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醫院門口,蘇若離在路邊站了至少半個小時,說什麽就是打不到車子。


    寒風凜冽。


    蘇若離凍的瑟瑟發抖,她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一輛白色的轎車,在蘇若離麵前停了下來,車窗搖了下來,駕駛座的人,是寧從聞。


    他探出頭來,“阿離,還真的是你啊,大老遠的就看著像你,沒想到還真的是你。”


    而後,寧從聞按下解車鍵,“今天很冷,這裏一向不好打車,你快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蘇若離本不想麻煩寧從聞的。


    但一陣寒風吹過,她將自己抱的更緊了些,又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次,冷的連鼻涕都流出來了。


    寧從聞寵溺的笑了,“阿離,你跟我還客氣啥,快上來吧,等下著涼感冒就不好了。”


    蘇若離不在拒絕。


    她打開車門。


    坐進了車子後排。


    蘇若離有個習慣,那就是不隨便坐他人的副駕駛。


    因為她覺得副駕駛比較敏感。


    這個位置,在她的內心深處裏,認為是留給另一半或者最親近的人。


    寧從聞車技很好,開的很平穩。


    但蘇若離總覺得他故意開的很慢,從市醫院到她家的車程,正常隻需要20-30分鍾,寧從聞卻開了將近五十分鍾。


    回到家,蘇若離出於禮貌,她邀請寧從聞進來坐一坐,休息一會兒,畢竟開了那麽久的車。


    沒想到,寧從聞竟然答應了。


    蘇若離,“………”


    經過樹下,寧從聞毫無征兆的停了下來,左瞄一眼,右瞄一眼,打量起了他眼前的樹。


    蘇若離回頭。


    她微微皺眉,疑惑地問道:“從聞,怎麽了嗎?”


    寧從聞輕撫著那條樹縫,“沒,沒什麽,我隻是覺得這條樹縫好像比我上次來時,大了不少。”


    寧從聞跟蘇若離私下關係比較好,所以他偶爾會來蘇若離的家裏。


    寧從聞上一次來是在幾個月前,那會兒他就說過這條樹縫,還沒有現在這麽大。


    經過寧從聞的這麽一提醒,蘇若離這才發現,這條樹縫好像比起以前,確實變大了不少。


    難道是因為她最近給蕭子墨投喂物資,把這樹縫給撐大的?


    蘇若離,“………”


    不可能吧?!


    寧從聞並沒有待很久,差不多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就接了個電話,先行離開。


    蘇若離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跟蕭子墨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蘇若離簡單給自己做了兩個菜一湯。


    吃完。


    蘇若離就坐在樹下等著。


    晚上七點的秒針一過,蕭子墨的聲音就準時在頭頂響了起來。


    “若離姑娘,在下來了。”


    蕭子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蕭子墨。”


    “若離姑娘。”


    下一秒,兩個人異口同聲。


    “蕭子墨,你先說。”


    “若離姑娘,你先說。”


    兩個人,再一次異口同聲。


    接著,兩個人都輕笑出聲。


    “蕭子墨,你先說吧,你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不知為何,蘇若離總有一種感覺,蕭子墨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蕭子墨沒有推脫,他開門見山的說道:“那在下就先說了,事情是這樣的……”


    接下來的十分鍾裏,蕭子墨將昨天常尹壬濫用職權,給他們增收五成田稅的事情,告訴蘇若離。


    並希望她能指教一下,有什麽方法可以妥善的解決這件事情。


    聽完後,蘇若離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為什麽那個叫常尹壬的人,會如此針對你?”


    蕭子墨憤憤的說道:“因為他是李丞相的人?”


    “李丞相?”


    蘇若離好像在哪裏看過這個名字。


    她拿過一旁的野史。


    翻開。


    蘇若離差不多翻到中間的位置,赫然出現了李光曦的名字。


    “蕭子墨,你口中所說的李丞相,他的名字是叫李光曦嗎?”


    這次,聽到蘇若離的話,蕭子墨似乎並沒有太過於驚訝。


    因為,他聽到了蘇若離翻頁的聲音。


    蕭子墨再次憤憤的說道:“是的,若離姑娘,就是他,他不僅害死了在下的父親,還三番五次的想置在下於死地。”


    蕭子墨從來不喜歡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別人。


    更何況,蘇若離還是個連麵都沒有見過的人。


    但是這次,他主動說出了劉管家的事情。


    或許,在他的心裏,早就對蘇若離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


    隻是他自己沒有感覺。


    蘇若離的記性很好,她當然還記得那次,那次蕭子墨突然問她是否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原來,就是因為這個。


    蘇若離突然再次對這個男人,有了些許的感同身受。


    她撅了撅嘴。


    蘇若離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而是,她反問道:“蕭子墨,我問你,增加的五成田稅,大概是要多多少糧食?”


    蕭子墨如實回答,說道:“現在的田稅,是要把收獲物的三分之二交給三川城,現在要從剩下的三分之一裏麵再抽出五成上交。


    每次產出的收獲物,大概在五六百斤,但由於近幾年饑荒嚴重,產量大幅度下降,估計今年總共也就隻有個三四百斤。”


    蘇若離再次發問,“那你們現在還剩下多少?”


    “在下為了以防萬一,都會把每年的田稅事先儲存起來,剩下的在用於給其他老百姓分配,但現在臨時增加的這部分的田稅,早已經分發下去了,哪裏還會有剩下的。”


    蕭子墨輕歎了一口氣,“若不是有若離姑娘的救濟,怕是早已經餓死一大片了。”


    蘇若離已經大致了解了所有情況。


    “我是可以幫你們補上田稅,可這壓根指標不治本,你說那個叫常尹壬的刺史,隻要他還是李丞相的人,他一定還會在找其他借口來找你的麻煩。”


    蕭子墨輕歎一口氣,說道:“在下都明白,所以才會不得已請若離姑娘幫忙。”


    “所以,你得抓到常尹壬的把柄,這樣至少能讓他短時間裏,沒辦法在找你們的麻煩。”


    蘇若離的腦海裏,回憶著蕭子墨剛剛所說的話。


    “蕭子墨,你說你會收留三川城的子民,是因為他們自己的糧價大幅上漲,導致人人吃不上飯,才跑來投靠你們的對吧?”


    “是的。”


    蘇若離把自己的想法說出,“那你現在一方麵要控製住飛漲的糧價,另一方麵,著手抓到常尹壬的把柄。”


    蕭子墨似乎有些為難。


    “若離姑娘,那你可有什麽好辦法嗎?”


    蘇若離翻看著手中的野史。


    翻了好久,都沒有翻到蕭子墨口中所說的糧價飛漲的這件事情。


    野史,也不是萬能的。


    蘇若離略顯抱歉,說道:“不好意思,目前我還沒有什麽很好的辦法,而且我明天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等我明天的事情處理完,在給我一些時間,說不定我可以想出什麽好的辦法,可以嗎?”


    蕭子墨也並沒有繼續為難蘇若離。


    深夜。


    蘇若離獨自一人坐在床上,她已經快將手中的野史翻爛了,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蘇若離垂頭喪氣的。


    她將野史丟到一邊,把整個人躲進了被子裏,輕聲歎著氣。


    蘇若離感歎著,自己確實也不是萬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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