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恒和婉儀之間的關係在旁人看來似乎很正常,雖然顯得陌生但小夫妻眉宇間的眼神還是非常美滿的,這也讓鍾進賢放心了不少,金如珍雖然心有疑問但看到兒子和媳婦如此和美也就不再追究緣由了。隻是孝謙和意沛兩人看著覺得奇怪的很,難道僅僅一晚孝恒就把對小魚的綿綿情意都拋諸腦後了嗎?


    散了之後大家各忙各的,孝謙和意沛倒是煞有默契地走到僻靜處。“這孝恒是怎麽了?難道他和婉儀......”意沛極其困惑地看著孝謙。


    孝謙也同樣是滿臉疑惑,“我也不知道啊,真是奇怪。”他看看四下道:“我這會兒要趕著出去。這樣吧,我去找大哥問問。新嫂子在家必定會找你們解悶兒,你也旁敲側擊地問問。”


    “嗯!”意沛點頭道:“好!”


    兩人分開後孝謙立刻趕上了去鋪子的孝恒,“大哥!大哥!等等我!”他快步趕上了孝恒。


    孝恒聽到孝謙叫他便停下等他趕上後兄弟倆並肩一起往鋪子去。“怎麽?要去鋪子?”他倒是顯得很是輕鬆,沒有孝謙想象中那麽沉重。


    孝謙衝著哥哥笑了笑,道:“我隻是過來問問,早上看你跟這新嫂子......”孝謙頓了頓道:“我覺得......覺得......”孝謙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來表達自己的困惑。


    “覺得我一夜間忘記了小魚?”孝恒反倒是替孝謙說出了他的疑問。孝謙看著他微微點頭,孝恒背著手慢慢一邊走一邊說道:“你覺得我是這樣薄情寡義的人嗎?”


    “正因為你不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呢。”孝謙忙說道:“到底怎麽回事?”


    孝恒笑了笑,低聲道:“我和婉儀沒有發生什麽。隻不過有了互相的了解。”


    “沒有發生什麽還有了了解?”孝謙更摸不著頭腦了,他嘿嘿笑了笑道:“大哥,可能我是個粗人不懂那麽多。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她......”孝恒看著孝謙,許久才道:“她和我一樣,也是有故事的人。所以我和她能互相體諒。”他背著手抬頭看著陰沉的天空,道:“我終於覺得在這家裏並不是孤軍奮戰了。她心裏有她的人,我心裏有我的人,我們互相體諒,將來的日子或許沒有當初想象的那麽艱難。”他的臉上掠過一絲欣慰。


    “這麽說來昨晚你和新嫂子倒是徹底地聊了一夜?”孝謙也是知道季婉儀早已心有所屬,隻不過他沒想到剛進門這位季小姐就那麽坦白地把這件事告訴了丈夫,這冒險的舉動不由地讓他嘖嘖感歎:“這倒好,八抬大轎給你抬了位同病相憐的朋友來。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他歎了口氣道:“今後的日子真是看不到頭兒了。”說完就轉身要走。


    “孝謙!”孝恒叫住了他,“多謝你一直那麽關心我,還替我背著黑鍋。”


    孝謙倒是很豁達地擺擺手道:“誰讓我是你弟弟呢?應該的,應該的。隻不過......”他欲言又止,實在不知道如何去梳理心裏的諸多擔憂,“走一步看一步吧。”說完就轉身往田莊上去了,背影蕭瑟顯得惆悵和憂慮。


    再說鍾家大宅裏,新婆婆帶著新兒媳到處逛了逛,指給她看鍾家的各處庭院,帶她見鍾家的所有人。季婉儀的知書達理讓金如珍很是滿意,大家閨秀的舉止顯示著她顯赫的家世,舉手投足間有著難以言明的威儀,這正是金如珍需要的兒媳婦。


    “走了這大半日,你也累了吧。我們歇一歇。”金如珍拉著媳婦的手來到花廳裏,“渴不渴啊?平日裏喜歡喝什麽茶?”


    “平日裏倒是喜歡喝毛峰。”婉儀也不客氣,如實地說出自己的喜好。


    “來人,泡毛峰來。”金如珍連忙吩咐道:“芸香,去取件大氅來,這裏風大別吹著婉儀。”


    “婆婆,不礙事的。”婉儀忙道:“我不冷。”


    “要的!要的!可別凍著了。”金如珍還是讓芸香去取衣服來。她看著婉儀越看越歡喜,拉著手不肯放。“婉儀啊,看到你和孝恒如此恩愛我真是滿心歡喜。將來你們能和和美美,我的一樁心事也算是成全了。”


    通過前一晚和孝恒的互相了解,婉儀能體會到金如珍這些話裏的深意。她微微一笑道:“婆婆,孝恒是個知冷熱的人,或許現在我和他還不是很熟悉,但將來一定會慢慢磨合的。”


    “這就好!這就好!”婉儀的幾句話說在了金如珍的心坎兒上,哄得老太太滿麵笑容。


    這會兒仆人們也端上了茶點,芸香也送來了大氅。燕春妮也帶著自己的媳婦意沛過來,於是四人一起坐下話起了家常。婉儀見了燕春妮便起身行了個萬福,柔柔地喚了聲“二娘。”


    燕春妮笑道:“哎!哎!快坐快坐!”她笑眯眯地看著金如珍,“大姐可算是如意了,這婉儀這麽乖巧懂事,可是孝恒的福氣呢。”


    “嗬嗬~~是啊!是啊!我可要多念念經,謝謝菩薩了。”金如珍這的笑容就沒有停過。


    別人家的媳婦這麽好,反觀自己的媳婦,燕春妮不由地心生妒嫉,於是酸酸地說道:“可憐我們家孝和和孝川就沒有這個好福氣,唉~~”說著就看了意沛一眼。


    這一舉動讓場麵頓時尷尬起來,意沛也隻能低頭不語,金如珍更是不好說什麽。反倒是婉儀笑吟吟地過來拉起意沛的手道:“這位就是二弟的媳婦兒吧?我聽孝恒說過。你父親和兄長都是教書的先生吧?”


    “嗯。是。”意沛點點頭。在婉儀麵前她覺得自己如此地卑微,甚至不敢直視。


    “那就是書香門第了?”婉儀拉著意沛坐下,“我爹最敬佩讀書人了,所以打小就請了最好的先生來教我,後來還送我去了城裏的洋學讀了幾年書。”


    “喲!你還進過洋學啊?”金如珍倒也是頭一次聽說,於是也好奇起來,場麵也頓時融和起來。


    “是啊!雖然才幾年,但也學了不少東西。”婉儀笑道:“在洋學堂裏也有教國文的,那些可都是前朝的進士呢。都是老學究!”


    “我爹也是前朝的進士。”意沛柔弱地說了一句,似乎是在替自己的娘家爭一份顏麵。


    “呀!是嗎?”婉儀投去敬佩的目光,“那你豈不是從小就讀了很多聖賢書?”


    意沛笑了笑道:“小時候父親倒是教了不少,不過我生來愚鈍,學得不好,隻是粗淺地識了幾個字而已,不至於做了睜眼瞎。”


    “現如今有多少個女子能讀書認字?能讀上幾年書的都是大戶的人家,縱然家道中落也是書香裏熏陶出來的,這品行啊自然和別人不一樣。”婉儀的話讓燕春妮聽著也舒坦了一些,臉色也柔和了一些。婉儀繼續說道:“二娘啊,以後我可要多拉著二弟妹了,我們一起讀讀書聊聊天兒,您到時候可別嫌我太粘人了。”


    “怎麽會呢?”燕春妮笑道:“她能陪你解悶兒,倒是她的福氣了。”


    婉儀拉著意沛轉身對金如珍道:“婆婆,我和意沛年齡相仿,想一邊逛園子一邊聊聊。”


    “嗯!去吧。”金如珍允道:“不過這園子裏風大,仔細別著了涼。”


    “是了!”婉儀拉著意沛就往外去了。


    燕春妮笑了笑道:“姐姐好福氣,這季小姐又會說話又懂得人情世故,看來孝恒是找到了一位賢內助了。”


    金如珍喝了口茶道:“婉儀說的話並沒有說錯,意沛本來就是書香門第出身,是你自己看她不起。以後可不要說那些傷她的話了。”燕春妮笑了笑不言語,和季婉儀比,意沛顯然是比不過的,就算金如珍這麽說也無法解開她的心結。


    離花廳遠了之後季婉儀才停了下來,“你婆婆總是這麽冷嘲熱諷地說你嗎?”


    意沛苦笑道:“習慣了。沒事。”


    婉儀看意沛臉上逆來順受的神情,便歎了口氣道:“唉~~一看你就是個好欺負的。”


    意沛想起了早上和孝謙的約定,他去孝恒那裏打聽而她就在家裏向婉儀打聽。“別說我了,今早看你和孝恒,倒是像認識了很久一般。看來你倆倒是很投緣。”


    “我既然嫁了他,自然要以他為天。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呀。”婉儀順理成章地說道,似乎她是極其情願以及充滿期待地嫁過來的一樣。“好在孝恒一表人才,倒也讓我放了心。先前我多怕嫁的是個又胖又禿的大麻子呀。”說完就“咯咯”地笑起來。


    意沛看著她總有些將信將疑,“那昨晚......昨晚你們一定......一定很......”意沛終究是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洞房花燭,一問起來不由地臉紅了。


    “一定什麽?”婉儀笑問道:“你怎麽倒像是大姑娘一樣?夫妻嘛,入了洞房自然做夫妻該做的事兒。”


    意沛看著她,更是有著深深的懷疑。婉儀臉上洋溢的幸福和滿足到底是真還是假?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孝謙那邊的消息。


    晚上吃過晚飯,大夥兒各自忙活自己的,孝謙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熟門熟路地到了意沛的小樓下。一樓上樓的小門依舊沒有關,他輕手輕腳地上樓去了。


    意沛一見他就忙把他拉進房裏然後關上門,“怎麽樣?孝恒怎麽說?”


    “你怎麽這麽著急?”孝謙道:“你先說說你的。”


    意沛皺著眉道:“婉儀說昨晚她和孝恒做了夫妻應該做的事兒,還說將來也會以他為天。儼然是夫妻恩愛的幸福。”她搖著頭道:“我不相信,但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又不得不相信。那微笑是如此地發自內心,若說裝可真是裝不出來呀。孝謙,你說!孝恒是不是真的忘了小魚?”


    “她真是這麽說的?”孝謙看著她問道。


    “嗯!是啊!”意沛不住地點頭,“她就是這麽說的,由不得我不信啊。”


    孝謙無奈地笑了笑,歎道:“這位季小姐真是個奇怪的人啊。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卻說得像真的一樣。”


    “什麽都沒有發生嗎?”意沛追問道:“你怎麽知道?”


    “當然是大哥說的,難道我還躲窗下偷聽嗎?”孝謙摸著自己的下巴把孝恒早上跟他說的話如實地告訴了意沛。還把自己當時在季家偷聽到的事兒也一股腦兒地告訴了她。


    意沛聽了之後越發覺得困惑,“這麽說來這位季小姐早已心有所屬了?那為什麽還佯裝成幸福美滿的樣子?”


    孝謙歎道:“奇怪的是大哥竟然還和她和平相處,有了君子之約。這兩人唱的是哪出呀。”


    “你今兒是沒有看到,婉儀把兩位夫人哄得高興非常,真的是一個能言善道、招人喜歡的可人兒。”意沛在屋子裏慢慢地踱步,思量著這兩個不知所謂的人。


    “唉~~可能真的是同病相憐,所以才互生親近吧。”孝謙解釋道:“大哥也的確憋屈了很久,我們沒有經曆過無法體會到他的苦楚,現在這位季小姐倒是能給他一點體諒。不管怎麽樣,大哥心裏還是有著小魚的。隻是......”他突然麵露難色。


    “隻是什麽?”意沛問道:“快說呀!”


    “隻是你我都知曉,可小魚並不知道。將來她過門後看到他們這麽恩愛,會作何感想?”孝謙擔憂地說道:“這事兒若不告訴小魚,肯定會讓她傷心欲絕。可若是告訴她,又會讓她割舍不下,藕斷絲連。左右都不是,唉~~愁死我了喲~~”說著他便焦慮地坐在那裏右手揉著自己酸脹的太陽穴。“真不讓人省心!”


    意沛見他如此心煩也不忍心說太多的話給他添亂,倒上一杯茶遞過去。“既然他倆都願意這麽做,必然有他們能達成共識的地方。你我究竟是局外人,不能明白其中的症結。就算你想破了腦袋,操碎了心,也無法左右他們倆。我們還是能幫則幫,幫不了的也隻有替他們祈禱一切順心吧。”


    “順心?哼!這些年有哪件事兒是順心的?”孝謙抱怨道:“你守活寡,小魚被迫嫁給孝川,大哥和大嫂又是這般假象。你們倒是各自願意,我看著卻是百般不順。你們縱然有這般或那般的無奈,但為什麽卻在能拒絕的時候選擇了妥協?順心?難道你們真的都是順了自己的心做了決定嗎?”孝謙說得無奈和不解,看到意沛道不清言不明的神情便知道她也不好受,不知為何看到她難過他竟然更為難過,“我心裏煩,說了這些胡話。我還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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