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星光寥寥。


    陳夕獨自坐於室內,手中輕撫那卷竹簡,腦中回想著唐婉凝所言的種種。


    這不僅是一部鎮國之法,更是一門佛魔交融的異端邪功,凶險異常。


    唐婉凝將此法授予於他,是真的盼自己能在魔道之路上有所精進,以尋求擺脫魔功反噬之法。


    “但是我能化邪啊……”


    真是頭疼,自己這特異功能也不興說。


    陳夕靜默片刻,深深思索一番,清楚此秘法之險,亦知其利弊。


    正當他思忖間,忽聞係統提示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房中沉寂。


    【500年壽元,可化邪,梵音曼荼羅】


    陳夕聞言,嘴角微揚,笑意淡淡。


    從黑牙山一路劈砍至王家,他所得壽元共約七百年,先前點化噬魂燈耗去了兩百年,眼下尚有五百來年,恰好足以化邪此部梵音曼荼羅。


    “隻是這樣一來壽元又要掉回幾個子了。”


    陳夕心中暗自思量。


    雖然五百年壽元代價不菲,但修行之途,凡欲獲至高之力,便須付出應有之高昂代價。


    心中權衡一番,陳夕終是決定一試。


    他長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甩將下五百年壽元。


    竹簡綻放出一股幽幽光芒。


    陳夕隻覺有無數細微的梵音在耳邊低吟。


    這些符文閃爍於微光中,似乎被賦予了新生之力,神秘莫測,深邃不可探。


    化邪已畢,隻覺一股奇異的力量自體內緩緩擴散開來。


    【梵音曼荼羅】與陳夕的精神逐漸交融。


    除開身體感受到些許微妙的變化,更多的是精神力得到了延展,


    陳夕與天地之間的聯係愈發緊密。


    他隱隱察覺,這門功法的力量在意識深處回蕩,而此時已不再需要消耗自己的靈魂力,隻需靈魂之力作為引導,便可催動這股力量。


    “梵音曼荼羅,真不愧是秘法!”陳夕緩緩閉目,細細感受著體內新生的力量。


    【梵音曼荼羅】最令人忌憚之處,便在於其對靈魂的消耗與心魔的侵蝕,然則經化邪之後,這些弊端已然蕩然無存。


    如今,他可借助噬魂燈搜集的靈魂來發動梵音曼荼羅,真正是一舉兩得。


    然而……


    陳夕低頭看了看係統界麵,不由得眉頭微皺。


    壽元再度降至個位數,噬魂燈點化耗去了兩百年壽元,此次化邪又去五百年,如今所餘已是寥寥無幾。


    更何況,這還僅是化邪,真正入門尚需三百年壽元,如今他已無力再續。


    陳夕心頭沉重,【梵音曼荼羅】還沒掌握下來,便先上交了五百大壽!


    真是心痛。


    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尋覓更多途徑,以積累壽元。


    “罷了,暫且擱置。”


    陳夕輕歎一聲,此刻無法勉強,隻得將這功法暫時擱於一旁。


    翌日清晨,陳夕辭別了唐婉凝。


    唐婉凝依舊溫婉地立於門前,眉眼間滿是關切,眸中雖帶幾分不舍,卻更多是無盡的祝福與期許。


    “陳夕,路上萬望小心。我……我會在這裏等你回來。”


    她聲音輕柔,似有千言萬語凝聚於這簡短一句。


    陳夕微微頷首,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柔情:“婉凝,你也要多加保重。”


    說罷,他毅然轉身而去,背影在晨光中拉得修長而堅定。


    陳夕正欲動身返鳳溪城時,忽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也跟你回去,豈能讓你這家夥獨自去逍遙快活。”


    薑蘭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頑皮與狡黠,她站在不遠處,嘴角掛著淺笑,雙手環胸,似乎早已等候多時。


    陳夕見她這副模樣,心中無奈,歎道:“薑蘭,你可是雲州合歡宗的宗主,宗門之中千頭萬緒,你不在,宗門事務誰來處理?”


    薑蘭盈盈一笑,眨了眨眼睛,頗為不以為然:“誰說宗主便要事事親理?宗門事務自有弟子打理,我不過是個象征罷了。況且,雲州也未必有你這趟路途有趣,反正你去哪裏,我便跟到哪裏,休想甩下我。”


    她的話語間滿是任性,透著幾分頑皮,竟讓陳夕一時啞口無言。


    陳夕自知拗不過她,隻能無奈搖頭:“好吧,隨你便是。”


    薑蘭又一次跟在了陳夕身旁,而且在她成功雙修之前,薑蘭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路上山川起伏,風景如畫,薑蘭時而指點江山,講述沿途的逸聞趣事,似乎這不過是一場沒有目的的閑遊。


    鳳溪城,晨霧如紗。


    街道兩旁的商販已然開始張羅著自己的攤位,城市中的煙火氣息讓人倍感親切。


    陳夕帶著薑蘭一路回到了城中,剛進自家大院,便聽到一聲爽朗的大笑迎麵而來。


    “哈哈哈!阿夕回來了!”陳鐵山大步流星地走來,麵容上滿是喜悅與驕傲。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陳夕幾眼,目光卻忍不住瞥向了站在陳夕身後的薑蘭。


    這位女子容貌妍麗,身段玲瓏有致,神態間頗有些風情,令人不由得多看幾眼。


    尤其是薑蘭那目光一刻也不肯離開陳夕的模樣,生怕他跑掉似的。


    而且這個大姑娘看陳夕的眼神,陳鐵山雖然憨厚但也是個明白人!


    這小子真有本事,連這等厲害角色都能拿下。


    他忍不住對薑蘭的美貌和氣質進行了一番比對,薑蘭這般玲瓏有致,比唐婉凝要多上幾分成熟風韻,還真是"可愛在性感麵前一文不值"!


    想著想著陳鐵山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容。


    薑蘭自然感覺到了陳鐵山的目光。


    但她毫不在意,反倒是對陳夕更加親昵起來,輕輕挽住了他的手臂,微笑著對陳鐵山點頭示意。


    “哥哥,這一路倒是辛苦了,我且先帶薑蘭姑娘去安頓一下。”


    陳夕心中一陣無奈,但還是朝陳鐵山微微拱手,隨後便帶著薑蘭往後院走去。


    白淺早已在院中等候,見到陳夕歸來,心中原本的一絲歡喜卻被眼前的景象衝淡了幾分。


    尤其是看到薑蘭緊緊跟在陳夕身側,那親昵的模樣,更讓白淺心中莫名泛起一股不悅的感覺。


    她雖不言語,但眼中閃過的一絲幽怨,卻是藏不住的。


    “白淺,我回來了。”


    陳夕走上前去,笑著對她說道,眼中帶著幾分關切。


    白淺微微點頭,聲音淡然:“你一路辛苦了。”


    她瞥了薑蘭一眼,卻終究沒再多說什麽。


    薑蘭則是毫不客氣地笑道:“這一路上,可多虧了陳夕照顧,他可是個細心的人呢!”


    眼波流轉,話語間滿是打趣的意味,令陳夕不由得一陣頭疼。


    “行了行了,別再拿我開玩笑了。”


    陳夕苦笑著擺手,薑蘭這樣的宗師非要跟著自己,便是甩也甩不掉。


    他轉過身對白淺說道:“白淺,你且放心,薑蘭不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


    白淺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嗯,我明白。”


    經陳夕與黑牙犬王一役,鳳溪城已然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這與薑蘭身處的雲州大不相同。


    休整了兩日後,薑蘭非拉著陳夕去逛街。


    薑蘭在大街上四處張望,眼睛裏滿是好奇和興奮,每一樣東西對她來說都是新奇的玩意兒。


    “哇,這個糖葫蘆看起來好甜!”


    薑蘭指著路邊的小攤,眼睛亮得像是星星。


    陳夕無奈地笑了笑,順手遞給了小販幾枚銅錢,拿過糖葫蘆遞給薑蘭:“你們當宗主的都不帶錢的嗎?”


    薑蘭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含糊地說道:“帶錢做什麽?要錢找你討不就好了。”


    兩人緩緩走在大街上,薑蘭目光四處遊走,一會兒被街邊賣藝的吸引住,一會兒又被路邊的小玩意兒勾住了眼睛。


    陳夕站在一旁,雖心中無奈,但見薑蘭如此歡喜,也不由得感到幾分輕鬆。


    “哎,陳夕,你看那邊的花燈多漂亮。”


    薑蘭忽然指著前方的一個攤位,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陳夕順著她的指向望去,隻見一個花燈攤位前,幾盞精致的花燈在晨光中搖曳生輝,色彩斑斕。


    他輕輕點頭,走上前去為她挑了一盞蝶形的花燈,遞給薑蘭。


    “這盞很適合你。”陳夕淡淡說道,眼神中多了一絲溫柔。


    薑蘭接過花燈,抿嘴笑道:“你也算有點眼光。”


    她晃了晃花燈,像個孩子般地欣賞起來。


    就在兩人漫步街市之時,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陣高亢的說書聲。


    茶樓的說書人正在講述黑牙山一戰的故事,說得是陳夕如何英勇無敵,一人殺盡群敵,保護了鳳溪城的百姓。


    那折扇拍得啪響,引得茶客們紛紛叫好。


    陳夕聽得臉上微微發燙,悄悄拉了拉薑蘭的袖子,想趕快離開:“走吧,別在這兒待著了,聽這些胡吹亂侃的故事也沒什麽意思。”


    薑蘭卻興致勃勃地看向茶樓,笑嘻嘻地說道:“哎呀,怎麽,鐵麵判官也會害羞?我偏要聽!”


    陳夕歎了口氣,心中隻覺頭疼,但看著薑蘭的邪魅笑容,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他點點頭:“好吧,隨你喜歡。”


    於是,兩人繼續在鳳溪城中漫步,市井的喧囂,街頭的熱鬧,仿佛忘卻了世間的一切紛爭,隻剩下這平凡卻珍貴的人間煙火。


    隨著黑牙山一戰的消息傳遍流州,陳夕的名字早已傳遍鳳溪城的大街小巷。


    他的事跡被那些說書人添油加醋地講述,成了茶樓酒肆、客棧青樓中最受歡迎的故事。


    那些說書人繪聲繪色地描述著他如何單槍匹馬,斬盡強敵,如何以一己之力重塑鳳溪城的秩序,連陳夕自己路過茶樓時,都聽得不禁老臉一紅。


    “一杆長刀橫掃黑牙山,萬軍之中取敵首級如探囊取物……這位少年英雄便是陳夕陳少俠!”


    茶樓中,說書人的聲音高亢激昂,手中的折扇拍得啪響,引得滿堂喝彩。


    陳夕站在門外聽得臉上微燙,心中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越傳越離譜了,哪有那麽神乎其技。”


    薑蘭卻笑嘻嘻地靠了過來,低聲說道:“嘖嘖,想不到啊陳夕。”


    陳夕真是被薑蘭調侃怕了,必須措辭回擊這個惡毒的女人!


    “你若覺得有趣,幹脆也去跟他們講講你那合歡宗宗主的事跡如何?”


    薑蘭聞言,捂嘴輕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好啊,我便說合歡宗的宗主如何為了一個心愛的男人,不惜千裏追隨,看你如何下得台去。”


    陳夕登時啞口無言,更覺頭痛無比。


    跟薑蘭說理真是自討沒趣!


    陳夕裝作沒聽見,轉身便走。


    雖然平靜中仍夾雜著些許紛擾,但這些小小的波瀾,卻也給陳夕在大戰後的日子裏平添了幾分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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