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年休養生息,郿縣斷裂的城牆已經修複,城內還算繁華安定,根本看不出來曾經被叛軍霍霍過。


    劉晉等人隨意找了一家酒樓進去用餐,好久沒吃過司隸的飯菜了,還是挺懷念的。


    一群人就在大廳之中吃喝,好酒好菜盡管上,不差錢。


    吃著吃著,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明主使法擇人,不自舉也;使法量功,不自度也。”


    “英明的君主會依據法度來選拔人才,而不會憑借個人的私欲去隨意提拔;他們會以法度為準繩來評定功績,而不會任由自己的私意去臆測,唯有如此,國家才能長久安定、河清海晏。”


    “非也,非也。”又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


    “秦為何二世而亡,與秦法嚴苛還是有一定關係的,我大漢國祚至今,已有近四百年,靠的是什麽,舉孝廉,顯而易見,德行才是選拔人才的重中之重。”


    之前那道稚嫩聲音又響起:“我不這麽認為,有德無才之人,比比皆是,為官一方,無才,那便是害了治下百姓,如此德行,要來何用?”


    “非也,非也。”那道沙啞聲反駁道:


    “德行不夠,那才是害了治下百姓,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你指望他會善待百姓嗎?”


    稚嫩聲再次響起:“錯了,百姓要的是衣食無憂,而不是善待,隻要你能讓他吃飽穿暖,你就是罵他他也甘之若飴。”


    “非也,非也。”沙啞聲再次反駁:


    “連百姓都罵的人,會為百姓辦實事嗎,怕是恨不得敲骨吸髓吧,如此人才,要來何用?”


    聽到兩人爭辯,劉晉停下吃飯的動作扭頭看去,包三哥,是你嗎?


    隻見不遠處坐著三人,一大兩小。


    兩小看著跟馬超年紀差不多,一個細皮嫩肉,一個皮糙肉厚,一個宛如書生,一個仿若將士。


    而那一大,大的有些多,白發白眉白須,估摸著沒九十也差不多了。


    此刻那老者正含笑看著兩小隻爭得麵紅耳赤,也不言語,反而眼神中帶著幾分鼓勵。


    那書生接著道:“太子都說過,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可見太子更看重能力。”


    “非也,非也。”那將士也不甘示弱,“太子還說過,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呢,可見太子更看重德行。”


    “太子發布招賢令,凡有一技之長者,皆可前往太子府,這你又怎麽說?”


    “非也非也,你看看太子府屬官,哪個是德行有虧的,招賢令可能有其他用途,絕不是為朝廷選士。”


    劉晉看的有些牙酸,這怎麽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於是忍不住插嘴道:


    “爭來爭去也沒什麽結果,要不你倆打一架?誰贏誰說的就對。”


    兩小隻愣了一下,然後齊齊怒目看向劉晉:


    “觀棋不語真君子!”


    “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一人一句直接懟到了劉晉臉上,就差破口大罵了。


    “住口!”那老者沉聲低喝一句,嚇的兩小隻連忙挺直腰杆。


    而劉晉也抬手製止了殺神衛的動作,多大點事,沒必要小題大做。


    “這位公子,童言無忌,還請莫要跟他們一般見識,老夫回去必定嚴加管教。”


    老者對劉晉拱拱手,一臉和煦的笑容,實在讓人生不出惡感。


    “無妨。”劉晉擺擺手,同樣回了個笑臉,“我隻是看他們爭論的有意思,才開了個玩笑,是我唐突了才對。”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又不是殺人狂魔,動不動就提刀子的。


    平常時候,還是很好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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