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子抬起頭在白雀的手掌心蹭了蹭。


    【主人,咱們在這都待了三天了,啥時候能動身啊,本鼠鼠都要發黴了!】


    白雀輕拍了下它腦袋。


    “你最近嘴皮子怎麽這麽碎,方才就調侃前太子是落湯雞,這會又抱怨起老天來,你是有多大的膽子,敢抱怨上天啊!”


    黃皮子眼珠轉了轉,一臉委屈相。


    【不是主人說今年冬天格外冷嘛,我不是怕咱到了地方後,來不及建房嘛!】


    “瞎操心,跟著我還能讓你冷到不成?”


    黃皮子翻了個身,肚皮朝上,示意白雀撓它肚皮,白雀象征性地抓了兩把,黃皮子哼唧兩聲表示不夠,白雀翻了個白眼,就又呼擼了兩把。


    二狗這時候醒來了,他揉著惺忪的雙眼。


    “姐姐怎麽還不睡?”


    “姐姐還不困。對了,二狗,以後小寶可能要長期住在咱們家裏了,你多個弟弟好不好啊?”


    二狗停下揉眼的手,茫然道:“小寶不是本來就跟著咱們嘛?”


    對於二狗來說,除了這三日小寶住在寺廟中外,其他時間都是和自己同吃同住的,他早就把他當弟弟了。


    “不一樣哦!以後小寶要跟咱姓白了,他以後就叫白小寶。在外人麵前,我是大姐,你是二弟,他是三弟,都是從媽媽肚子裏生出來的孩子,以後遇到有人欺負他,你要保護他,有好東西,你要分享給他,知道嗎?”


    二狗剛醒,腦子還有些迷迷糊糊,就聽到“...大姐...二弟...三弟...白小寶...保護他...分享給他...”


    他拍著小胸脯保證:“二狗一定保護好小寶!”


    白雀摸了摸他的腦袋。


    剛才她設置了屏障,馬車裏的家人並沒有聽到她和裴明德的對話。


    至於小寶身份的事,暫且對家人保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希望裴明德能用三年時間回到原本屬於他的位置上吧!


    安撫好二狗睡覺後,白雀決定解決一下豔鬼的事。


    她把豔鬼和馮宴之都放了出來。


    兩人剛出來時,還沒反應過來,雙手還是緊緊的拉著的,反應過來周圍變了後,兩人手猛地抽出,尷尬地背對而立。


    豔鬼抬頭看到白雀,羞紅著臉飄了過來。


    “哎呀妹妹,你怎麽不打聲招呼就把我放出來了。”


    白雀看了眼馮宴之。


    玉樹臨風,劍眉星目,青山道袍。


    “倒是有兩分姿色,難怪把你迷得樂不思蜀。”


    馮宴之臉色微紅,右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了兩聲。


    豔鬼甩了甩帕子,擦拭了眼角那不存在的淚水:“妹妹你當真是錯怪我了,當初我不是不想回去,而是被這聚魂幡吸進去了出不來,你可知道我在這黑咕隆咚的地方那是度日如年,今日見到妹妹,我這心啊,那是想念的緊啊!”


    黃皮子在一旁聽得想噦。


    豔鬼胳膊肘一懟,給它懟了個跟頭。


    她麵帶討好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妹妹你看,以後能不能別把我關小黑屋了。”


    白雀點頭:“好。”


    豔鬼高興地帕子一甩,上前拽住白雀的手,撒嬌地晃了晃:“那個...那個小郎君,你能不能也別關他小黑屋了。”


    白雀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


    這倆鬼。


    有故事。


    不是死後,而是生前就有故事。


    馮宴之抱拳行禮,講述起了他的生平故事。


    “鄙人馮宴之,生前是九珍觀掌門真人的大徒弟,我也曾是這聚魂幡的主人,不過後來被師弟所害,連聚魂幡也被強奪了去。”


    九珍觀?


    沒聽說過。


    白雀問:“你師弟害你?”


    馮宴之點頭:“是。他給我使了陰招,害我重傷,他趁機奪走聚魂幡,待我斷氣後,又將我的魂魄困在其中。隻不過後來這聚魂幡出現在山匪洞內,想必他應該也死了。”


    白雀對這恩恩怨怨的爭奪倒是不關心。


    她指了指豔鬼問:“你認識她?”


    馮宴之搖頭:“不認識,可見到她的時候卻有一種熟悉的陌生感,似乎在哪裏見過,可怎麽都想不起來,這感覺好生奇怪。”


    “那你生前可有心上人。”


    “沒有。”


    白雀抿唇。


    不認識,卻都覺得彼此熟悉。


    奇怪。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丟失了某部分的記憶,導致我忘記了她。所以我想離開聚魂幡,去九珍觀看看,或許能找到緣由。”


    他頓了頓又道:“當然,我也想回去看看九珍觀,想知道當初師弟為何要害我。”


    “九珍觀在哪裏?”


    “在湘州和東州的交界處,離你們要去的雁城,若是乘坐馬車,大約五日的腳程。”


    豔鬼也插嘴:“嗯,我也覺得九珍觀三個字莫名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若是姐姐到了雁城後得了空,可否帶我們去一趟?”


    “去找回憶?”


    “嗯!”


    兩人齊齊點頭,期待著看著白雀。


    他倆在聚魂幡裏就商量好了。


    搞清楚原因,才好安安心心去投胎。


    隻不過如今二人都是一縷魂魄,若是獨自上路,隨時有被黑白無常帶走的可能。而且有些事,人與鬼不好打交道,人與人更好交涉。


    白雀思忖片刻,點頭答應了。


    馮宴之立刻行了個大禮:“那先謝過姑娘了。”


    ......


    寺廟一待就是十天。


    雨是在第七天停的,七天時間裏,因為降溫和降雨,村民們陸陸續續染了風寒,好在王大夫的藥吃著很管用,熬一大鍋喝下去,兩三日就見好了。


    其中有些傷患也得了風寒,引發了高熱,王大夫給用了藥,除了有一個實在是重傷救不過來外,其他人都挺了過來。


    王大夫就每日去看一次,幫著換換藥。


    十日過去,也好得差不多了。


    白雀支開了武二娘,讓沈偉和小寶見了一次麵,小寶看到親爹後,哭得兩眼通紅,摸著沈偉的臉,啜泣著:“爹怎麽這麽瘦了。”


    沈偉原本因為妻子過世,對這個孩子情感複雜,經過這次事情後,徹底放下心底裏的那點別扭。隻恨不得把他當做寶來疼愛。


    “以後你就叫白小寶,是白家老三,你跟著姐姐,她說的話,你要聽,知道不?”


    “知道的爹。”


    “以後也不能叫我爹,叫我沈叔,過兩年,我過來接你。”


    父子倆抱在一起,哭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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