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眼眶深陷的走上來,唉聲歎氣的坐在燕離對麵,燕離知道他肯定又輸光了,咳嗽一聲說道:“老楚啊,今天可是第四天了啊,你欠我已經四五萬金幣了啊,來,先吃,然後咱們找人做個籠子玩玩。”開始楚雲還耍耍威風,老子帶你過來混,收你錢沒?後來一看,這尼瑪這小子比兔子還精,耳朵比狗還靈,賭場裏所有的器具都是屏蔽靈氣的,人家憑著耳朵眼睛那是大殺四方,不過賭場知道自己後麵會把這些錢再輸回去。聽說賭場堵了他幾次,都被他打斷腿扔在路邊,這小子不知道是什麽怪胎,築基八重而已,三個築基巔峰都不是他的對手,連劍都沒出,隨便弄了根木棍就能跟靈器對抗,這尼瑪稀奇了嘿,雖說木棍附靈之後可以捅破築基的身體,但是真不用跟人家兵器碰著?就這等本事了,還出來曆練啥啊,這才清楚,自己完全是在跟著這小子混,比以前自己一個人過來怎麽也要舒服多了。


    吃飽了飯,精神稍微好了一些,這才發現燕離換了一身書生的袍服,他身量雖然高大,但是眉宇間有一股書卷氣,讓人本能的就覺得很舒服。跟著燕離下了樓,東逛逛西逛逛,卻是並沒有去找什麽籠子玩。但燕離不說他也懶得問,盤算著今天晚上應該怎麽翻本。


    日頭有點大,燕離伸出手遮在眼上,不耐煩的說道:“這天氣怎麽這麽熱啊。楚四,楚四,你做什麽呢?神遊麽?公子是出來遊學的,帶著你不是讓你出來耍的,將傘撐起。”


    楚雲這才清醒過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跟著燕離已經離開了大街,到了一個巷子裏,這家大門朱紅,不過顯然是側門啊。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不過論演戲,現在也學會了一些,慌裏慌張的說道:“公子你也沒說要我帶傘啊,您不就說出來吃個早飯嗎?”燕離怒道:“我出來遊學,哪裏能吃了早飯再回去,我打死你這殺才。”他一腳踢在楚雲大腿上,楚雲順勢一倒,往地上一滾,殺豬般的叫了起來。


    燕離氣的滿臉通紅,指著楚雲:“你,你,我,我,你這殺才。”牆頭傳來一聲輕笑,燕離扭頭望去,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圍牆裏還有聲音焦急的喊道:“小姐,小姐,你快點下來,老爺就要來了。”那小姐笑道:“你是讀書人麽?”燕離整了整衣服:“小生是鳳梨郡楚家的,自幼飽讀詩書,帶著這殺才出來遊學,不想讓小姐見笑了。”小姐掩嘴笑道:“這些下人是這樣的,你真的飽讀詩書?”燕離麵帶不悅,冷哼道:“我在大瀝國十一歲就中了秀才,十八歲中了舉,又苦讀十年,父親和老師都說我社會閱曆不足,所以讓我出來遊學,我將來是一定能考中進士的。”小姐喜道:“失敬失敬,原來你還是有功名的啊。你到前麵正門,我跟爹爹稟報一下,讓人把你請進來。”


    楚雲心裏暗喜,這丫頭真容易上當,燕離的目標顯然就是這家了,看他家模樣,錢財必有不少,不過看著丫頭修為底子不錯,想來家中高手不少,在這萬邪之地,怕是防騙的本事也是不弱,不知道燕離進去後會如何行騙。


    燕離擺擺手道:“我隻是出來遊曆,對別的沒有興趣,多謝小姐好意了。”又罵道:“你這殺才,還不起來,不要丟人了。我聽說城外有個羅山寺,我還得去看下前人題跋呢。”


    那小姐叫了幾聲,燕離隻是不應,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子曰,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楚雲聽他嘀嘀咕咕的有些好笑。兩人出了城,燕離微微一笑,指著前麵茶攤說道:“不走遠了,咱們過去喝口茶等。”


    楚雲知道已經開始做籠子了,自己的定位就是仆人,恭敬的用衣袖將凳子擦了擦,等燕離坐上去,才招呼道:“老頭,來兩壺茶,最好的。瓜子弄一碟上來。”親自斟了茶端給燕離:“公子喝茶。”又輕聲說道:“沒有人跟著。”燕離笑道:“我這不是等著嗎?”


    喘了兩口氣,燕離才說道:“你搬個凳子坐在一邊,站著煩人,別人還以為我怎麽你了呢。哼,你這殺才,今天讓我大丟麵子,你家小翠還想不想贖回去了?”


    楚雲低著頭不敢說話,眼珠滴溜溜一轉,打量了剛進茶棚的兩個書生一眼。燕離罵了他一陣子,稍稍解了一些氣,問道:“老丈,這城外吃飯有沒有什麽好去處?”老頭一指大道:“公子從這裏走過去大約一裏地,有條山道上去。路邊有家野味店味道尚可。然後山上羅山寺後院有棵大槐樹,若是困了乏了,可以在樹下小憩一會。”燕離喜道:“甚好。”摸出十幾文錢放在桌上,抬腿欲走。旁邊一個書生笑道:“這位兄長去羅山寺?我們也是要去,不如同行?”


    燕離心裏好笑,我哪裏說了要去羅山寺?不是那戶人家派來的卻是見了鬼。斜眼看了一眼兩個書生說道:“萬省是不服王化之地,我看兩位兄台也做書生打扮,不知可有功名在身?”兩個書生尷尬的相望一眼,其中一聲歎口氣說道:“我也算飽讀詩書,前年專程去了大宇國,求見北郭先生,在門前跪了三個月,蒙他收留,在他那裏讀了一個月的書。兄台是大宇國的?有功名?”燕離傲然說道:“大宇國算什麽,論起儒學,大宇國隻是偏遠之地,我乃大瀝國鳳梨郡楚家的,十八歲便中了舉人,之後苦讀十年,家裏安排出來遊學。”兩個書生恭敬的行了禮,其中一人歎道:“讀書在太極宗百國之中都有考試,唯獨在這萬省,哎,,也不怪兄台看不起我等,不願與我等同遊,實在唐突了。隻盼多與中原風華人物說兩句話,日後也好多與他人吹噓啊。”


    他們吹噓了燕離一會,終於看到燕離嘴角微翹,隻道說的這青年意得誌滿,另一人笑道:“不如這樣,我們權當向導,給公子帶個路如何?”燕離微微一點頭。楚雲心裏有些緊張,這兩人明明是要試探你,咱們這些修士平日裏隻顧修煉練武,於讀書寫字隻是在進了外門之後學了五年,讀懂普通經卷便罷,等會不知道燕離怎麽支吾過去。


    他們都是身體強健之輩,一路談天走過來也不過三五分鍾罷了。燕離雖然看上去有些呆,但是這學識實在不是蓋的,開始還以請教四書五經要義試探,後來便是燕離在給他們講課,這下子是心服口服了。燕離自小性子不定,洛天賜不知道用了多少種法子調教他,讀書寫字自然不在話下,他本身獨自過來戴罪立功就孤單的很,在宗門與幾個宿儒關係密切,此番無事,也開始研究書經,修士本身領悟力,記憶力就比普通人強上許多,比起鄉間那些老儒,洛天賜還是強上許多,逼著燕離讀了幾年書經,成年後便由著他,後來被扔進火雲洞中又學了八個月的道德文章,這幾年跟著陸庭風學習,看到他也在看這些東西,很是好奇的問道:“這些酸儒寫的東西,又有什麽好看。”陸庭風笑道:“聖人寫的東西,怎麽可以說是酸儒,這些道理,越看越覺得有意思,越讀越覺得有道理啊。”他又跟著陸庭風學了兩年,現在水平放在太極宗那些書院裏或許勉強隻能算是中下,但是在這裏,不曉得要甩這兩個假書生多少條街。


    三人坐在板凳上,點了山珍讓店家趕緊去做。自稱姓呂的書生問道:“公子如此博學,真令人羨慕與尊敬,若不是在北郭先生門下苦學了一月,怕是今日連與公子對談的資格都沒有。”燕離哂笑一聲,一旁的黎生推了他一下說道:“你就不要貽笑大方了,咱們這叫聆聽教誨,公子,您對詩詞做對子擅不擅長?”燕離冷笑一聲:“若是在大瀝國,這些小道我隻算尚可,但是在這裏,哼哼。”呂生問道:“黎公子這是要請楚公子去應孟文君的詩對?”見燕離沒有任何反應,黎生隻得說道:“正是,那孟文君號稱甲七府第一名的美女才女,孟老爺又是甲七府極有勢力的,聽說若是破了這詩對,便能抱得美人歸不說,還有萬金相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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