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璿漫步上來,卜鎮守哈哈笑道:“賞雪吃肉,你高璿受得了這麽作賤你的雪景?”高璿嘻嘻笑道:“有五階靈肉下火鍋,別說作踐雪景,就是作踐我也行啊。欣兒,別噘著嘴,給我也弄個凳子。”


    欣兒滿臉不高興的從大箱子裏摸出一個矮凳擺在地上:“這個原本是我自己坐的,隻能委屈大人了。”高璿摸摸他的頭,塞給他一個紅包:“小家夥,去城牆下找個地方玩去吧。”


    高璿伸手在城牆內側掰了幾塊磚墊在下麵,將矮凳擺上去,笑道:“今天知道兩位在城牆上相聚,所以不請自來,還請兩位不要計較。”


    卜鎮守笑道:“有什麽計較的,卻是不知道你是為了我來,還是為了他來。”高璿手中多了一壺酒,又擺了三個白玉杯子,倒滿了後端給兩人,這才說道:“自然跟你的意圖是一樣的嘛。”舉起酒杯敬了兩人一杯,摸起筷子就在火鍋裏夾了一塊肉塞到嘴裏,沐聲搖頭笑道:“雖然用的梨花木做燃料,但是這五階肉可沒有那麽容易煮熟。”


    高璿艱難的咽了下去,歎口氣說道:“沐兄,你別怪我不請自來,實在是被學宮那群孩子逼的沒有辦法了,現在學宮裏分成兩撥,一撥立主先打惡再講民生,惡不除盡,民生怎麽會好呢?就是以楚頌那撥人為主,要求緝捕司加大力度打擊黑惡勢力,打擊藥丸。”楚頌五人是內門弟子,是天然的學宮弟子,雖然授了官,但是當地學宮的一些重要活動還是要參加的,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拉取同盟的機會。沐聲笑道:“話也沒有說錯嘛。鏟除了這些害群之馬,自然而然就太平了。”


    卜鎮守微笑道:“害群之馬永遠鏟除不幹淨,這民生就不搞了?別說武安府,就是九陽城也有黑惡勢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恃強淩弱永遠杜絕不了。”沐聲搖頭道:“鎮守的話,沐聲不敢苟同,黑惡行為或許杜絕不了,但是黑惡勢力隻要敢露頭就能打掉,危害也能控製在最小範圍之內。”


    高璿見卜鎮守臉上微微不悅,笑道:“另一撥是參加過這次北城改造的,以敖滿為首,他們認為民生做好了,百姓生活上去了,誰還願意過這刀口舔血的生活?誰會允許別人毀掉自己幸福美滿的生活?黑惡勢力再強也不過那一些人,有鎮守府和緝捕司撐腰,黑惡勢力能多黑惡?事情鬧到我這裏,我也找不出答案,聽說兩位再次相聚,所以找上門來,求一個解決辦法。”


    三人沉默很久,這事很難有個正確的答案,兩邊的理論都沒有錯,打惡與發展民生本來就是相互依存相互製約的事,誰能說對方做的不好呢?高璿見冷場半天,都隻是在默默的喝酒,歎口氣說道:“這酒我可隻有這麽一壺,你們二位再這樣下去,隻能吃完喝完走人了。”


    沐聲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說道:“北城的改造成果,我是切實看到眼裏的,這些百姓的生存狀態有了很大的改變,甚至有些人已經戒除了藥癮,緝捕司參與的那些小家夥成長也很快,我也很欣慰,但是這大半年的放鬆,城裏藥丸已經泛濫,再不打擊,怕是有更多的人受害。”


    卜鎮守搖搖頭說道:“還不能打擊,城外這五萬戶,三十多萬人還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必須要解決,這事咱們不能做,一旦激起民變,這三十萬人咱們很難控製住,到時咱們三人都跑不掉,如果不動這裏,遲早還會被有心人利用,出任何事,咱們三個還是跑不掉。小沐,再給我一年時間行不行?隻要燕離解決了北門外這些人,我就會設法讓他離開武安,那時咱們再加大打擊力度。”


    沐聲皺著眉,鎮守府不能做,讓燕離去做,這是出了事就讓燕離背鍋的節奏,這麽下作的事情怎麽能做?可是北門外可是有三十萬人啊,不說這三十萬人過的多慘,一旦亂起來,怕是影響的人就超過千萬了。可是燕離不過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有本事處理好這麽大的事?


    喝了幾杯酒,有些心煩意亂,端著酒杯走到城牆邊,盯著那片棚戶區。高璿擠擠眼,卜鎮守微微一笑,他願意去思考,就說明他聽進去了,無論嘴巴上是否答應,今後做事的時候就會考慮更多。


    一壺酒哪怕是抿這會兒也喝完了,大傘周圍一圈厚厚的雪,卜鎮守在火鍋裏撈了撈,笑道:“這六階肉可不便宜,花了我十好幾金哪,就這樣了,小沐,你也不用這麽快承諾什麽,回去好好想想就好。”


    小樓裏溫暖如春,莊夢蝶隻穿了肚兜,披著輕紗,走到赤著上身的楚頌身後,柔柔的貼了上去,摟著他的腰,糯糯的問道:“想什麽呢?”楚頌嗯了一聲:“我一回來就收到七十六號的消息,說是蓴川縣外有個莊園,可能是猛虎門囤積藥丸的地方,我在想要不要趁夜前去打擊一下。”莊夢蝶笑道:“不太建議你去,你所在的是治安處,不是緝私處,雷成老成持重,沒有絕對把握的事是絕對不會做的,如果就你自己去,連大門都進不了,而且緝私處和蓴川縣的同僚都會對你很有意見。”


    楚頌有些煩躁,燕離確實不想殺他,但是這一招死死的把自己摁在地上,自己一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走到桌前,倒了一碗茶,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不甘心的問道:“確定阿離不是六十六號?”莊夢蝶搖搖頭:“基本可以肯定不是,這兩年六十六號十分活躍,但是燕離人在武安,很多情況不可能了解,而且武安府的命令根本不能送到令牌之上,所以六十六號一定要在文寧府才能做到。”


    楚頌蹲在火盆邊,用火鉗撥撥木炭,突然說道:“六十六號能聯係上很多令牌,而這些令牌有些肯定不在文寧府城,對不對?所以他手上一定有法器,而且整個文寧府肯定不止一個法器,隻有這些法器構建成一個網,六十六號才能將自己的命令傳出去,對不對?”莊夢蝶連連點頭,楚頌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我倒有個試探阿離的好辦法。”莊夢蝶看著楚頌走到書桌邊,翻了半天找出了一張地形圖,好奇的湊過去問道:“這好像是文寧府的地形圖。怎麽會這麽詳細?”楚頌隨口說道:“用我們的隱私跟阿離換的。”莊夢蝶詫異的問道:“什麽隱私?”楚頌知道說漏了嘴,扭過頭去不說話。莊夢蝶狠狠的在他腰間掐了一下,不停的追問,楚頌熬不住,一五一十的將分享的事情說了,莊夢蝶又羞又惱,怎麽這種事也能跟別的男人分享,那跟讓他旁觀又有什麽區別?氣惱的一甩手坐在床邊生悶氣。


    楚頌撓撓頭,蹭了過去,攔腰抱住她,輕聲哄道:“都是我的錯,隻是上次他那啥的時候,敲詐走了我一副祖傳的黃大師的青鬆圖,所以這次我想著要敲詐回來。”莊夢蝶被他摸的情熱,經受不住,又被他抱著滾在床上,纏綿過後,嗔怪道:“這種事怎麽能跟外人說。你現在找出地形圖做什麽?”楚頌冷笑一聲道:“六十六號的身份其實已經暴露了,隻是文寧府沒人了解這種法器罷了,這種法器的有效距離隻有五十裏,換句話說就是每隔五十裏就必須設置一個,如果六十六號在府城,那麽我就能大致算出法器設置的地點。到時我把這圖給阿離看,如果他是六十六號,就一定會跟我攤牌,否則整個暗諜網就會被一網打盡。”莊夢蝶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你不要亂來,即使你猜中了,別人也不會知道,如果燕離不是暗諜,那整個暗諜網就真的要被一網打盡了。”


    楚頌笑道:“如果阿離不是暗諜,又怎麽看得懂這張圖,最多以為我在試探他。”他又詳細的跟莊夢蝶分析了一下,除了之前的年齡和地位之外,還有許多線索,一個是為什麽六十六號現在這麽活躍?因為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文寧府不可能抓到他,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文寧府,文寧府怎麽可能抓到他?二個是明顯是地位有很高的提升,信息的來源可靠了很多,最重要的是,三幫的消息他都很了解,燕離在武安府整合了三幫的勢力,是三幫現在在武安府的最大東家,信息上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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