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全組就被苟三抓了起來,趕到院子裏練功,兩兩對抗,輸了的要給贏了的洗衣服,就是這麽簡單粗暴,其實私心裏確實也不想再賭下去,又怕自己經不起引誘,幹脆都別玩了。苟三還是陪著燕離練招,現在他已經不能打贏燕離了,得盡全力才能保持自己不敗。燕離進入到八重以後,真氣和他這個巔峰相距不遠,力量速度更勝一籌,隻是經驗遠不如他,所以暫時還算是平手。


    今天發現燕離沒有練骰子也沒有練鈴鐺,早上吃完早飯之後,反而坐在院子裏看書,苟三湊過去瞟了一眼,居然是中階靈藥,試探著問道:“燕離你還懂藥?”燕離笑道:“懂一些,聽說咱們行動的時候有時在荒山野嶺,有時會遇見一些珍貴的靈藥,我尋思著若是認不出,那就虧大了,所以就看看。”苟三心裏卻是驚駭無比,靈藥的辨認即使是藥鋪的老手也有走眼的時候,這一行的飯可不好吃。


    偷偷把羅琦拉到門外,湊到他耳邊說道:“知道燕離在看什麽書嗎?”羅琦搖搖頭,看書,看書有什麽用,對修士有什麽好處?苟三吞下一口口水,輕聲說道:“他看的是中階靈藥。”羅琦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那又怎麽樣?”苟三急道:“還怎麽樣,即使是藥鋪的老手看的也是基礎靈藥,每次收藥都要拿出圖樣來反複對比。燕離看的可是中階靈藥,以前王頭不是說過,能接觸到中階靈藥的都是丹士級嗎?還有,燕離半個月前開始服用一種藥散,可是咱們預備組沒有藥散賣啊。”羅琦驚了一下,反問道:“你是說燕離有丹藥方麵的傳承?不會是那位?不,不,不,不可能。如果是那位的弟子,絕不可能到咱們這裏來。”


    他們二人不敢吱聲,看到燕離看了一天書,休息了一天之後,又開始練習骰子和鈴鐺,直到有一天,親眼看著燕離穿過三十串鈴鐺和隨手擲出三個六,才知道這玩意真的需要天賦。看著呆若木雞的兩人,燕離笑嘻嘻的說道:“還有什麽壓箱底的絕招沒有?”苟三木然的搖搖頭,羅琦咬咬牙伸手在燕離肩上拍了拍,歎口氣說道:“都被你學走了,你,你居然已經到了九重?”燕離憨厚的點點頭:“是啊,半年才升了一重,算是很慢的了。咦,你什麽時候拿走了三顆骰子。”連忙伸手在懷裏摸,這才讚道:“絕了,絕了,我竟然絲毫沒有發現。”


    羅琦笑道:“這也沒有什麽,我隻練到十鈴,不過是在市井混跡的時間長了罷了。”燕離點點頭:“你剛才故意驚詫我的修為,引開我的注意力,然後伸手在我懷裏拿走三顆骰子。”羅琦點點頭說道:“防盜跟防刺殺是一樣的,都講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段時間我和老三會聯手訓練你的聽力和第六感,可能隨時偷襲你。”


    預備組管事低著頭站在書房一側,嚇得滿頭大汗。歐唐轉著手裏的玉球,眼神淩厲:“你是說,我那蠢表弟被苟三和羅琦暗算受了重傷?”管事撲通一聲跪下:“屬下,屬下管教不嚴,已經將苟三和羅琦拿下,靜候堂主發落。”歐唐哼了一聲,等著管事詳細講了經過,這才緩緩回到座椅之上。管事可是知道這位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當年從洛師那裏出來之後,性情風格大變,出手極為狠毒,尤其護短,做他的手下絕不會被人欺負,可是卻也十分戰戰兢兢。


    歐唐沉思了一會說道:“把苟三和羅琦放了吧,不管他們是什麽目的,預備組自有規矩。”管事的連連點頭,又聽見歐唐在那裏自言自語:“苟三和羅琦都是混跡市井多年的小人,麵對麵戰力或許不強,可是偷襲下黑手的本事估計整個預備組沒幾個,這小子有這兩人操練,怕是很快就能達到要求。你回去警告一下他們,可以盡情發揮,但是如果我那表弟沒了性命,嘿嘿,少不得要他們賠命。”


    羅琦垂頭喪氣的坐在門檻上,怨怪道:“你出手怎麽那麽狠,燕離是命大,你那一刺被他閃開了一些,否則不是正中心髒要了他的性命麽?”苟三苦澀的說道:“我哪裏知道他現在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你我二人聯手偷襲他,反被他壓迫的無還手之力,情急之下本能一刺,哪裏知道就那麽湊巧。好在沒有大礙,休息個把月也就能下地了。”


    羅琦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說道:“燕離絕對大有來頭,他一受傷,顧頭就立刻趕來,馬上將咱們捉拿了,並且嚴刑逼供,一個細節都不許錯過。這才不到兩天卻又怒氣衝衝的把咱們放了。十有八九是上麵有人訓斥他。”苟三喉結動了幾下,疑惑的說道:“若是他真的大有來頭,咱們把他傷到那種程度,能放了咱們?”羅琦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燕離吃力的翻動一下身子,他被苟三當胸刺了一匕首,好在身體本能的扭了一扭,避開了心髒要害,那一匕首刺進去有七八厘米深,距離心髒隻有四五公分,端的十分凶險。昏迷的時候腦海裏不斷出現那一刺,清醒過來之後,十分懊悔,那一刺原本不應該刺中的,隻是自己得意之下有些疏忽,不防苟三在那種情況之下還能反手一刺,若不是大意,自己根本不會受傷。


    躺在床上這一個多月,無法修煉,隻能看書,苟三與羅琦找了許多拳譜過來,放在他的床頭,雖說都是黃級的武技,但是都是最基礎的招式,他每日看一些,然後閉著眼模擬對手用這些拳法進攻自己,自己該如何去應對。


    十六歲生日一過,就能起床下地了,也可以修煉,但是不能練功,苟三和羅琦生怕他出一點事,狗皮膏藥一般的貼著,不敢有絲毫大意。燕離反而打趣他們,若是女子也就忍了,兩個大男人貼這麽近,真的很難習慣。


    武安府府城,沐聲終究還是過來做了緝捕司司正,武安府是九陽宗東南最重要的府城,除了有五個金丹坐鎮的武安軍,還有三個金丹的緝捕司,加上武安府城主府的三個金丹,光是這一府之地就有十一個金丹坐鎮,主要是防備文寧府的小宗門和其他宗門越過文寧府進攻九陽宗。


    沐聲手裏的密卷記載著九陽宗在文寧府所有的密諜,隻是有代號,並沒有其真實身份,往年通過一些信息來往,能夠確定一些人在文寧府的身份,平日裏主要還是通過暗語或者刑部神捕司留下的底本來鑒別密諜身份。莊夢蝶歎口氣:“三十一號在花豹門雖然傳來了極有價值的消息,讓咱們打掉了他們在武安府的分銷,但是三十一號也暴露了,司正,三十一號在花豹門潛伏了二十二年,現在做到了壇主,為了這一千多顆藥丸就暴露出來,是不是有些不值得?”沐聲抿著嘴唇,過了很久說了句:“沒有什麽不值得,一千顆藥丸足夠一百人致幻,三十一號也在小宗門呆了二十二年啊,再呆下去,估計就廢了啊。”莊夢蝶歎口氣,三十一號跟她算是一年進入外門的,現在她已經晉了金丹,可是三十一號至今還隻是築基三重,這些暗諜臥底不敢進展太快,隻能拚命夯實自己的基礎,可是再怎麽夯實,畢竟最終還是要晉升的,再在小宗門呆下去,心態就一定會失衡。


    沐聲又問道:“跟六十六號聯係上了嗎?”莊夢蝶搖搖頭,六十六號一直是四十四號單線聯係,四十四號被殺了之後,其他暗諜根本不知道六十六號是誰,根本找不到他。六十六號始終沒有動用緊急聯係法,所以整個九陽宗除了司座根本沒人知道六十六號的真實身份。沐聲沉默了一會說道:“六十六號太重要了,現在不聯係也是好事。你密切關注一下文寧府方向,有什麽動向及時跟進。”莊夢蝶點點頭,突然說道:“五十五號的魂燈昨天晚上滅了。今天早上收到消息,蛟龍門和花豹門在崇縣有大規模械鬥,五十五號在這場衝突中被殺了。”沐聲緩緩點頭,暗諜們不僅麵臨著身份暴露被殺的風險,還有小宗門中爭鬥時的損傷。莊夢蝶又將武安府藥丸的情況簡要匯報了,武安府是文寧府進入九陽宗的最主要通道,這些能致幻的藥丸十有八九是經過武安府分銷到整個九陽。


    沐聲揉揉太陽穴,輕聲說道:“一個月後是宗門選秀的日子,你讓楚頌跟著一起過去見見世麵。他還是煉骨期?”莊夢蝶嗯了一聲,問道:“什麽都不做?就是單純去看看?”沐聲點點頭:“他也做不了什麽,這孩子聰明機靈,多點見識對他大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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