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沒想到婦人會當著大家的麵,將事情說開,並將這一切怪罪在自己身上,尷尬地立在原地。


    白雀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出他就是昨晚送餅子的那個人。隻是沒想到經曆了剛才的一場混戰後,他還能說出放他們走的話。


    “什麽,昨晚送餅子的是你啊?”


    “原來這禍事是你惹出來的啊!你...你真是腦子被驢踢了啊?差點害死我們所有人!”


    “好啊王秀才!真是讀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王族長,俺可不願跟這種人一起上路,啥時候被他害了多不知道!”


    村民們原本就氣憤不已,得知王秀才的所作所為後更是氣得跳腳,全都大罵王秀才是個糊塗蛋。


    王秀才臉色十分尷尬,卻還硬著頭皮繼續發表了他的聖母言論:“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該受懲罰的人已經收到了懲罰,孩子這麽小,不能再讓他沒了娘親啊。”


    婦人忙掩麵哭泣:“是啊!是啊,孩子才三歲!”


    白雀看不下去了,她走到王秀才前麵,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你就沒想過,為何你昨晚給了這孩子一塊餅子,他卻比昨日還要虛弱嗎?”


    王秀才怔愣一瞬,下意識問:“為何?”


    白雀指著婦人,對王秀才一字一頓道:“因為她不是孩子的娘親,相反,她是孩子的仇人。”


    王秀才不可置信:“仇人?”


    “我讓孩子親自和你說吧!”白雀彎下腰,輕撫孩子的額頭,這孩子嘴唇幹裂起皮,至少五天滴米未進,已經徘徊在餓死的邊緣了。


    一股靈力悄悄注入。


    孩子茫然睜開眼,先是警惕地看著周圍的人。


    白雀從兜裏掏出個餅子放在孩子嘴邊,孩子聞到香味,低頭看看嘴邊的餅子,又怔愣地看著白雀,眼神似乎在詢問是給我吃的嗎,白雀點點頭,孩子這才拿起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進去。


    “沒事,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孩子眼睛裏警惕的神色稍減,王桂花將水囊遞過去,他又一口氣喝光。


    “乖,你安全了,你告訴姐姐,你跟那個婦人是什麽關係?她是你娘嗎?”


    孩子聽到安全二字,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她不是我娘,我娘早死了!是我、我姐姐帶著我逃難,我和我姐姐被他們抓了,然後我姐姐就被他們吃了!這惡婆娘不僅吃了我姐姐的肉,還逼我吃我姐姐的肉,我不吃他們就打我!”


    “嗚嗚嗚...”


    “你不是叫樁子嗎?”王秀才萬萬沒想到事實是這樣。


    孩子眼裏噙滿淚,惡狠狠地盯著他:“呸,我才不叫什麽樁子木頭的,我有名字!我叫...我叫...我才不要告訴你!你為壞人求情!你也是個壞人!”


    壞人二字就像是一柄利劍刺中了王秀才的胸口,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以為的善,在真正的弱者眼裏,竟然變成了惡,變成了幫凶。


    村民們也再不管王秀才了,將這婦人和男子打了一頓,審問出來他們一共糾集了一百六十多人。現在解決了一百四十多人,還有二十幾人沒有抓到。


    好在人數不多,他們本就餓極,又耗盡體力,日後來找事的可能性不大。


    白雀沒管那兩人的下場,倒是對眼前這個三歲小孩起了興趣。


    這小孩雖然餓得虛脫,但眼睛大大的,長得又乖又萌,就像是年畫裏的小娃娃。能看出之前也是金尊玉貴養大的,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剛才看他還是早夭的麵相,但吃了個餅子後,麵相也隨之改變。想來若是沒有遇到白雀,他應該也會和他姐姐一樣,被殺了吃肉。


    他的雙親中,一人早逝,另一人還活著。


    那個還活著的應該就是小寶的爹爹了,他正在往南移動,處境不是很好,目前正掙紮在生死邊緣。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我不能說。”小孩抿著嘴,有些緊張,期期艾艾地看向白雀,生怕她因為自己不說名字就丟下他不管。


    “為什麽不能說呀?”二狗湊到旁邊,從懷中掏呀掏,掏出了一塊肉幹:“我給你吃肉肉,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好不好呀?”


    小孩定定地看著肉幹,舔了舔嘴唇,點點頭:“我叫小寶,娘叫我小寶。”


    得,還是不願意說自己的真名。


    罷了罷了。


    小寶就小寶吧。


    白雀道:“你家還有什麽人嗎?”


    小寶輕輕搖頭:“沒了。”


    白雀又問:“那你願意跟我們一起走嗎?”


    小寶有些茫然,先是點了點腦袋,又道:“你們去哪裏?”


    “去雁城。”白雀怕小寶不知道雁城在哪,補充道:“我們往南走。”


    聽到往南走,小寶忍不住的興奮,瘋狂點頭:“姐姐,我跟你走!”


    小寶被王桂花帶了下去,他的身上髒兮兮的,便給他換上了二狗的衣服,隻不過大了一截。秦氏便拿來針線,幫著把袖口和褲腿往上縫點。


    白雀在營地逛了一圈,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少了點什麽,左思右想,這才想起來。


    黃皮子死哪兒去了?


    這一路好吃好喝帶著它,為的就是讓它在晚上站崗放哨,結果倒好,這是帶了個啥事都不幹的吉祥物啊!


    白雀走到人少的樹叢裏,吹了幾聲口哨,又等了好半天也不見鼠影。


    她覺得不對勁,召喚了個附近的老鬼詢問。


    老鬼想了想:“嘿嘿,你是說一隻大白鼠吧?它是你養的寵物啊?”


    白雀點點頭。


    “我看到它了,它去追母鼠去了,然後和另一隻公鼠打了一架,沒打贏。”


    白雀瞳孔地震。


    老祖宗誠不欺我,真他娘的飽暖思淫欲!


    靠,等它回來就給它絕育!


    “謝謝了。”白雀點頭表示感謝,轉身要走。


    那老鬼又道:“不過後來它爬在樹上偷聽那群人說話,然後就被人捉到,擰斷脖子等著一會剝皮吃肉呢。”


    白雀抬起的腳猛地頓住。


    擰斷脖子?


    剝皮吃肉?


    死了?!


    白雀深吸一口氣:“抓它的人呢,那人現在在哪?”


    “那人被你們殺死囉,現在就躺在那棵樹下。”老鬼指著遠處的一棵枯樹。


    白雀直奔樹下,雜草堆中果然躺著個人,地上淌了一攤血,他的胸口有個血洞,已經咽了氣。


    胸口的血洞旁邊,鼓鼓囊囊地,白雀伸手去掏,伸進去的瞬間,就觸碰到熟悉的觸感。


    拖出來一看,正是黃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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