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阿希姆!你到底在逃避什麽!?”


    “你自己的過去?還是神父和孤兒院裏的大家?”


    “都不是,你隻是在逃避你自己!你這個膽小鬼!”布洛妮婭毫不留情的朝約阿希姆喊道。


    “我不知道……我到底應該怎麽做,才算對。”約阿希姆的臉上透露出迷茫的神色,說話的聲音中夾雜著哭腔。


    布洛妮婭臉上的神情微微放緩。沉默片刻後,布洛妮婭繼續說道。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那麽多對錯。”


    “隻有事情有對錯,人沒有。所謂人的對錯,隻是他在做了事後要承擔的責任。”


    “布洛妮婭知道這很難……布洛妮婭以前,也和你一樣……”


    ……


    在布洛妮婭的勸誡之下。約阿希姆最終還是解開了自己的心結。


    第二天一早。


    布洛妮婭和希兒被德麗莎的敲門聲叫醒。


    她們來到約阿西姆的房間,卻發現那裏早已空空蕩蕩。


    “他終究還是走了。”德麗莎的臉上露出些許的落寞。


    布洛妮婭和希兒沒有說話。一陣沉默之後,德麗莎開口道。


    “布洛妮婭,希兒,神父有些話要對我們說。”


    布洛妮婭和希兒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跟著德麗莎來到了孤兒院最深處的房間。


    已經徹底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奧托躺在床上,努力把身體轉向她們。


    胸紅的痕跡在他身上蔓延,仿佛要將他四分五裂。


    見德麗莎三人到來,奧托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德麗莎,我的十字架好像丟在雪地裏了。”


    德麗莎趴在床邊,一臉悲傷的說。“神父,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給你找回來。”


    “下周,不,明天我就送你去鎮上醫院,你會好起來的。”


    知道自己已經大限將至的奧托搖了搖頭。


    “沒關係,不用了。約阿希姆他……走了嗎?”


    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


    奧托微微搖頭,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我知道了……我理解他的感受,畢竟讓他變成孤兒的人……是我。”


    “那不是神父的錯!”德麗莎反駁道。


    奧托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對與錯,並不能解答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問題。”


    “我總是會問自己,那個時候有沒有另一種方法能救下約阿希姆的父親。”


    “但不管我怎麽想,那一天,我還是選擇殺死了他。”


    “或許是因為在他身上,我看到了過去的自己……那個,我想了結的自己。”


    “神父……”德麗莎的語氣中透露著悲傷。她知道,奧托這是準備交代自己的遺言了。


    奧托繼續說道。


    “我也曾觸碰過禁忌,染指罪惡的力量。連累……不,是害死了許多無辜的人。”


    “但聖女阻止了我,並將我從那片深淵中解救了出來。”


    回想起卡蓮,奧托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在這個世界裏,當初卡蓮帶著封印侵蝕律者的盒子逃往極東的時候,這個世界的奧托選擇放棄一切和卡蓮一起逃亡。


    雖然最終成功將侵蝕律者封印。但奧托和卡蓮也雙雙受到了詛咒。


    卡蓮在兩年之後殞命,死在了奧托的懷裏。


    在彌留之際,這個世界的卡蓮留下了影響奧托一生的遺言。


    一個人的一生會經曆三次成長。


    第一次,是明白事情的對與錯。


    第二次,是明白有些事不隻有對與錯。


    第三次,是在明白有些事沒有對與錯之後,依然堅定的去做自己相信的事,並為之負起責任。


    這個世界的奧托雖然也曾因卡蓮的死而陷入迷茫。甚至一度自暴自棄。


    但,最終這個世界的奧托選擇了繼承卡蓮尚未完成的道路。


    在異國埋葬了卡蓮之後,奧托來到了西伯利亞建立起了這所芙蕾雅孤兒院。


    ……


    在奧托交代完自己的遺言之後,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握緊十字架的約阿希姆站在門口。


    這一刻,約阿希姆終於解開了自己的心結。選擇了繼承奧托的職責和力量,繼續守護著這所孤兒院。


    隨著心中最後一點遺憾消失。奧托眼中的光似乎變得更亮了。


    “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你信的道……我守住了……”


    說完自己最後的遺言,奧托永遠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


    孤兒院外的山頭上。


    永恒凍土的寒風中多出一座低矮的墓碑。


    身穿神父服飾的約阿希姆手持十字架站在墳墓前祈禱。


    “你先去了,為了預備先行的道路。”


    “如果你問我為什麽有的人早早的離世……”


    “因為死亡先過去了,也不再有悲傷,哭嚎,苦痛,恐怖,因為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


    “你往哪裏去,我們知道。”


    “你的路,我們也知道……”


    ……


    在奧托的葬禮中,伴隨著一道白光閃過。秦昊和布洛妮婭再一次回到了量子之海的迷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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