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郡西部都尉,既是官職名稱,同時也是當地駐守邊軍的代稱。


    龍耆城,位於金城郡的最西邊,又叫做龍支、龍夷,東漢和帝在此築城,金城西部都尉屯兵於此,防的就是塞外的蠻夷。


    這裏算是湟水的源頭,龍耆城順著湟水往東大約百裏就是木乘穀和寫穀,這是湟水長時間衝刷而形成的。


    木乘穀和寫穀相鄰,兩側崇山峻嶺,連綿起伏,地勢複雜多變,其間湟水靜靜流淌而過。


    要想通過這兩個山穀,隻能沿著湟水河岸步行,或者乘船逆流而上。


    所以隻要在山穀兩側留有伏兵,誰來都是活靶子,躲都沒地方躲,滾木落石從天而降,你就是全身武裝到牙齒,都能給你砸扁了。


    當然如果不嫌麻煩,也可以試試翻山越嶺,不過這些山都屬於祁連山脈,翻山而過的難度也小不到哪兒去。


    既要麵對惡劣的自然環境,又要提防神出鬼沒的凶猛野獸,最重要的是,還有窒息而亡的風險。


    如果龍耆城是金城郡的第一道防線,那麽木乘穀和寫穀就是第二道防線,一般人想要連破兩道防線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不過對塞外羌族來說,翻山越嶺是困難嗎,這他麽的是日常活動好吧。


    所以昌炳等一眾羌族首領就怕龍耆城因為供給問題而被拿下,然後塞外羌族長驅直入。


    到時候風神將要是知道了緣由,能把他們的皮扒了。


    現在一眾酋長隻盼著是他們多慮了,龍耆城仍舊安然無恙,否則即使現在和風神將的關係蜜裏調油,他們不死也得脫層皮。


    ……


    龍耆城往西一百五十裏就是西海,說是海,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湖泊。


    西海周邊不遠處的草地蔥鬱肥美,因此不少部落在西海周邊安家,牧馬放羊。


    不過西海屬於鹹水湖,裏麵的水別說牧民和牛羊馬匹了,就連狗都不喝。


    因此西海周邊的部落,對湟水流域可是眼饞的緊,既有淡水,又有草地,宜居宜葬,簡直就是神賜之地。


    奈何那裏是大漢的地盤,易守難攻,想伸爪子,也得考慮考慮後果。


    所以塞外羌族生活難以為繼,想要去大漢打秋風的時候,一般不會選擇金城郡作為切入點,而是北上進攻張掖郡、武威郡,或者南下去隴西郡。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近些日子,一些敏銳的塞外牧民發現,龍耆城的守軍居然來他們的地盤打獵。


    一次兩次還好,三隻五隻獵物也罷,但數百上千人馬出動,還隔三差五的,你他媽的是餓瘋了吧,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雖然對方做的隱蔽,但雁過留痕,風過留聲,這麽多人馬怎麽可能瞞過塞外羌族的耳目,也不看看論打獵誰是兒子誰是爹。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必須讓他們付出代價。


    西海周邊的羌族以燒當羌為尊,涼州燒當羌隻不過是他們的支脈,內附大漢而已,如同唐人街,你有我有全都有。


    燒當羌酋長固始是個有經驗的獵人,直接就布了個陷阱。


    以一群野生羚羊為餌,結果,那些龍耆城的守軍果然是餓瘋了,連懷疑都沒有,追著羚羊就進入了他們的包圍圈,整個過程絲滑無比。


    然後,幾輪箭雨過去,數百漢軍死的死傷的傷,再無反抗之力。


    一番折磨審問,總有怕死的軟骨頭,竹筒倒豆子般將能說的不能說的全說了。


    幾個月前,涼州羌族以金城郡為據點反叛,直接給大漢來了一招狠的。


    為了防止龍耆城守軍支援,涼州羌族想招降,招降失敗後直接在木乘穀和寫穀留了一道伏兵,卡住了咽喉要道,讓金城西部都尉曹全進退不得,就連求援都送不出去。


    這下子龍耆城陷入了孤立無援的狀態,西邊是塞外羌族,東邊是涼州羌族,北邊是祁連山脈,南邊還是塞外羌族,想安然無恙的繞過木乘穀和寫穀向大漢求援,那就是在想屁吃。


    但是糧草不夠了怎麽辦,曹全愁啊,龍耆城五千守軍,人吃馬嚼的,剩下那點糧食堅持不了多久的。


    沒辦法,曹全隻能期盼大漢能夠快速平定涼州叛亂。


    結果,等啊等,等了個寂寞。


    曹全知道不能坐以待斃了,一方麵派人偷偷出塞狩獵,一方麵派人跟木乘穀守軍談判,至於翻過祁連山脈向北求援,曹全想都沒想,沒有熟悉路況的向導,進去多少人都不夠搭的。


    結果,木乘穀談判失敗,一個兵一個賊,談你麻痹啊。


    想談可以,先把身上那層衣服換了再說。


    沒奈何,曹全隻能派人偷偷摸摸出塞狩獵,然而,次數多了心態飄了起來,掉進了陷阱。


    知道了龍耆城和大漢的具體情況,固始哪裏還忍得住。


    東邊上下打的火熱,我們偷偷的從後門進入,這不過分吧。


    於是固始讓人換上漢軍的衣服,在叛徒的帶領下,趁著天色昏暗敲開了龍耆城大門。


    然後,龍耆城破了,一夜之間,死的死抓的抓,西部都尉曹全也被俘虜。


    固始大搖大擺的坐在上首,下方是被俘的曹全等幾個將領,被綁的結結實實。


    “曹將軍,大漢有句古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不知你可願意投降。”


    固始的漢語不是很標準,不過並不影響交流。


    “我呸!”曹全直接吐了一口濃痰,雖然身為階下囚,身軀依舊挺拔。


    隻聽曹全不屑道:“我敦煌曹家世受皇恩,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要殺要刮,悉聽尊便,我要是叫一聲,你就是我孫子。”


    “哈哈,不錯不錯,老子要是叫一聲,你就是我孫子。”其他幾個被俘將領哈哈大笑,絲毫沒有死亡的恐懼。


    固始臉色難看無比,旋即獰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全部去死吧。”


    “來人,把這幾個人還有那些俘虜,全殺了!”固始大手一揮,就有親衛進來將曹全幾人拖下去。


    “哈哈,固始,我們在下邊等著你,我大漢四神將會給我們報仇的。”曹全等人仰天大笑,慨然赴死。


    “哼,什麽狗屁四神將,聽都沒聽過的貨色,區區凡人也敢妄自稱神,他們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固始冷哼一聲,一臉輕蔑的冷笑。


    “哈哈,他們來了,你可別嚇得尿褲子。”曹全等人咧嘴笑的很是燦爛。


    “拖下去,殺!”固始大喝一聲,曹全等人被拖了下去,沒多久人頭被送了過來。


    至此,龍耆城上下五千將士,盡數被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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