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過後,流州的魔教勢力徹底被肅清,整個流州重新恢複了平靜。


    而這場戰役,也讓眾人見識到了鳳溪城的臥虎藏龍。


    在這一役之後,原本還質疑長公主的虎賁軍統領汪成,一改之前的態度,對唐婉凝佩服不已。


    換誰也想不到,鳳溪城竟然有如此之強的防衛力量。


    暫且不提鳳溪城的地勢是否易守難攻,光是陳夕和薑蘭二人之力,就足以讓他心生敬畏。


    在汪成看來,隻要這兩位強者在鳳溪城坐鎮,這裏就是大魏王朝中最為穩固的壁壘。


    大戰後的幾日,眾人各自休養生息。


    陳夕連日鏖戰,卻也因此接連突破,整個人的精氣神極好,神采飛揚。


    趁著這段時間陳夕在鳳溪城四處巡視,確保城中一切平穩。


    陳夕在巡查中,不時便會有城中的百姓們打來招呼。


    一名老者拄著拐杖,笑嗬嗬地向他行禮:“陳大人,可多虧了您,這鳳溪城如今才如此太平啊!”


    陳夕拱手還禮,笑道:“老人家客氣了,這是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我不過盡些微薄之力罷了。”


    幾個孩童也順勢圍了上來,眼神中充滿了崇拜:“陳大人,你打敗壞人的那把刀能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嗎?”


    小孩兒哥們目光炯炯,稚嫩的聲音透著好奇。


    陳夕被這群孩子圍得有些無奈。


    這個可是妖刀【雪花】,常人便是碰了便要被侵蝕的凶器,怎麽可能給你們這些小屁孩兒看!


    陳夕整理了一下,麵帶笑容俯下身子,輕聲道:“乖,咱不看。”


    在這份和諧與熱鬧中,陳夕的心中卻始終有一絲惦念。


    自大戰前神秘消失的白淺,始終沒有露麵,陳夕不免心生擔憂。


    陳夕巡到一處街坊時,突然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街頭走來。


    失蹤多日的白淺,竟然自己回來了。


    她仍是那副輕盈的模樣,銀發如瀑,眸中帶著諸多倦意,似乎曆經風塵。


    白淺走近,輕聲道:“讓你擔心了,陳夕,我這幾天有些私事需要處理,所以不得不暫時離開。”


    陳夕微微皺眉,關切地問道:“白淺,你去哪兒了?為何不留下一言,突然消失?”


    白淺抿了抿唇,輕歎了一聲,“我們換個地方說。”


    陳夕環顧四周,瞧見了一家茶館。


    不一會兒。


    “客官樓上請,雅間已經備好了。”


    夥計滿臉堆笑,領著二人穿過擁擠的大廳,沿著雕花木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的包間靜謐許多,一扇鏤空的雕花木門半掩著,門口還燃著一爐檀香,淡淡的煙氣在門框上打了個轉兒,彌散開去。


    白淺坐定,緩緩說道:“你知道的,我是白狐一族的一員,天生便是狐妖。對我們狐妖而言,尾巴便是天資的象征,而最強的狐妖可以擁有九尾。但在我的族群中,從未有九尾之妖,族長與我不過都是六尾白狐。”


    陳夕眉頭一挑,他雖知白淺並非尋常之輩,卻未曾料到她有如此背景。


    “白狐一族,自古以來便是一胎雙生。”


    白淺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複雜,“我也是雙生之一,我有一個姐姐,名叫白霜。按照族內的傳統,我們兩姐妹必須競爭族長之位。”


    “而我姐姐白霜隻是一隻三尾狐妖,她自幼心中便充滿了不甘,無法接受自己天資不如我。”


    “對於妖族來說,天資決定一切,若資質不足,連化形都是奢望。我的姐姐白霜與我相比,資質相差甚遠。族長自然也更傾向於我,正因如此,白霜對我嫉恨在心,嫉妒之火從未熄滅。”


    白淺頓了頓,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無奈與惆悵:“按照族中的傳統,在確定族長繼承人之前,候選人需外出遊曆,以獲得其他狐族的認可。”


    “大魏王朝中共有四支白狐族群,除我們這一支外,還有三支。我和姐姐白霜需要各自前往其他族群,取回他們的信物。最終,拿回信物更多的一方,便是下一任族長。”


    說到此處,白淺閉上了眼,思緒飄回到了白狐一族堪稱災難的那天。


    白淺準備出發的那天,天還未亮,她正將行囊簡單收拾好,族內傳來了一陣騷動。


    白狐一族的族地深處,黑霧繚繞,天地都變了顏色,一種不祥的預兆在空氣中蔓延。


    白淺從房中出來,隻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族地中央,赫然是她的姐姐,白霜。


    而她的背後,卻高高展開著七隻黑色的尾巴,宛若惡夢般在眾人麵前招搖而舞。


    七尾?白狐族中何曾有過七尾之妖?


    白淺的心中瞬間湧上無盡的疑慮與恐懼。


    族人們也皆是麵色蒼白,紛紛議論,不少人目光中流露出驚恐與不信。


    一位年長的族人顫聲道:“狐妖天資有別,六尾已為上限,何來七尾?莫非……”


    白淺的心猛然一沉,唯一的可能便是——姐姐白霜修煉了魔教的禁忌之功,與魔教勾結,換取了這超乎常理的力量。


    白霜冷冷一笑,目光在族人們之間掃過,帶著一種勝者的傲慢與狠戾。


    她揚起手中三個信物,森冷地道:“我已取得三族的信物,今日便是我登上族長之位的時刻,誰敢有異議?”


    族人們目光一片死寂,麵對著白霜的七隻尾巴與那滿溢黑霧的力量,誰也不敢反駁。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是白狐一族的族長,一位經曆過無數風雨的六尾白狐。


    族長的眼中滿是悲憤與無奈,她看著眼前的白霜,那曾經是她親手教導的孩子,但如今,白霜的目光裏卻滿是寒意與野心。


    族長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白霜,你背棄了族訓,與魔教為伍,這族長之位我絕不會交與你!”


    話音剛落,白霜眼中殺機閃現,冷笑道:“那你也得看看自己能不能守得住這族長之位!”


    她身形一動,七條黑尾如毒蛇般驟然暴起,朝著族長席卷而來,黑霧如潮,殺意肆虐。


    族長奮力抵擋,但她的力量卻在麵對白霜那不祥的七尾之時,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白霜的每一次攻擊都帶著魔教禁忌之力,那是族長從未見過的黑暗力量,仿佛能腐蝕一切。


    族長拚死抵抗,卻漸漸被壓製,終究難敵七尾之力,她雙手顫抖,麵色蒼白,心知今日恐怕難以幸免。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族長猛然回頭,看向人群中的白淺,那是她最後的希望。


    “白淺!”族長急聲喝道,眼中流露出一種決絕的光芒。


    她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通體雪白的長刀,將它高高拋向白淺,“帶著妖刀雪花,快逃!”


    白淺心頭一顫,這把刀,便是白狐一族的鎮族之寶——妖刀【雪花】。


    那雪白的刀身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璀璨的弧光,帶著所有族人的希望和祈願。


    白淺接住長刀,眼淚幾乎在那一瞬間湧出。


    族長這是將族人的未來托付給了她。


    而她若是留下來,便無異於飛蛾撲火。


    “快逃!”族長再次大吼,聲音裏夾雜著無盡的悲壯與決絕。


    白霜見狀,怒喝一聲,猛地轉身,七尾狂卷而來,試圖攔下白淺。


    白淺沒有猶豫,轉身拚命奔逃。


    她的身影如同一抹流光,在白狐族地的山林間穿梭,身後是白霜的咆哮與殺意。


    她不敢停下,也不敢回頭,今日若停下,便再也沒有機會。


    夜色中,她的淚水在風中飄散。


    那是她的族人,那是她的家,可是現在,她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陷入魔道的掌控。


    不知逃了多久,直到她筋疲力盡,再也感覺不到白霜的氣息,白淺方才停下。


    她蜷縮在山林間,緊緊抱著妖刀雪花,淚水無聲地滑落。


    “族長……”白淺輕聲呢喃,聲音裏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憤恨,“我一定會回來,一定會讓白狐一族重歸光明。”


    她就這樣在山林中度過了數日,直到她行至流州,卻被黑牙犬王盯上。


    為了保住性命,白淺隻得與黑牙犬王暫時結盟,就此入了黑牙山。


    而後來的一切,便是陳夕所熟知的了。


    陳夕聽完,心中震動不已。


    沒想到白淺情急之下拋給他的那把長刀,竟然是白狐一族的鎮族之寶,妖刀雪花。


    看來,白淺當時真的將希望壓在了他身上。


    “你這幾天出去,便是為此?”陳夕低聲問道。


    白淺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憂愁與堅定:“我感應到了族人的氣息,出去找尋,結果得知如今的族長已換成了白霜,而原族長被她囚禁。族人們如今在她的掌控下,過得苦不堪言。”


    白淺說到這裏,聲音有些哽咽,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決絕的光:“我一定會回去救他們,一定會的。”


    陳夕站在窗前,手中握著妖刀【雪花】,心中波瀾起伏。


    窗外的夜色如墨,寒風穿過半開的窗欞,卷起了他衣角的一角。


    白淺的故事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這把妖刀,不僅僅是白狐一族的鎮族之寶,更是白淺將希望和信任全都寄托在他身上的證明。


    既然這把刀落在了自己手中,無論是情是義,他都該幫白淺一把。


    陳夕緩緩轉過身,望向坐在房間一側的白淺。


    她低垂著頭,手指捏著衣袖,眼中隱隱透出不安,卻又透著一股決然的勇氣。


    窗外的風聲蕭瑟,遠處傳來犬吠聲,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種緊張的等待之中。


    “白霜如今到底是什麽樣的實力?”陳夕沉聲問道,語氣中透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緊張。


    白淺抬起頭,銀色的發絲在燭火下泛著微光,猶如月光下的薄霧。


    “白霜勾結魔教,如今已是魔教的三長老,其實力應該達到了大宗師的境界,比薑蘭還要強。”


    陳夕微微一愣,心頭掠過一絲震驚,旋即,那份震驚很快化作憤怒。


    又是魔教!這些家夥不僅禍害了人間,現在連妖族也不放過。


    攥緊了手中的妖刀,鋒利的刀鋒在燭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寒光,似乎是感應到主人的情緒而震顫。


    白淺見陳夕神情決然,心中不免一暖,但她卻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陳夕,你不必急著幫我。我此番前來,其實是為了向你告別的。”


    “告別?”陳夕眼中閃過一絲不解,眉頭微皺,“你要去哪兒?”


    白淺深吸一口氣,眼中帶著一絲複雜和堅定:“我打算以身入局,去往白霜身邊。畢竟,她是我姐姐。而且,我也不願再逃避下去了。我相信你,陳夕,我相信你未來的成就必將超越白霜。”


    白淺的話語堅定,卻又藏著一絲柔情。


    她將目光落在陳夕手中的【雪花】上,繼續說道:“這把刀是我的信物。以此為憑,我將回歸白狐一族,斡旋於白霜身邊。我希望你答應我,三年之後,在極北之地與我相見,救我族人於水火。”


    白淺說完,眼中露出一絲猶豫與不舍。


    她並不是一個輕易將希望寄托於他人身上的人,但眼前的陳夕讓她看到了不同的可能。


    陳夕沉默良久,燭火搖曳,映在他剛毅的臉上,時而明亮,時而黯淡。


    白淺的請求,是她將最後的信任交給他。


    但三年——對於她來說,恐怕是場漫長而危險的等待。


    陳夕緩緩地走近白淺,將手中的妖刀交還到她手中,抬起頭,目光灼灼,帶著一絲拽拽的笑意:“三年太久,一年足矣。我陳夕,從不食言。”


    白淺怔住了,眼中漸漸湧上一絲淚光,但卻綻開了一個笑容,冰雪消融,春水初生。


    她微微頷首,聲音柔和卻堅定:“好,一年之後,極北之地,等你。”


    白淺轉身離去,銀發在夜風中飛揚,如同月下的精靈,帶著那一份深藏的希望與重托。


    陳夕站在原地,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燃起了熊熊鬥誌。自己這一去,便要直麵魔教,直麵那個掌控七尾之力的白霜。


    夜風漸起,吹得陳夕的衣衫獵獵作響。


    “白淺,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的刀柄,陳夕內心的決心愈發堅定。


    這一夜,鳳溪城外,萬籟俱寂,隻有風聲在林梢低吟,似在訴說世間的不平與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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