷聲道。


    這個小子實在太過分了,跟自己女兒還沒見麵呢,就光明正大的買女人。更是連自己的感受也不顧!


    “哪能呢?有花容月貌的夫人等著我,就算是閻王也勾不走我的魂,更別說泰西女人了!”沈念安說著就拉住了薑念卿的小手。


    小寡婦明顯是吃醋了?看來還是得多刺激一下,要不然這若即若離的,啥時候是個頭?


    薑念卿本來想不給沈念安好臉色的,可手一被他抓住就亂了心神。


    想掙脫又掙脫不開,好像還有一絲絲不舍,隻好臉紅心跳的當作看不見。


    “念安還有其他事嗎?若是無事我們就上船吧。天色也不早了,該回去了……”


    薑念卿實在受不了大庭廣眾之下這個樣子,感覺渾身都在冒汗。


    沈念安的目的已經達到,也收獲了意外之喜。就順了薑念卿的意,拉著手往船上走。


    站在樓船高處的楊景初看著有些眼熱。原本猜想招贅的女人能如何出色,但顯然猜錯了。


    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女子行走之間的風姿就不像俗人,在人群中如鶴立雞群、卓爾不群。


    “公子,你這一送就是幾萬兩銀子,恐怕回家不好交代!”管事來到了楊景初身後。


    “有舍有得,不舍不得。此行來江南,說不定最大的收獲就落在清溪。讓我們的人悄悄探查一下清溪薑府!”


    楊景初經營家業多年,自然不是意氣用事的主。不說沈念安言談舉止之間的風度學識,單就那烈酒,就值得讓他下注一次。


    看著幾艘船隻從岸邊駛離,船上裝飾豪奢,護衛肅穆。楊景初嘴角的笑意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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