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偵查壇並不在主街上,燕離帶著苟三羅琦和鄭俊跟著一個探子,東拐西彎過了好幾條巷子,才進了一個大院,現任的壇主叫商叄,也是築基高階的修為,笑嗬嗬的拍著燕離的肩膀說道:“那可是咱們猛虎門修為最低,年紀最小的香主了,不過在咱們偵查壇,修為壓根不重要,重要是這裏好使。”他指指自己大腦袋:“歐堂主一手教出的,自然是能力強悍的,我也看了你奪旗賽的表現,嘖嘖,好好幹,估摸著過不了多久,我這個壇主就是你的了。”


    猛虎門的偵查壇共有近百人,絕大多數都是基礎境,總共隻有其餘九個香主和正副兩個壇主是築基,配屬給燕離的還有六個探子,看上去平平無奇,扔到街上誰也不會注意。知道他是洛師的學生,歐唐的師弟,自然曲意逢迎,六個探子各自負責一片,手下都有十幾二十個街麵上的混混跟著。他們介紹了,燕離才知道,剛才商叄給他的二十金是幹什麽,原來每月他們有二十金的活動經費,市麵那麽大,就憑他們十個人是無論如何應付不了,於是就少不了有一群混混幫忙,這些混混自然不可能白白幫忙,多少要給點,於是就有了這二十金。燕離笑笑,就每人扔了兩個金幣。沒想到那六人每人又還回來五十銀,燕離眨眨眼,一個探子說道:“這是應該的,咱們也不可能全部給那些幫閑的,香主願意做什麽就做什麽,也沒有什麽人管,咱們負責的這一片,我們都熟的很,有點風吹草動就報過來了。這三位兄弟跟我們出去轉兩圈,也找一堆幫閑,基本上這一片就不會有什麽大事了,何況還有平安堂的兄弟盯著。”


    在他們的帶領下,燕離又見了平安堂的香主,一個香主兩個大隊一百人,負責這東門內這一片和居民區的治安等瑣碎雜事,他是刑堂的人,香主自然是巴結的,到了晚上一同喝酒的時候,唐牛香主鬼鬼祟祟的將一封金幣塞到他手裏,笑嗬嗬的說道:“現在市麵上好,除了門裏收取的之外,咱們也是收一點點的,好跟大哥說個明白,咱們一個月能收到大約八十金左右,按照傳統咱們自己壇主收走了二十金,您拿二十金,還有二十金您要轉交你家壇主,剩下二十金就是我們這百人每人分潤一點。”


    其實他日常也沒有什麽事情可做,猛虎門偵查壇主要的目的是反暗諜,不光是宗門暗諜,還有黑豹黑龍安插過來的暗諜,一個月能抓到一個就算不錯了。所以日常也就是收集市麵上的各種消息,然後盯著來文寧府的陌生麵孔。


    燕離這個組主要負責東門城門開始的一大片區域,和唐牛這個平安堂香主的區域基本重疊,唐牛長期在東門酒樓定了一個包廂,平日就在那裏窩著,喝點小酒,吹吹牛皮,要不就是帶幾個兄弟賭賭錢,對他來說,五十五六才築基,也不想再往上走了,占著這個位子挺好的。


    燕離現在改變了修煉的方法,早上五點多起來,一口氣跑到三十公裏以外的蒲縣王家堡,然後再跑回來,即使以他的能力,全速一個來回也要一個半到兩個小時,到城門的時候也得喘著粗氣。然後就在東門左邊的小店裏吃上幾根油條油餅,看著人群從東門進進出出的,其實也很爽。東門這段城牆不歸唐牛管,是另外一個香主,管著東門內一百米和整個東門外。前幾天負責這片區域的郭香主找上來才知道,東門外那個碩大的集市原來也在自己管理範圍之內,不好意思的摸著頭笑了笑,又不好意思收了郭香主交的五十金,郭香主的油水比唐牛要足的多,每天在東門外聚集的賣菜的,賣肉的,賣柴的,賣小玩意的不說多了,起碼上千人,按照猛虎門的原則,每個小攤每月隻收一銀,光是這東門外就能為猛虎門奉獻百金以上,然後郭香主每月也要收取這麽多,當然他自己壇主收走了三十金,這事不把刑堂拉下水是絕對幹不成的,給燕離的五十金裏,有三十金是商叄的,有二十金歸他自己。


    這樣粗略的一算,每月光是不幹淨的收入就有四十金了,加上自己原本就有的十金月薪,和底下諸人孝敬的四金五十銀,還有自己本身應該得到的兩金,一個月能有五十六金的收入了。再想想壇主,堂主們,嘖嘖,怪不得當初都想加入猛虎門呢。


    咕嘟咕嘟把一碗豆腐腦喝完,抹抹嘴,扔下十文錢就起身。一扭頭聽見東門那裏傳來很大的喧嘩聲,背著手走到圍觀的人群之中,卻是一個陌生的漢子在與守門的幫眾爭執,聽了旁邊的人介紹,才知道這個漢子不是文安府的人,是在外地犯了事,逃過來的,在山林裏打了一隻二階靈獸,想到城裏賣錢,被門丁攔下要他交一銀的門稅。其實文安府本地人進門是不交錢的,即使要到城裏賣東西,隻要有猛虎門頒發的繳足月例的牌牌,門丁也不會多管,但是對於外頭過來討生活的獵人或者藥農,想要到城裏賣東西,首先就得在東門這裏交一銀,然後領個牌牌,才能進去。否則那麽多的獵人藥農蜂擁而來,府城還怎麽管理。


    說是二階靈獸,其實隻有一隻小貓大小,燕離看見它還在微微顫動,不知道怎麽想的,推開眾人走上前:“兀自那漢子,這是規矩,你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也就罷了,怎麽還敢爭吵。你那小貓崽子能賣多少錢,也值得你得罪咱們猛虎門?”門子看見他來,躬身行禮道:“香主,就是這廝非要進去,這麽一個小貓崽子,總共不過三斤重,又沒有什麽肉,怕是不值十個銀幣。”漢子憋屈的說道:“我也知道這貓崽子不值幾個錢,原本打算賣給別人做個寵物,沒想到抓的時候用的勁大了,現在隻剩一口氣了。便是這樣還要交一個銀幣,哪裏受得了。”燕離笑道:“算了算了,大清早的,別堵在大門口,給你十個銀幣,賣給我吧,你再交一個銀幣不要破壞了規矩。”


    雙手接過貓崽子,仔細一分辨,這哪裏是什麽貓崽子,分明是隻虎崽子,虎眼中滿是哀求。一般來說靈獸產仔絕大數不到一階,純粹靠自己慢慢成長,到了成年期便基本能到達自己原本的階層。這隻虎崽子通體黑色,身上的花紋卻是淺灰色,毛色油光發亮,甚是好看,怪不得那漢子說想活捉賣給城裏富人做寵物。


    他是沒有任何馴獸經驗的,不過猛虎門也有馴獸堂,主要是用來做腳力,比如神風馬、裂角牛一類的,畢竟高等修士也不願整天沒命的奔跑。獸醫接過他手裏的虎崽子,喜道:“香主運氣真好,這是銀墨虎的崽子,生下來就是一階上,滿月後就是兩階,成年銀墨虎可以到三階甚至四階,現在正是培養的好時機。我看看。”仔細診斷約有一個小時,鬆了一口氣說道:“這小家夥餓極了,捕捉的時候又閉過了氣,我給它順過來了。嗬嗬,小家夥肯定是跟別人長的不一樣,父母不喜歡,所以遇到獵人逃命的時候就沒有管它。香主你看,一般的小崽子應該是白毛,它卻是灰毛,隱隱帶有黃色。”


    又去取了一小罐子狗奶遞給燕離,示意他去喂,等到虎崽子吧唧吧唧的舔著狗奶的時候,獸醫解釋道:“你是它恩人,把它救下來,又親手喂它食物,加上狗奶中本身有忠誠的因素,所以以後長大了肯定忠誠無比,這是咱們自己培育出的獒犬的奶水,若是香主需要,可以安排人每日來取。”又偷偷送了他一個靈獸袋:“這是靈獸袋,在裏麵能加快靈獸的生長速度,不過香主不能把它總是關在裏麵,時不時放出來讓它奔跑一下,陪它玩耍一下才是最佳。”


    歐唐好奇的看著虎崽子吃奶,歡喜的叫道:“這小崽子不錯,不錯,這麽大一罐奶一會就吃完了,能吃肉麽?”素敏笑道:“他眼睛才睜開不久,哪裏能吃肉。表弟這是打算養做寵物?”燕離歎口氣道:“我現在還住在刑堂的院子裏,怕是不太方便。”素敏笑道:“表弟又不是沒錢,何不買個宅子,現在文寧府的宅子越來越貴,三五年前隻值五十金宅子,今年就要一百金了。”歐唐笑道:“五十金能買什麽宅子,萬世堂方副堂主死了,他的子女為了他那個宅子吵的不可開交,我看你不如過去花個千金買下來。收幾個孤女看守,也算有個落腳之地,不過不許泄了元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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