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就造反,還改個名字,說自己身不由己,被逼無奈,這不是又當又立是什麽。


    不過,效果還是有些的,最起碼不明真相的人,會覺得他倆挺冤的,會下意識替他倆開罪。


    但是在劉晉看來,這就是想左右逢源,妥妥的牆頭草。


    涼州叛軍勢大,他們就是攻打京師的賊首。


    朝廷正義之師打贏了,他們就是臥薪嚐膽,打入敵人內部的朝廷官員,最差也不至於丟了小命,運氣好說不定還能被招降撈個封疆大吏當當。


    不得不說,邊章跟韓遂兩人,想的倒是挺美。


    “朝廷在美陽有多少兵力?”劉晉問起己方情況。


    “潁川軍四萬五,臣帶了兩萬,右扶風這裏有五千郡兵,董卓手下兩萬,夏校尉、蓋校尉手下共五千,都是西涼兵。”皇甫嵩如實匯報。


    好家夥,雙方兵力大致相當,不過皇甫嵩這邊還是處於弱勢,畢竟叛軍是西涼兵,屬於邊軍,由於常年戰亂,普遍尚武,戰力比起內地軍隊來說,最少強五成。


    “涼州呢,現在又是個什麽情況?”劉晉最關注的還是涼州,畢竟右扶風內的叛軍,說直白點就是涼州羌胡的先鋒軍,正主還在涼州呢。


    “蓋校尉和夏校尉說吧,他們是從涼州回來的。”皇甫嵩把話頭遞給了蓋勳和夏育,畢竟他倆原先就是在涼州平叛的,不過是被打的逃了出來。


    “涼州諸郡,大部分已經淪陷,尤其是黃河沿岸的郡縣,更是無一幸免……”蓋勳和夏育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起來。


    羌族,是一個曆史悠久的遊牧民族,主要生活在黃河上遊一帶。


    他們英勇善戰,早在商周時期,就與中原王朝互動頻繁。


    春秋戰國時期,羌族建立了義渠,與秦國作戰近兩百年。


    義渠曾一度壓製秦國的發展,是東方各國合縱連橫的重要力量。


    後來義渠被秦國兼並,這一支羌人逐漸融合到秦人裏麵。


    到了漢代,為了隔絕羌人和匈奴的聯係,大漢在西北設置了不少郡縣,同時設置護羌校尉等職務。


    很多羌人逐漸遷移到了內地,到了東漢,涼州已經有很多羌人聚集了,並且與當地百姓通婚生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涼州就此成了漢羌混居,還有一部分匈奴人、鮮卑人、氐(di一聲)人等異族,因此,民風十分的彪悍。


    當大漢國勢衰弱下去的時候,羌族因為大漢地方官僚的不斷欺壓,最終起兵反抗。


    從此,長達百年的漢羌戰爭爆發了。


    在這百年之間,大漢為了鎮壓羌族,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雙方就在反叛、鎮壓、反叛、鎮壓中不斷循環。


    最終,大漢活生生的被拖垮,以至於各地造反的時候,根本鎮壓不過來。


    而這次涼州羌亂,剛開始的時候,隻是北地郡、安定郡、金城郡、隴西郡、河關等地的羌人舉事叛亂,想對抗大漢在涼州的統治。


    你不讓我們活,我們先要了你的命,每次反叛都是這麽個起因。


    後來,招募來的,被派遣去平叛的,由羌人和小月氏(zhi一聲)人組成的湟中義從軍,發生了兵變,反抗漢朝長官,加入了叛軍,並且殺了護羌校尉冷征。


    於是,事態升級,兩股叛軍合兵,以原湟中義從胡士兵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為將軍,徹底控製了涼州黃河沿岸地區。


    後來,叛軍攻克了金城郡,從此以金城郡作為主要作亂地點。


    而當時的涼州刺史左昌,因為侵占防禦軍費,救軍不濟,反倒幫了叛軍的忙。


    金城太守陳懿,前往叛軍大營商談釋放人質的事情,沒談攏,被殺了。


    人質中的官員邊章、韓遂,不知是被說服,還是被脅迫,總之是加入了叛軍。


    當官的都帶頭造反了,那還有什麽可猶豫的,於是叛軍獲得了更大範圍的民間支持。


    隨後,叛軍把左昌圍在了冀縣總部。


    由於左昌不得人心,一些邊將起初並不想去救他,還是頗有威望的蓋勳,迫令他們前去救援。


    叛軍因為敬佩蓋勳的為人,主動撤圍。


    此事過後,左昌的刺史之位被儒生宋臬取代,他自己則因貪汙罪被朝廷召回了洛陽,而貪汙罪,這是罪嗎。


    至於宋臬呢,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書呆子。


    他居然認為,隻有在民間教授《孝經》才能平亂,然後不顧下麵人的反對,還把這一建議上報了朝廷。


    朝廷哪會同意這種腦殘建議,也不看看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於是,宋臬走了,楊雍來了。


    但是地方狀況並未因此改善,地方官再度被叛軍圍攻。


    而有應對羌亂經驗的新任護羌校尉夏育,也在漢陽郡被叛軍攻打。


    蓋勳如同救火隊一樣又一次率軍救援,但這次,慘敗。


    夏育、蓋勳被打的抱頭鼠竄,逃出了涼州,向朝廷求援,此時,涼州政府顯然已經不能靠自己的實力應對叛軍了。


    然後,邊章、韓遂率領部分叛軍,進犯司隸三輔之地,朝廷怕長安有失,就把皇甫嵩派來了美陽,阻擋叛軍攻勢,伺機反攻。


    “涼州現在大概還有多少叛軍?”劉晉若有所思的問道,說實在的,西涼兵的戰力,他有些眼饞。


    “不清楚。”蓋勳搖搖頭,臉色凝重道:“不過湟中義從軍有一萬,全是精銳中的精銳,能夠以一當十,再加上其他叛軍,三五萬還是有的,如果老弱婦孺齊上陣,十萬都有可能。”


    我去他媽的。


    劉晉心裏暗罵一聲,老子是該說你們涼州團結呢,還是該說左昌這個王八蛋該死呢。


    涼州才多少人啊,大漢十三州,涼州的人口是墊底的存在,頂天了也就五十萬人。


    結果,現在叛軍就他娘的占了三分之一,這怎麽也有涼州青壯的八九成了吧。


    這左昌是怎麽在涼州霍霍的,搞得如此天怒人怨,隻是卸任刺史有些交不了差啊。


    “皇甫將軍,給洛陽傳信,就說吾說的,緝拿左昌,斬立決,誰敢包庇,同罪。”


    劉晉眼中寒光閃爍,別以為回了洛陽就沒事了,種什麽樣的因,得什麽樣的果,不殺你,如何平息民憤,雖然隻是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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