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早晨還是稍稍有些夏天的躁動,鳴蟬抓住最後的機會,聲嘶力竭地吟唱著,叫聲中明顯少了些許底氣。但是大地卻不知不覺中變換了顏色,氣溫喜歡在這時跟大家開玩笑,迫使冷熱兩兄弟總是在激烈地爭吵,最後拚命地催著時間向前跑;就像老話說的,大興安嶺的秋天就像大姑娘羞紅的臉蛋兒,我們還沒有仔細地看她,她卻轉過身溜走了,但是看到她的人都說她很美!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上午正在睡回籠覺的吳義,他很不耐煩地看著窗外樹葉間斑駁的光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閉著眼睛隨手摸索著拿過電話,用他那不算流利的普通話說:“你好,這裏是大正藥廠,請問你要找誰呀?”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粗獷的聲音,很堅定地說:“找吳義,我是狩獵隊的隊長,也是老雕的徒弟。是師父給我的這個電話號碼,讓我直接跟大正藥廠的吳義聯係。”


    吳義一聽是老雕的徒弟,還是狩獵隊的隊長,馬上來精神了,他立刻從沙發上跳下來,然後清了清嗓子,穩穩地坐好,很正式地說:“我就是大正藥廠的吳義,請問您貴姓,有什麽事情請講!”


    “我叫玻璃眼,是狩獵隊的隊長。現在我正式地告訴你,你需要的貨,我們已經搞到了,現在就在我們的車上!”玻璃眼很自信地說。


    吳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覺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有些不可思議,於是很吃驚地問:“不要騙我呀,我可是付了定金的!事情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辦好了呢,我不相信!”


    “不光你不相信,我們也不相信,但是事情就是這麽地巧合,你需要的貨,很順利地被我們搞到了!”


    “我還是不相信你,你能說一下具體是什麽東西嗎?”


    “如此說來,我也有些懷疑你了!你能說一下具體的細節要求嗎?我不能輕而易舉地把貨物交給你吧!”


    “好的,咱們每人說一樣可以嗎?如果能核實成功,我也相信你了!那就我先說,五一林場和老虎!”吳義飛快地轉動腦筋,好像有很多話要說。


    “那我就說,老把頭和黑老虎,可以嗎?”


    “太好了,我相信你了,你們真是太厲害了!”吳義興奮地大叫,幾乎快跳起來了。


    玻璃眼很狡猾,眼珠子上下轉了一圈,試探著說:“現在有這樣一件情況,黑老虎在我們的手上,有人願意出更高的價錢要買我們的黑老虎,不知道你們這邊有什麽想法呢?”


    “隻要你能把黑老虎安全地運到大正藥廠,事成之後,約定每人給五百元,現在我可以給你們每人一千元,可以嗎?當然,你師父老雕另外也給一千元!”吳義很爽快地回答。


    “好的,一言為定,我們會盡快把黑老虎運到大正藥廠!”玻璃眼也很爽快地答應了。


    掛上電話,玻璃眼滿臉堆笑地走出二柱的房間,他隨意看了老把頭一眼,立刻很嚴肅地要求全體狩獵隊員整備裝束,並命令大皮襖開平頭貨車,自己和槍托則坐在駕駛室內,其他的隊員盡可能跳上貨車的後車廂,原地休息半小時後就準備出發了。


    接下來為了鼓勵大家,玻璃眼直接把隊員們叫到大門口,然後把要挾大正藥廠給大家漲酬勞的事情說了,所有的隊員異口同聲地歡呼起來,有些人甚至跳了起來。


    玻璃眼看著歡呼的隊員們,心裏也很滿足,他覺得有了這些錢,至少可以讓大家過上一段時間的好日子了。細細想來,這些人那個不是身上背著幾條人命的亡命徒呀,都有抹不去的黑曆史,更是被公安機關重點打擊的對象。大家已經鬱悶很久了,現在就讓大家盡情地歡呼吧!


    在這些窮凶極惡的土匪麵前,五一林場的員工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大家膽子很小,十分害怕這些亡命之徒,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仍然保持一動不動的狀態,即便是狩獵隊員出門了,大家還是在原地不動,靜靜地站著,擔心狩獵隊員回來時發現什麽異樣,反被毆打,現在所有人都期盼著這夥人快些消失。


    這時,二柱屋子裏的電話鈴聲又響了,很刺耳。木頭感覺應該是找剛才那個人的,所以他不敢冒然回屋接電話,伸著脖子看到這夥亡命徒沒有反應,隻好跑出去通知玻璃眼接電話。玻璃眼顯得很詫異,但是也沒有辦法,既然是找他的,他就痛快地去接電話了。


    電話那頭傳來吳義熟悉的聲音,“玻璃眼大哥,事情出了一些狀況,省裏的領導通知暫時不要把黑老虎運到省城。最近有人從中作梗,把我們的項目醜化了,現在國家派來相關工作人員正在檢查省裏的國際藥品產業園項目,從相關的手續審批,到土地開發規劃,還有老虎繁殖研究中心項目的規範性,最後就是相關兄弟省份的項目重複建設等四大方麵審查省委,現在大家都在積極配合調查,我們還是不要在關鍵時刻給省裏添麻煩了。但是我答應你們追加的費用,我會預先支付的,這個請您放心,我會如數送到老雕的手裏的。接下來還麻煩你們狩獵隊員在五一林場再呆上半個月,你看行嗎?等風聲過了,我給您打電話,可以吧!”


    玻璃眼本來不想答應吳義的,但是看在他事先把酬勞支付的份下,就勉強答應了。放下電話,玻璃眼的心情很沉重,他知道多待在這裏一天,就多了一分危險,因為這裏本來就不是他們的地盤,兄弟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很有可能被偷襲算計。


    走出二柱的屋子,一陣冷風不知從何吹起,玻璃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快步走到隊員麵前,臉色沉重,不知如何開口,再回頭看看院子裏的林場員工,感覺這些人都不是等閑之輩,他就更擔心了。沉思了一會兒之後,玻璃眼囑咐兩個師弟把隊員們叫到門口偏僻的地方,最後還是把吳義的通知如實告訴了大家,並鼓勵大家戰勝苦難,熬過這十五天,就有好日子了。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大家聽到吳義已經把許諾的錢付過了之後,就徹底地放心了,每個人都說沒有問題,待幾天都可以,有些人還憧憬著上山打獵的事情,大家聊著聊著就有些放飛自我了。


    玻璃眼看到大家很高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稍稍有些放鬆自己緊繃的神經了。他吩咐大家暫時不要卸車,仍然把黑老虎放在車廂裏,準備隨時撤離。然後就吩咐留下必要的人看守林場員工,剩下的就各自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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