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安回府了,可情況不對勁啊,怎麽自己府外圍了這麽多的人啊?


    這些人見到張安安回府,頓時發出了歡呼聲:“花花惡少回來了!”有人已經急不可耐地跑上前來:“公子,我等都是小本買賣,還請您結一下賬吧!”


    張安安想起來了,這些都是小吃攤來結賬的,可怎麽這麽多人啊,難道東京城的小吃攤都來了不成?


    沒錯,就是整個東京城的小吃攤都來了。


    今天花花惡少買單,讓全城的百姓放開了吃,這種擼羊毛的機會千載難逢,百姓肯定是拖家帶口敞開了吃啊!


    每一個小吃攤的麵前都排起了長隊,小吃攤也知道今天天寧節,生意肯定火爆,但也沒想到這麽火爆,盡管食材已經是平時的三五倍了,但還是很快見底了。


    這年頭的人實在,講誠信。花花惡少一聲所有的小吃我包了,大家夥就都信了;反之小吃攤也一樣,食材消耗完了,也不再次添加了,收拾一下攤子,打聽好花花惡少的住處便來結賬了。


    張安安等人去了上清宮,府中就剩下牛二娘子和她三個半大小子,哪裏見過這種場麵,還好古貞父女和葛氏兄弟來找張安安,在一邊幫襯說等張府主人回來才能付錢。


    但是眾人可不願意等,你家主人花花惡少親口所說,今天的小吃他包了,到他府上來結賬,現在怎麽不結賬呢。。。


    牛二娘子不知道有這事,但是古貞父女知道啊,之前逛街的時候,聽說今天小吃免費隨意吃,古貞等人可沒少吃,尤其是古貞,指揮有度,安排父親古勝、師兄葛氏兄弟分別排隊,吃的是小肚子到現在還是圓的。


    還好高府管家高林及時趕到。高林處理這種事情很有經驗,先是告訴眾人,張府主人還沒回府,府中下人也不能做主,不如大家夥先耐心等待一會,等張公子回來就付錢。。。


    眾人一聽高林說的在理,也就不再鬧騰,但是還有這麽幾個在嚷嚷。


    高林背負雙手,傲然說道:“張府主人何等身份,會少了你等的錢財。再不識抬舉,無理取鬧,就別怪我高府下手無情!”


    高林身後的高家惡仆手持大棒,躍躍欲試,頓時就將還在嚷嚷的那幾個嚇得閉嘴了。


    現在張安安回來了,終於可以結賬了,高林得到張安安的確認後,立即高聲大喊:“排好隊,不要亂,一個一個來我這裏結賬!”


    張府庫房一向都是由高府賬房代為掌管,現在見高林安排得井井有條,張安安禮貌地謝過高林之後,便直接進府了。


    高林叫人在張府門口擺上一張桌子,又命人去高府賬房提了三萬貫銅錢出來。


    張府的庫房都是銀子,而且都是大錠的銀子,這些小吃攤主怎麽找錢,所以高林直接叫人從高府的賬房取錢,反正最後與張府算總賬就可以了。


    高林攤開一張白紙,姓名?在哪裏擺攤?賣的什麽吃食?多少錢?按手印取錢。整個流程簡單快捷。


    “我叫花六,是在東城賣腰腎雞碎的,一共七貫三百四十二文。”一個叫花六的小吃攤主來到高林麵前小心翼翼地說道。


    高林寫完,頭也不抬說道:“畫押,拿錢!下一個!”


    “胡大,西城賣肉脯的,二十七貫六百八十五文!”


    “畫押,拿錢!下一個!”


    這時高林身後有一仆從在高林耳邊輕語:“高管家,此人不叫胡大,也不是賣肉鋪的,小的記得此人是西城的潑皮林七!”


    “哦?”高林抬了一下眉毛:“打!打完了送開封府!”


    那個叫胡大的正在從高府賬房手中接過錢財,卻冷不丁地被高府惡仆一棒重重地打在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林七!你什麽時候改名叫胡大了,還賣肉鋪了?”高府一名仆從手持血淋淋的大棒笑嘻嘻地說道。


    其他的高府惡仆已經如狼似虎地圍了上來,不由分說地一頓拳打腳踢。


    高林雙手按桌,高聲說道:“各位鄉親,不要慌亂,此人冒充他人來我高府騙錢,乃罪有應得!”


    這些小吃攤主平日裏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知道林七是來混錢的,現在既然被高府識破,挨打也是理所當然的。


    高林繼續說道:“誰敢來我高府騙錢,盡管試試,但我高府的大棒也不是吃素的!繼續,下一個!”


    人群之中已經有五六個人神色慌張,拔腿就跑!


    林七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連哀叫聲都沒了,現在都不知道是生是死,有了這個先例,由不得這些潑皮不慌,知道就算是被高府活活打死也是白搭,開封府根本就不敢管高府的事,何況高府還是有理的情況下,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高林這邊在繼續,真正的小吃攤主也不慌張,高府又不是不講理,花六不就是結到錢了,也沒見高府為難他,我等不做虧心事,怕什麽!


    “李張氏,東城賣胡餅的,一共十八貫三百五十文!”一名三十多歲略顯蒼老的女子說道。


    高林提筆就寫,但是寫到十八貫的時候,高林停了下來,皺著眉頭說道:“李家娘子,你確定是十八貫三百五十文?”


    李家娘子遲疑了一下,重重地點了點頭:“確實是這麽多!”


    高林將手中的筆重重地啪在桌上:“打!”


    高府惡仆可不管這個李家娘子是個女子,當即一棒將李家娘子打倒在地,幾個仆從圍了上來就要開打。


    這個時候,其他小吃攤主不幹了,紛紛上前拉住高府惡仆:“李家娘子確實在東城賣胡餅,這裏大家都可以作證的!”


    之前林七冒充胡大被打,眾人視而不見,那確實是高府占理,林七被打那是活該!現在李家娘子被打,眾人不答應了。


    李家娘子死了丈夫,一個女人拉扯三個小孩是多麽地不容易,靠著在東城賣胡餅為生,勉強度日。


    大家平時看李家娘子可憐,盡管李家娘子賣的胡餅比別人家的要貴上一文錢,大家平時還是照顧李家娘子的生意。


    就在眾人與高府惡仆推搡之際,張安安出來了,大喊一聲:“住手,都給我住手!”


    張安安在府中聽到有嘈雜聲,出來看個究竟。


    張安安向高林問道:“高管家,這是怎麽回事?”


    高林還沒開口,眾人已經七嘴八舌地說開了,高府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人。。。


    張安安知道高林做事穩重,偌大的高府在其打理之下井然有序,決計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讓人抓住把柄之事,於是說道:“高府打人必定是有其理由的,鄉親們不妨聽聽高管家是怎麽說的。”


    高林見張安安出來在不明事由的情況下就力挺自己,不由投來感激的目光,向張安安深深鞠了一躬,緩緩說道:“鄉親們,請聽我一言,若是覺得高某說得不在理,我高某認打認罰毫無怨言!”


    眾人見高林都說成這樣了,紛紛退開,高府仆從也將李家娘子帶到張安安和高林麵前。


    “李家娘子,你的胡餅三文錢一個,高某也曾吃過,不知對不對?”高林彎下腰對著地上的李家娘子微笑著說道。


    李家娘子的胡餅三文錢一個,這是眾所周知的,連張安安都知道也曾經光顧過,高林這麽問,所有人都覺得沒有問題,就連李家娘子也無話可說,閃爍的眼神躲避著高林。


    高林站直了腰,大聲說道:“諸位街坊,你們也都是做買賣的,這十八貫三百五十文,誰能告訴我究竟要賣多少個胡餅?”


    一貫是一千文,十八貫三百五十文就是一萬八千三百五十文,一個胡餅三文錢,眾人不算不知道,現在這麽一算都知道怎麽回事了。


    李家娘子生意好的時候也就一天賣一百來個胡餅,才三百多文錢,十八貫三百五十文她賣上兩個月的胡餅也不一定有,現在她一天就賣了這麽多來結賬,這分明就是來訛錢啊!


    這年頭的人都講究誠信,對李家娘子投來了鄙視的目光,紛紛指責李家娘子,之前這些人有多維護李家娘子,現在對其就有多痛恨。


    張安安見眾人向高林陪過不是,指示高林,等會將李家娘子送開封府處理便轉身回府。


    李家娘子一聽要送官,頓時癱倒在地。高家仆從將其拖至一邊,高林這邊繼續走流程付錢。


    其中有幾個知道李家娘子家中狀況的紛紛搖頭歎息,但也不敢為其說情。


    高林這麽對待李家娘子也是不得已,趙默默雖然名義上是張府管家,但趙默默是誰,趙先生豈會來管這些小事,高林早就得高俅吩咐,張府的事要多擔但,當成高府一般。這麽多人來張府結賬,趙先生隨老爺張安安進府去了,根本就不管,高林隻能接下這個活了。


    可是這麽多人啥憑據都沒有就來結賬,高林也很為難啊,雖然這年頭講誠信,但總有那麽一些害群之馬啊,所以高林隻能殺一儆百。


    李家娘子若是多報個一貫兩貫,高林閉著眼睛也就認了,反正張府家大業大,也不差這點錢。但是李家娘子太過份了,一下子多報了這麽多,高林總不能視而不見吧,不然後麵的有樣學樣,對張府就不好交代了,所以高林隻能疼下狠手,讓後麵的人好好看看這就是來訛錢的下場!


    漸漸地,三萬貫已經見底,高林隻能讓人再去庫房提了一萬貫出來,此時還剩下十幾個人沒付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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