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霜撩開床帳,從其中探出一張芙蓉麵。


    “爺,您有什麽煩心事嗎,告訴霜兒說不準心裏能好受一些。”


    顧修安自然不覺得她可以為自己解憂,但他此刻也的確無人可以說。


    便皺眉道,


    “通河堤壩坍塌,通州和周圍幾個縣城都遭遇了水患,流民不計其數,本王這一次就是來賑災的。”


    “但年年賑災,年年堤壩坍塌,百姓流離失所,本王於心不忍。”


    顧修安想找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卻不得其法。


    要是水患能這麽容易解決,通河也不會年年水患了。


    他看著桌上的河道圖紙,一時之間又陷入了深思。


    陸霜霜來到他身邊,替顧修安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他手邊後,目光也落在圖紙上。


    片刻之後,她的眼中露出一抹光亮,“爺是想要加固堤壩嗎?”


    “嗯。”顧修安點了點頭,可每年都在加固堤壩,也沒有用。


    “奴婢有一個想法,爺想要聽聽嗎?”


    陸霜霜鼓起勇氣道。


    顧修安原本以為她隻是瞎看看,沒想到她竟然還有自己的小想法,頓時來了興趣。


    “這難題,可是連工部那邊都解決不了的,本王倒是想聽聽霜兒有什麽想法。”


    說話間,將陸霜霜摟入懷中。


    陸霜霜依偎在顧修安懷中,白嫩的手指點了點頭通河兩岸,若有所思道,


    “爺可曾想過,治水不止興建堤壩一個路子。”


    “哦?”


    “通河雨季肆虐,洪水無窮無盡,用水來土掩的辦法,興建堤壩固然可以解一時之困,但卻不是長久之計。”


    “那依你看,什麽才是長久之計?”


    “疏通河道,開鑿挖渠,將洪水引入大海。”


    陸霜霜緩緩道。


    顧修安原本隻是隨便一聽,但聽完之後,清冷的臉上卻浮現出驚意。


    原本淤堵在他腦海中的問題,就好像是一下子通了。


    “霜兒,困擾本王多日的問題,竟然被你給點醒了。”


    顧修安低下頭,愛不釋手的看著懷中的陸霜霜。


    見陸霜霜一雙美目傳情,羞臉粉紅,他低頭吻住她的兩片唇瓣。


    “霜兒,你真是本王的解語花……”


    若說從前對陸霜霜是憐愛之情,眼下更多了欣賞,和惺惺相惜。


    “爺,別親了,放過奴吧。”陸霜霜小手撐在顧修安的胸口上,欲拒還迎。


    顧修安望著她含情脈脈的雙眼,實在是舍不得將她放開,手一伸便將她抱在了身上,低頭吻了吻她的脖頸,


    “在這裏陪本王看書,困了就躺在本王懷中睡覺。”


    陸霜霜臉紅了,“奴在這裏,會打攪到爺的……”


    “不會。”顧修安聲音淡定。


    要不是感受有東西在膈應她,她還真的信了。


    但顧修安看似高冷,實則骨子裏十分霸道。


    既然他不讓自己走,恐怕自己是走不了。


    陸霜霜索性安心的窩在他懷中,抱著男人的蜂腰沉沉睡去。


    顧修安一直坐在半夜,對著通河的地圖,將陸霜霜的提議完善了一遍。


    第二日,他將徐鬆等一眾官員叫到麵前商量。


    眾人和顧修安一樣,聽聞治水不止可以采用淤堵,而是可以采用疏通的方式,個個都震驚得不行。


    但回過神來,卻覺得被打開了新思路,此法可行。


    徐鬆連忙道,“若真的要執行此法,還需要從長計議,臣這就去飛鴿傳書一封求聖上批示。”


    顧修安點了點頭。


    皇上最近一直醉心丹藥,請了許多的道士去宮中給他做丹藥,盼望著能一展雄風。


    估計得到快報之後,看都不會看,就會點上朱批同意。


    這樣也好,省了一番折騰。


    倒是徐鬆知道這事是顧修安身邊的那個小童提出來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神色。


    那唇紅齒白的小童竟然如此厲害?


    他忽然對陸霜霜來了興趣。


    接下來的幾日,眾人緊趕慢趕,總算是抵達了通州。


    一路上,陸霜霜見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地,心有不忍。


    “天災無情,這群百姓實在是太可憐了。”


    顧修安摟住陸霜霜的肩膀,安慰道,


    “若是你的主意能成,那便是救萬民於水火了。”


    這主意是陸霜霜想出來的,顧修安堂堂一個大男人,當然不會居功,是以也沒有瞞著眾人。


    不過,後續如何完善操作都是顧修安想的,陸霜霜隻是給了一個點子。


    經過幾天的勘察,又到了通州境內,聯合當地的官員一同去河道兩岸查看,這才最終確定。


    開渠泄洪是可行的。


    這兩日相處下來,徐鬆的眼睛落在陸霜霜身上就沒移開過。


    心裏想著那日在馬車下摸到的奇異觸感,又感歎著這小童當真是有才。


    一日在席間,他忍不住道,


    “王爺,下官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王爺能否應予。”


    “什麽要求?”


    徐鬆是能臣,對待他,顧修安的態度算溫和的。


    然後下一秒,顧修安卻被徐鬆的話氣得眼神冷冽,


    “臣很喜歡您身邊的小陸子,能不能將他讓給下官,或者他的賣身契是多少,下官將他給買下來。”


    在邊上布菜的陸霜霜嚇得差點將碗砸碎。


    徐大人啊徐大人,您可真會害我,王爺可是個醋壇子啊。


    果然,下一秒鍾,顧修安再說出來的話,簡直能把人給凍死。


    “你喜歡本王身邊的小童,本王怎麽不知道徐大人還有斷袖之癖?”


    徐鬆麵皮薄,漲紅了臉,“下官,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隻是覺得小陸子挺有趣的,而且也很聰明,所以……”


    說到後麵,他連忙閉上嘴,再說下去,他擔心顧修安的眼神能把自己殺死。


    同時心裏麵也有些不解。


    他知道顧修安有個小童叫做硯台,是一貫伺候他的。


    眼下這個小陸子應該是府中隨便挑的,來跟著賑災,看王爺平日裏的模樣,對小陸子也不十分滿意。


    怎麽自己開口討要,反倒惹得他大怒。


    眼見顧修安身邊的氣壓越來越低,徐鬆也有些擰了,


    “王爺,不如問問小陸子的意見,說不定他願意跟著本官呢?”


    “哦,是嗎?”


    顧修安似笑非笑,微笑的眼眸看向陸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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